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是那个有水妖传说的地方吗?
慕夜颜怔住了,他的眼神很认真,难道他真要让她逃?
“我哪里也不去,如果真能去哪里,我只想……在你身边。”他深深地望着他。
“我身边?”齐战的心被撼动了。
慕夜颜微笑,“我还是选择跟你走,如果我不陪你回宫,你该如何回去面对你的主子?我能害你没命吗?”
齐战琢磨着也话中的涵义,“你关心我?”
慕夜颜的心跳一停,想不到他一听便懂得她的真心。
“不是!”她迅速挪开视线,怕她轻易窥探出她的秘密。
“说谎!”齐战捏住她的下巴,追捕她的目光,“你关心我?”他相信自己在她眼里瞧见了温柔与情意。
“不是!”再一次,她拒绝承认。
“你关心我吧!”齐战紧紧追随她的目光。
这句话是他的疑问,却也是他的渴望。
慕夜颜回眸迎上他的瞳,缍润唇轻道:“如果是,你该怎么办?”
她不想自欺,她的确不希望他失责,在他的失责受罚与自己的生命之间,她恐怕会选择牺牲后都,感情,已经战胜了理智!
齐战没有回答,仅是深深凝望着她,她的眼里有柔光。
如果她真是关心他,他该当如何?她如果真是为了不让他失责而入[宫,他又该当如何?放她走,送她入宫,承认爱上她,还是装作无情?乱了,一切都乱了……
“我只想抱着你。”他以柔和的嗓音与沉稳的双臂将她揽入怀,纷乱`的心需要她来填满与安抚。
慕夜颜倚偎在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揽得更贴近、更紧密。
因为他想要的倚偎,她也想要,她也想要那种更贴切、更实在的感受与渴望。
齐贴闭上眼,用全心去感觉怀里紧紧密密,充实无虚的身躯,心中仿佛有一股生命的完整感与喜悲交错之情,因为他与她是如此贴近,谁也不想逃开彼此。
如今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他就不再有任何犹豫了。
“齐战,你……”慕夜颜仰起脸,瞧他刚毅的脸,想说什么,却又哽在喉间,化成一声轻叹。
她的唇畔升起一缕满足,他的胸怀好温暖,好厚实,她坚定,安定了她总是空虚寂寞、自卑又郁傲的孤独灵魂。
她不想去探问齐战对她是否真有情,无论他有没有真情,此该都没了意义。
齐战低下头再度贴上她的唇。
慕夜颜不再抗拒。
她的唇很柔,他的吻很轻,她的唇自动给予,他的吻带着索取。
仿佛是两道不相交的线条,缍合成了一条线,此刻,这两颗傲凛而缺憾的心,找到了彼此的安慰与相知……
***
无言的交流,不必言语的心灵知悉,就叫做“默契”。
“默契”在他与她之间达到了一种高度的和谐与共鸣。
“今晚咱们找一间客栈,你需要好好歇息。”齐战订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
慕夜颜进了房,露出一抹淡笑,“是否京城越来越近,所以你大发慈悲,想给我一顿好食,一场好眠?”再过几天,就到了京城了吧!
“不是。”齐战仔细地凝视着她,仿佛想将她的身影牢牢地烙在心头。
“那是为什么?”再一次,她想要听见他透露出真心。
齐战但笑不语。因为她需要一番洗涤,她应该带着一身幽香、一身雪洁,而不该沾染一丝尘土,弄得一身狼狈。
他靠近她,在她还弄不清他的企图之前,解开她手脚的镣铐,并将一包请店小二买来的干净衣物塞进她手里。
“那里已经有桶温水,你沐浴吧!我出去买东西。”齐战回身走至门前。
“齐战!你故意给我机会逃走?”慕夜颜凝视着他的背影,柔唇微讶。
齐战回头,凝望她。“是的,我在给你机会逃。”
“你不怕我真的逃走?”难道他真希望她逃开他?
齐战的唇角卷起,回她一个浅笑,开门而出。
慕夜颜听见他健稳离去的步伐,第一次感到空虚在她的呼吸里浮沉。
她终于明白,原来才短短几日,自己已经依恋齐战到这种地步!
只有在齐战身旁,她才能感到心灵与生命是完整、有温度的。
她要逃吗?他给了她好机会啊!慕夜颜问自己。
不!她不逃!就算齐战放开手、松开锁,她也不走。一旦她逃走了,齐战怎么办?
他是她心里最贴近的知音,是唯一撼动她心的人。
她月兑上的战袍、卸下银色的面具,准备洗去一身的尘土、洗去一切的不自然与国禁,释放身体里的女性本质。
因为他,她变成了最平凡的女人。
每个夜晚,无论两人是卧地而眠、靠墙而息,或是他睡长椅她睡床,她总爱看着他,为他心动心悸,然后发现她像平凡女人一样可以拥有幸福,不再是一个土地生的、不受欢迎的生命!
她敛睫,缓缓进入温水中,让寂静包围自己……
***
当齐战买妥物品、替自己梳洗过后,回到客栈打开门,便见慕夜颜身上穿着干净浆白的衬衣,披垂着微湿的长发,背对着门,坐在桌前望着烛火沉思。那银制的面具已经摘下,静静地躺在桌上闪着柔光。
她没走,而且终于摘下面具了?这是她对他心甘情愿的表白吗?
“你回来了?”没有回头凝视,慕夜颜知道是他。
“是。”一种很寻常却清淡的沐浴香气在屋内流窜,齐战深深喜欢这种味道。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让我能够有如此的享受。”
齐战淡笑。“你值得。”不急于走到她面前,他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与勇气,他要她自己转过身、主动坦然地将脸孔面对他。慕夜颜望着桌上发出银光的面具,仍是有一丝犹疑。她除去了脸上的遮掩,已经再没有一点的保护与防卫,这种感觉,就像是连心都赤果了。齐战,他将如何看待她的真面目?
“为何不逃?什么理由让你留下来?”齐战虽然想将她系在身边,但刚才离去的时刻,却又矛盾地希望她逃得远远的。
慕夜颜并未回答。齐战什么都预料得到,他不会不明白。
“你一定认为我什么都知道,但是,难道你不明白,我宁可从你口中听你说.说你对我有多恨,说你对我有多怨!”或是对他有多深重的感情……
齐战将背靠着木门,望着她柔瘦的背影。
这一份感情,没有一个人敢用言语说出来.总县彼此往探、彼此猜测,又彼此保留与压抑。
他与她,几乎要被这种情感的闪躲与压抑给记到临。点!再不说明白.也许就没机会说、沿觎会问了;
慕夜颜沉默了。她有多恨他夺取她的心?有多怨他为何偏偏是他的敌?又有多少情感挣扎与激狂渴望在心里蔓延到几乎泛滥清堤,难道善占的他真会不明白?
她的心在颤抖。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怯懦又担心地想着,如果这张脸吓到了齐战,她该如何是好?她无法承受他惊恐厌鄙的眼神!
“我去市集替你买了一样东西。”齐战缓缓走近,从怀里模出一支形式简单、制作细致的原木梳南,递到她眼前。
慕夜颜的心头一荡。他去市集只为了替她买这样东西?
那简单的梳蓖上没有绚丽的色彩或缤纷的图案,只有一朵细致、平凡的无名孤单小花被镌雕于柄上,有几分傲骨与柔姿。
“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齐战柔声道。
那梳蓖与齐战的话语是一股暖源,温热她内心最冰寒的一角。她曾渴望的某种东西悄悄实现了,那是一种比“了解”更深人动人的情感,叫做“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