“我一直以为我是白菜叶底下捡来的,”媚兰反驳着,得到的回答却是母亲诡秘的大笑。
“难道不是?”
“不,媚兰,你不是那么来的。”安杰拉语气很坦率,目光却很愉快。“这个问题算是弄清楚了。那么你对科尔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媚兰说的是实话。
“你和他正常交往已经有……多久来着?”
“两星期来每晚都见。”
“两星期?”安淇拉双眉一扬,想起她和约翰谈恋爱的日子。“两周,每晚都见,总共算起来是整整十四天哪,”她想了想,月兑口大声说道。“我还记得,当初要是让约翰等两星斯,他准得急得跳墙了。”
“妈妈?”媚兰吓了一跳,涨红了脸陪着安杰拉。
“媚兰!”她妈妈轻轻地嗔怪着,然后身体向前倾,把胳膊放在桌上。“我想弄清楚一点,那就是你是不是在拒绝你心里拼命想要的东西,因为你害怕受伤害。媚兰,从十七岁起我就眼看你不让男人靠近自己,只对柏拉图式的关系感兴趣,拒绝让任何一个想多了解你的男人进入你的生活。我不是说你应该只为了身体的需要和科尔来往。可是如果他现在真心对你,而你却因为害怕可能发生的结果而不敢给你们两人一次机会,那么我必须告诉你我希望你认真地想想你现在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不想要他还是不相信他,是因为你不能忘记十七岁时发生的事吗?是不是从那以后你就害怕自己再爱上什么人了呢?”
“我不知道,妈,我……”媚兰停住,看着妈妈。妈妈说得对吗,她曾经告诉父亲自己已经长大了,不是个胆怯的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了。当她向科尔承认自己要他时也对他说过差不多的活。可是她的行为却像个孩子似的犹豫不决,不知道说“是”好,还是说“不是”好,甚至拒绝做选择。最终的结果是她在浪费和科尔在一起的不多了的宝贵时间。
猛然,她推开椅子,拿起手袋和钥匙,匆匆地紧紧拥抱了安进拉。“谢谢,妈,您真诏了大忙了。”
“我什么”?”安杰拉像被卷进了旋涡中。”我干什么了?”她向媚兰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她女儿只朝她挥了挥手,消失在屋子边上。过了一会,她听见媚兰把车倒上车道。“唉,老天在上,她自言自请着,盯着几分钟前媚兰还坐过的空椅子半天都没明白过来。“我都说什么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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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兰毅然决然地拔看号码,在她桌前走来走去,听着电话铃响着。
“喂?”
“科尔?”
“对,是科尔——媚兰吗?”
“对,”听到他深沉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她放心地笑了。
“嗨,”此刻他正在他妈妈的厨房里,靠在冰箱旁边的墙上,他边回答着边咧嘴笑了。“我还以为我得到晚上才能和你说话呢。”
“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媚兰说着突然紧张起来。“今晚上,我想……”
科尔紧紧抓住听筒,肌肉紧绷起来。
“今晚怎么啦,你不是要取消吧?”
“不,不……当然不是!”
他放心地舒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靠在门边。
“太好了。因为我正数着时间呢。好吧,今晚怎样?”
媚兰紧张地用手指玩弄着电话线。
“我想可以,”她停了一下,使劲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是说,我想请你来我家里吃晚饭,不用去呼湖餐厅吃了,好吗?”她就那么说了出来。她紧闭双眼,屏住呼吸,他听懂了吗?她真的说出口了吗?
科尔的心都停止跳动了。她说了他以为她说了的那些话了吗?
“我很愿意去你家吃晚饭,”他小心翼翼地说。通过电话线传过来的是不言而喻的结论,他的心激动地起伏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比如酒什么的?”
“太好了,香槟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有点犹豫。
“香槟,太好了我会带来的。”他的语气很严肃,听不出丝毫,充满他内心的激动和振奋。
“好的,那我七点见你。”
“到时我去按门铃。再见,亲爱的。”
“再见。”
媚兰挂上电话,用手捂住胸口。心怦怦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觉得自己紧张得直恶心。
科尔放下听筒,发出狂喜的一声,他跳起来,狠狠拍了一下门上边白色的过梁。
“科尔,天哪,你干什么呀?”珍妮?麦克法登正站在过道上瞪着她高大、魁梧的儿子。
“恭喜我吧,妈,恭喜我!”科尔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细腰,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一个圈才放她下地。
珍妮惊异地尖叫着,还没等她再间点什么他就没影了。他大步跑出客厅,穿过厨房和后门厅,买香槟去了。
“这些孩子快让我发疯了。”珍妮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读只剩下四页的一份手稿,出版商三天前就要求她交稿了。
第八章
科尔把香槟掖在胳膊底下,整理了手中那捧鲜花,伸手破了敲媚兰家的纱门。通向起居室的内门敞着,只有纱门紧关着挡住外边盘旋鸣叫的蚊子。傍晚比湿热的下午稍凉了一些,科尔知道,随着六月结束七月到来,七月结束八月到来,回落后天热的时间将会不断延长。
屋子里的松木地板上响起脚步声,声音从网状的纱门里传了出来、科尔看见媚兰从起居室朝自己走来。她身着一件凹形领口的太阳裙,走起路来裙子也有节奏地摆动着,她伸手把纱门推开,她的脸上有一抹淡红,正好和裙子的玫瑰色相搭配。
“嗨,”她的声音有点粗,也有点喘,“你真准时。”
科尔走进门来,让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然后倾身吻了吻她的腮和她的嘴角。
媚兰闭上双眼,依偎在他温暖、坚实的身上。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紧贴着他。他是那么强壮、坚实,她的不安消失了不少。她把脸靠在他晒得棕黑的脖子上,吸吮着他身上的香皂和刮脸水的干净的味道。
“嗯,”她闻着那熟悉的香味,还有科尔身上特有的男人味,感叹着说,“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科尔笑了,用满是香槟酒瓶和鲜花的双手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他把脸理到敞开的丝发中,闻到了香水、脂粉和香波的味道。
“你把我的台词给说了,”他出嗯笑着,“真的,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媚兰也笑了,嘴唇轻吻着他颈上温暖的皮肤,他们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尽情地享受着身体紧挨着身体的和谐。这是从媚兰打完电话以后头一回应到轻松。可惜,很快地那疲惫不堪的神经就又紧张起来,她向后退一步,离开了他的臂弯。
“这些是给我的吗?”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知指了抱绿色纸包着的色彩斑斓的花束。
“是的,”他边回答边把花举了起来。看着地低头去闻那些盛开的鲜花,他又把另一只手里的瓶子举了起来,“这是给我们俩的。”
媚兰看了看商标惊叫起来,睁大了碧眼很快看了看他。
“唐帕里农,天哪,科尔,这酒很贵的,你真不该。”
“为什么不该?”他懒懒地问道,低沉的声音意味深长,蓝眼睛看着她、“今晚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媚兰没有勇气回答他,可她也不能撒谎。
“就是不知道吃牛排和烤土豆,这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