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布巾来了!”
“哎呀!来来,快把身体擦干!”纪母拿着布巾拭擦着混身是水的纪君恒,“哎唷!全身都湿了!”
“娘!你听我说!这家伙……”
“娘,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怕专心地看书的灵儿,被树上掉下来的果子打到而把她推开,结果力道太大让她掉进水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责罚我吧。”纪君恒赶在灵儿把话说完前开口,他半垂着好看的长睫,自我谴责着,声音好轻好黯然!
这个大骗子!
“君恒……”继子引咎责躬的模样狠狠的抽住纪母的心,她舍下湖边湿漉漉的人儿,心疼地轻擦着他脸上的水,怜惜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灵儿好才逼不得已这幺做,真是多亏你了。”
“娘,你别听他乱讲!是他推我下水的!”见他居然睁大眼睛撒下这种不要脸的谎言,纪灵儿只差没气死。
“灵儿!你怎幺这幺小心眼呢?君恒是万不得已才把你推下水,你怎幺还责怪他?他为了救你跳进湖里去了!”纪母责难地低斥,留意到地上的书本,她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练染的书要等你把夫子给你的书看完了才能碰吗?娘的话你老是不听吗?”
“不是啊!娘!你别听他胡说!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个卑鄙的人!他怎幺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灵儿!你什幺时候学了这些不入流的话啊?”纪母怒斥。
“娘啊!他分明……刚刚……”
“娘,你别再责怪灵儿了。”纪君恒温柔替纪灵儿说情。
她发誓!她在他半垂的眼中看的一丝笑意!
“够了!什幺都别说了!”纪母打断了她的申诉,向身后的本丫鬟道:“吉祥,把小姐带回房去。”
“是!”
“可怜的孩子啊!你一定吓着了,跟娘来,娘叫厨子做些热汤,给你定定惊。”纪母不断轻拍着纪君恒的手,轻声呵哄着。
“麻烦您了,娘。”纪君恒乖巧地低应着。
呕心!下流!虚伪鬼!
“大小姐,走吧。”
灵儿委屈地抿着唇,被吉祥半推半拉的拖进寝室,一双明眸因娘亲偏心得过火而充满怨恨。
纪、君、恒!我跟你誓不两立!
※※※
“喝下这碗汤药驱驱寒吧。”乐儿将托盘放在小木几上,笑盈盈地向在床上瑟缩不已的人儿笑道。
“哼!”纪灵儿屈膝坐在床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瞧你这副蠢样,难怪总被大哥逗着玩。”乐儿咯咯笑道。
“你是特意来挖苦我的吗?”
“我是来劝你别傻了,你斗不过大哥的。”
“我哪跟他斗啊!一直都是他在惹我的!我什幺都没做!”纪灵儿可磷兮兮地喊冤。
“谁教你长得一副欠欺负的样子。”个头小小、声音软软,多好玩啊!
“你们两兄妹都一个样的!”
“别拿我跟那只恶魔相提并论。”
相处十年了,她会不知道那个变态的哥哥是如何的表里不一。
外表乖巧沉静,肚子里却尽是坏水,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小时候她苦头吃得可多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新的欺玩对象,她可不想灵儿这幺快被他玩腻喔!
“这怯寒汤你是还是不喝啊?”见她缩在床角里包裹着棉被,只露出一双大眼,乐儿好笑地问。“放心哪,我没有加不该加的东西。”
纪灵儿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床边的托盘,最后怯怯地伸出双手,捧起冒着白烟的汤碗,低低地啜了一口。
“哇!好苦!”才呷了一口,纪灵儿便即皱着小脸,吐舌苦喊。
“加了很多药材进去,不苦就有鬼。”
“我不要喝了。”纪灵儿推开汤药,苦着脸道。
“不喝拉倒。”乐儿无所谓地耸耸肩,伸手撩吃着小圆桌上摆着的酱果。
“娘特意派你来看灵儿喝药,你这个监工怎幺如此的不负责任?”好听的男音自门外传来,夺去了房内两人的注意。
“大哥,你来啦?”
“又是你!你来做什幺?!”纪灵儿一见来者,全身猛地一颤,惊声大喊。
“当然是来看看我亲爱的妹妹。”纪君恒吟吟低笑,一身水意早已被细心的弄干,换上干爽的新衣,完全不同于一起掉进水里的灵儿般狼狈。
“不用你假好心!出去!”纪灵儿痛声斥喝。
“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吧!”见两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乐儿也不好打扰了。
“乐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见乐儿起身就走,纪灵急急叫道。
可乐儿大姑娘她哪会听她的,拍拍摇摇手,优雅地离开寝室。
“乐儿!你回来啊!”
“你认为她会回来吗?”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让纪君恒笑了。
“你不要过来啊!”纪灵儿一副像受到惊吓小动物样子,裹着棉被的身子更往床里缩,一双大眼写满了戒备。
“你当真这幺怕我啊?”纪君恒来到床沿坐下,揶揄道。
“你到底想怎幺样,是来笑我吗?还是嫌我被害的不够?”他的举动让纪灵儿全身处于紧绷的状态,怨恨地瞪着他。
“我有吗?”
“爱说谎!卑鄙!”纪灵儿怒斥。
他也懒得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回应,端起被搁在床前的汤碗,递到她的面前:“把这个喝下。”
“不要!”她撇头,直接拒绝。
“是妳逼我的喔。”纪君恒扯扯嘴角,将她自床角里拖出来,空出一手箝制着她的下颚,无情地将苦不堪言的汤药灌进她的小嘴里。
“唔……不……”苦得让人颤抖的汤药被硬灌入口喉,纪灵儿伸手不断地捶打着他的手臂,泪花在眼眶打转,耐何不管她如何的捶打挣扎,纪君恒都不肯住手,大掌甚至紧箍着她的纤腕,制住了她的行动,执意要她喝下药汤。
确定她把药尽数喝下后,纪君恒这才满意地松开她。
“咳咳……你这个大混蛋!你做什幺!”双手一获得自由,纪灵儿当即用力地推开他,喘咳不已,一身单薄的衣衫被汤药沾湿,全身上下透着淡淡的药味。
“喂你喝药啊。”他说得理所当然,因她脸上不知是因为被喘咳还是愤怒而染上红霞而露出一道满意的低笑:“看!脸色都好多了。”
“你根本就是存心整我的!”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哀怨地瞪视着他。
呜……她的舌头都发麻了!
“是又如何?”他搁下药碗,拿起水盅递给她。
“我要告诉爹娘!”她宁愿苦死也不要喝他递来的水!
“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吗?”纪君恒扯出一道低笑,伸手撩起她一束黑长的发,黝黑的大掌抚玩着如丝缎般的发丝。
“你……”
“你猜他们会怎幺想?”纪君恒低沉一笑,身子更往床里坐,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嗯……会说你怀恨在心诬蔑我吗?还是……”
“你这个大坏蛋!”纪灵儿伸手将软枕甩到他的身上,一双明眸用力地怨视着他,委屈得要流出泪来。
“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他笑着反问。
纪灵儿气得牙痒痒,突然用力地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用力咬了一口。
“妳——!”纪君恒用力抽回手,手背被她的贝齿咬出一圈牙印:“你干什幺!”
“报仇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泄忿,纪灵儿呵呵一笑。
“你这个女人!”纪君恒咬牙撕扯嘴角,全身上下透着阴沉:“这幺喜欢咬人啊?”
“你、你想干嘛!”他的表情好吓人,纪灵儿再也笑不出来了,急忙拉起裙摆冲下床榻。
她根本不能想象,惹怒了他,自己会有何等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