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的床上有一件他的浅蓝色丝质衬衫,她想也不想的就穿上,袖子太长了,她必须摺起两摺,衬衫的下摆盖住她半条大腿。她只扣了两颗钮扣,这样已经很对得起凯弟了,她又没有果奔。
她下楼去喝一杯冰开水,这是曼莎的建议,洗完三温暖后喝冷开水。冷开水?哼!她预备喝双份的威士忌呢!没有人跟她一起庆祝,她可以举杯邀凯弟,对影成三人,岂不妙哉?
喝下两杯酒弹完“情歌使眼迷”她才看到他。她坐在钢琴凳上,凳子冷冷的冰着她光果的臀部。是她醉了还是弹得太逼真——情歌使眼迷。她怎么会看到他站在客厅中央,而有一只猫在咬他的鞋带呢?他不是到洛杉矶办事顺便抱抱某个美女吗?而那只猫并不陌生,雅妮微微一笑,那是她的猫呀!她亲爱的凯弟。凯弟,咬他,咬死他,把他咬得皮破血流。
“甜心凯弟,”她伸出手来呼唤它,“来妈妈这里,来,凯弟亲爱的,来呀!凯弟……。嗨!麦可。”
“嗨!”他的声音粗糙粗哑得仿佛得了重感冒。他穿着西装,但领带挂在肩上,衬衫一半的扣子敞着,他看起来颇为狼狈,比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好不了多少,他好像很累,有点懒散,需要刮胡子。
凯弟不理她,继续抓麦可的鞋带玩。雅妮站起来,她没有醉,但酒精使她完全放松,自从……自从那一天在海滩闻到他的酒味,她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今天她要放松、放松,但不是放肆,她很快的把她身上麦可的衬衫扣子一粒粒扣好,一粒也没漏掉,她是个好女孩。
“我没有想到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她不知道该不该笑,“嗯……,这样有点尴尬。”
“曼莎……。”
“不……。”笨猪,他又喝醉了吗?还是他心有所思眼睛就看到曼莎的假象,嘴巴就喊出曼莎?“我是雅妮。”
“她在哪里?”他闷闷地问。
“你没有看到她的字条吗?就在你的字条旁边,她到洛杉矶拍广告片,要等到她高兴见我们的时候才回来。”
无声,静悄悄。
麦可好像反应迟钝的接受这个消息,半晌才动一下嘴角,“我要把她的小脖子扭断。”
那不是太过分了吗?完全放松了的雅妮想,她没有醉,她希望凯弟咬死他,那是因为她知道凯弟咬不死他,而他的手一用力说不定真能扭断人的脖子,曼莎又没有做错什么,他是个暴君主人吗?私自潜逃的客人都得扭断脖子?包括她?他的小迷糊?
麦可怔忡地望着她身上,“喔!对不起。”她略微尴尬地说,“屋子里没有别人,好空虚好安静,我睡不着,去洗了个三温暖,衬衫就在你床上,我想我最好床一点东西,免得……,呃,你知道凯弟是男性,我太唠叨了吗?”
“像一只麻雀。”他面无表情。
她嘟起嘴,手抚着钢琴,“麦可。”
“嗯?”他盯着她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礼拜三或四才会回来吗?”
“我明天早上再告诉妳,现在妳要上床睡觉。”
他们的视线对在一块儿,“睡觉?”她可不可以把罪名加到醉酒头上?明天早上她就可以对自己说因为喝醉酒昏头了嘛!所以才会走错路走进他的怀抱。
罢才在弹钢琴的时候她不是觉得有点凉吗?现在怎么变得好热?她身上到处都是热流,“我还不想睡,或许我们可以玩扑克牌,或是……。”
“我们都知道妳不想玩扑克牌,想玩『或是』,是不是?”他的语气平淡不带一丝烟火,他的表情漠然宛如泥塑雕像,可是又英俊得气人。
她抿紧干燥的嘴唇走向他,不,她不是走向他,她是走向凯弟,她抱起凯弟上楼,风骚的学玛丽莲梦露,婀娜的扭动上楼,不过像麦可那么绅士、那么高贵、那么石头的人当然不可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也不会起什么反应。
她进了房间打开窗户坐在地毯上的软垫听海涛。她听到麦可上楼砰然关上他的房间门,和他喃喃诅咒的声音。他吃了炸药了吗?需不需要人安慰?过去他对她还满好的,现在她是不是需要回报?
她等了十分钟才微笑着去轻敲他房门,“麦可,你睡着了吗?”
她听到他的诅咒声,“干嘛?”他吼道。他真的吃了炸药了。
“我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他的叫声小了一点点。
“我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楼下,我怕,你开门好不好?”
门立刻大开,开到碰到墙。麦可光着上身,穿了一条棉布牛仔裤,但是没有拉上拉链。他的眼下黑黑的凹陷,显示几天来他睡觉的时间不会比她多。现在她有信心可以打败他了。
“妳听到了什么?”他双手叉腰问,目光凛然,好似个男孩在地上画了一条线,不准臭女生越雷池一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可能只是风声,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下去看看。”
他给她一个假笑,“妳去,带着妳男性的泼猫去,如果妳看到了小偷就把凯弟的爪子送给他。”
“麦可,我是说真的,”她嘟起嘴,“如果你不去看看我会睡不着。”
“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他擦过她身侧大步下楼。
雅妮走进他房间游荡,听到他打开厨房门的声音。麦可干嘛亮着大灯?浪费电。她帮他关大灯开小灯,节约能源。他的衣服丢在地上,领带挂在床头的台灯上,床边有一只鞋子,另一只失踪。她微笑着坐到窗前的软垫上等他。
他上楼了,站在门框下看她,门框变成画框,他就是可以上画的英俊模特儿,只要他的脸色再好一点的话就更完美了。他牛仔裤的拉链拉上了,但是腰间的扣子没扣,好,这样很性感。
“楼下没有人没有鬼。”他说。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似的。他吃了炸药她派他去运动运动帮助消化是一番好意,“妳早知道只有风,是不是?”
袖子松下来了,她好整以暇地卷起,“我也希望没有小偷。”她耸耸肩,“不过最好还是察看一下比较放心,谁知道半夜里你会在你的房子里发现什么呢!”
“尤其是卧室。”他憋着气说话。
“你指的是我吗?”她的眼睛清明晶亮,喝酒要喝得这样晕晕然胆气豪壮最好,喝醉了就没意思。这样晕晕然她才敢大胆的打量麦可性感的身体。她想到一句妙极了的话: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想我指的是妳。”麦可的声音紧紧的。为什么?他喉咙痛吗?可怜的小孩,是谁害他的?他的眼睛往她的修长玉腿瞟一眼就非礼勿视的闭上眼睛,然后再张开眼睛盯着她头上窗外的月亮,“我数到三,希望我数完的时候妳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要妳出去、失踪、消失,反正我不想见到妳,妳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她扇动长长的睫毛。
“一。”
“我不喜欢数字,我没有数字观念。”她喃喃道。
“二。”
“我是来把衬衫还给你的。”她站起来,从最下面一颗钮扣解起,抱歉的微笑,“我不应该没问你一声就借走,对不起。”
“妳再碰一颗钮扣的话,我发誓。”他眯起眼睛威胁她,“我会把妳抓起来放在我腿上打打到天亮。”
“野蛮人。”她的手没停反倒加速,她的手指真可爱、灵活敏捷,一下子就将全部的钮扣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