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把车停在停车场边上的一处树荫下,推开车门。锁好车,从车后绕到另一边,这时媚兰已经下了车,碧绿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如潮般的观众从停车场的四面八方拥向售票处,拥入了大门。
她的头发象帘子一样被在肩上,科尔用手轻轻撩起一把青丝,感觉阳光在这厚实里留下的热量。
“想把头发梳起来吗?”他问,“坐在露天看台上会很热的。”
“也许,”媚兰转身到车座上拿起手袋,她这一动,头发就从他手指中滑落,当她再回转身来面对他时,只见他双手放在后腰上看着自己。她很快梳了梳头把梳子递给他让他拿着,自己则熟练地把头发从头顶到发梢编成了蝎子辫,又把辫相折上去,卡几个卡子固定住。
“好了。”说着她从他手里拿回梳子,扔进手袋里。他就在一边痴痴地看着原本散着的黑色丝发,转瞬就被她干净利落地编了起来。“也许我应该把头发剪短了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要,”他马上激烈地反对,皱起双眉看着她。“永远也别剪掉。”
“那样更好梳呀,再说,长头发也过时了,我一直在想的个起别特别短的发型,像个小子。”
“像个小子算是个什么发型?!”
“就是……”她还没开始说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管它是什么,像什么样子,反正别留短头发。”
媚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而他则皱着眉头看着她、下巴固执地撅着。她心里有点想反驳他,头发是她的头发,和他没什么关系,留长发也好,把自己剃秃了也好,都不关他事,然而他居然如此在意她头发的长短,这倒是让她暗暗高兴。
“为什么?”她忍不住想听听他的理由。
“因为你的头发很美,我喜欢它长长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转脸用眼紧紧地盯住她,蓝色的眸子深处闪着火焰。“我现在常常在梦中还能感觉到我们时的头发滑过我的身体。”
媚兰睁大了双眼,他的话马上让她想起清晰的画面,她喘不过气了。
“你不该说那样的话。”她努力地保持镇静,目光却无法离开他,自己的每一根神经也明显地感觉得到近在咫尺的他那身体里坚硬的紧张。
“为什么不该,那是真的,”他轻声说着,伸出手去用指尖去触模她鲜红的脸颊。“别对我说你不记得了,我知道你记得的。”
“我记得,”媚兰痛苦地承认着。“可我不愿意。记住那些过去了、结束了的事是毫无意义的。”
“不见得吧”他低语着,蓝蓝的自光盯着她。
“就是见得。”说完,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的轻轻抚模。
他久久地看着她。
“那好,我们都不要想起吧。”他说,“我们可以打从这里开始,建立起一些新的记忆。”
媚兰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样有什么好处?”她说,“我需要的不是只言片语的记录说我和个名人过了个周末。科尔,我要的是真正的生活,而你却无法给我。”
他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尔后,脸上的紧张松弛了下来,朗她笑笑,蓝眼睛里闪着柔情,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感觉。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真正的生活,呵?”科尔看着她的耳朵,再看看她美丽的脸庞,竭力地控制自己没有把她拉进怀里,吻她个够。“是不是指小白房子,种着玫瑰花的院子,还有教堂里的婚礼?”
媚兰挺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望着他。
“不不是!”
“不是?”他深沉的声音里有些后悔的语气。“是不是你觉得我已经一败涂地,不再是个做丈夫的材料了?”
“我不把任何人看成是什么做丈夫的材料,因为我不打算结婚。”
“为什么不?”他开始迈步走过停车场向票房走去,一面摇甩着他们紧握着的手。
“为什么要,现在这样我很快活。我喜欢做我的生意,而且做得不借,社会活动也不少,我的兴趣很广泛。为什么要结婚呢?”她一连串地说出很多理由,这些年来她对朋友和家人都过这些理由但每回都让人不能信服,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些我也都有,可我还是想什么时候能结婚。”他回答道,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归根到底单身生活是一种孤独的生活,”他斜着看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媚兰,你难道不孤独吗?”
这句话像利箭射穿了她的盾牌,正中她心窝。
是的。她的心在哭泣,自从你离开我,孤独每时每刻伴着我,从未离开过。
她抬起眼面对他搜寻着的蓝目光,双眸由于痛苦而变得深黑。
“科尔,科尔?麦克法登,你这个混蛋,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第六章
科尔的目光痛苦地躲开媚兰的眼睛,四下望去,发现他俩离售票口只有几尺远。这时售票员长着一头灰白头发的脑袋伸出票事,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着笑容。
“安妮?麦克金斯特里!我亲爱的。”科尔大跨两步到了票亭,手里仍紧拉着媚兰的手,他身体凑上去,一只手臂伸过去拥抱那老妇人圆圆的身体。她也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伸出手臂又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又坐回去朝他笑着。
“老天爷,又看见你真是太好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不用问我也都知而道,你的车赛只要有转播,我是场场不拉。”她看着他,为他颇感自豪。“孩子,你真棒。”
“谢谢,安妮,”科尔前她笑笑,低头又看看媚兰。“媚兰,这位是安妮?麦克金斯特里头号赛车迷。”
“见到你很高兴,安妮,”媚兰伸出手l让她干脆利落地一遍。
“我也是,亲爱的。”安妮的眼尖,看见科尔死死握住媚兰的手,还有他的蓝眼睛望住她时他的表情。“是住这附近吗,亲爱的?”
“是的,我住卡萨洛克。”
“呵,科尔就是在那找上你的呀。”安妮敏锐的目光扫过科尔宽大的身体。“报上说你在事故中受伤了,可看上去你挺好的。”
“有一个半月了,安妮我把腿摔断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跟新的一样了。”
“好,好。”她点点头,满头银色的字发颤动着。
“今天谁比赛?”边问着,科尔边松开用兰的手,从后裤兜里掏出钱夹,拿出一张放在票台上,“有我认识的吗?”
“嗯,让我想想。”安妮收了钱,从丰满的腰间系着的围兜里掏出找头“查理?阿特金来了,还有肯尼?约翰逊。对了,还有门罗兄弟俩,你还记得他们吗?”
“当然,”科尔从她鼓鼓的手里拿过找的钱,伸手搂住媚兰的肩膀,把她搂到身边。“听上去老队员们又都回来了,一会见,安妮。”
“好的,科尔,多保重。亲爱的,见到你很高兴。”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安妮。”科尔带着她走向入口,媚兰又回过头来对她说。他俩沿着看台间长满青草的小径走进去。
他们前面有一座高高的钢丝护栏,把赛场和看台隔开。走在通道里他们尚感觉不到观众声和汽车强劲的马达声,但当他们一出通道,噪声就排山倒海般朝他们涌来从连接着看台区的大坑里传来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而这边观众们更是站起身来给这热闹的场面添油加劲赛场每叫到一部车和车手的名车,他们就叫喊,吹口哨,欢呼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