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后,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与喀丝丽在一起?”擎浪无法相倍阿努的死脑筋。
“是的!我只要守护迷恋着她,让她心满意足,得不到她我也甘心。”阿努说得毫不迟疑。
擎浪与紫袖再度相视,想不到天下为情所痴的傻子真有如此多。
喀妮望着阿努,心真的冷了。她还是救不了阿努啊!她又能如何呢?她缓缓叹一口长气,“阿努,你受到的蛊毒太深了。真的没有任何方法让你清醒过来吗?”
“少废话!”喀妮温情的问候只得到阿努硬邦邦的回应。
“喀妮,我救你!”紫袖眼见阿努固执得如同顽石粪土,身子一动想奔下马去,却被擎浪一把拉住。
“别冲动!”他沉稳的声音压下了她的直率。
半晌,喀妮露齿而笑,平凡的脸上亮起吸引人的神采,她温柔说道:“好吧!阿努,我跟你回去。你叫他们放开我,我不会逃走了。”
“喀妮!”紫袖气恼惊呼,想不到喀妮辛苦逃出来,竟愿意跟阿努回去。喀妮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爱着阿努,不愿让阿努为难吗?
大汉听命,松开对喀妮的束缚,喀妮一得到自由,身子却猛然朝前一挺,将自己的胸膛向阿努的武器尖锋狠狠送进,只见锐利的锋芒瞬间刺穿了她的胸,一大片鲜血从她胸前溅洒出来。
紫袖尖叫一声,擎浪紧紧揽住她颤抖的肩头,阿努及几个大汉都因这一下变故惊立原地。
“阿努!”喀妮沽满鲜血的手攀住了阿努,脸上竟是一抹满足的笑,声音微弱地道:“这是最后一个法子了。有人说,若被下蛊,只要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肯将鲜血及生命喂上你的刀,就能解去蛊术。现在我用我的鲜血及生命滋润你的刀,你难道还不能清醒?”
阿努一脸的错愕与迷悯,直盯着喀妮深情的眼睛,不由得反手握住她血痕斑斑的手。
“你清醒过来之后,回去带着喀丝丽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她是无辜又纯洁的,她不懂的事大多了,你就好好保护她,教导她正确的观念,这样我就不白死,你也不白爱喀丝丽一遭了!”喀妮说完,吐出一口血,垂下了头。
阿努疑惑的眼眸缓缓转变,渐渐浮上一层痛苦与悲伤的泪水,他伸出双手,紧紧揽住喀妮瘫软的身子。
紫袖浑身颤抖,不忍地将头埋进擎浪的怀里,这真是她见过最悲惨的事了。擎浪不语,望着阿努,明白阿努不会再追他们了,因为阿努在喀妮的鲜血及生命里得到了救赎与清醒。
他微微长叹,轻声策马而走,从怀中取出喀妮给他的铁盒,扔到路旁草丛中。他不需要利用这种可怕的东西救活自己,他不顾心爱的人死得如此凄凉与可悲,他舍不得这种生离死别。
他不愿再回头看那一幕让人心伤的画面,驱着马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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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紫袖与擎浪共乘一骑,终于找到另一个哈拉族笔居的小绿洲,向其中一家人借住一宿。
紫袖不肯独睡,赖着他,他好不容易应许,她开心地靠着他的肩,好满足好满足。她知道他还是对她有些生分,不敢与她太亲近,但她才不管,她决定赖住他,不让他再离开她片刻,一晚也不行,她不希望再发生一次意外。
“阿努不知怎么了?”紫袖偎着擎浪,娇赖地挪动身子靠他更紧,脑海浮上喀妮死前那一幕,心头难过极了。
“他大概会依照喀妮的话回爱苫族,然后来一场政变!”擎浪轻声说道。
“他恢复了所有记忆,记起了喀妮,内心一定万分痛苦。”紫袖俏脸上闪过悲哀。
“嗯。可是这该怪谁呢?怪阿努?喀丝丽?还是鲁鲁老阿爷?我想都不是,这是他们爱苫族的信仰在作怪。我怀疑两百年前月兑离维吾尔族人而且成爱苫族的那些祖先根本是信仰上的叛徒,思想异于常人,遭到维吾尔人驱逐,然后他们找到现在的居住之地,自成一族,走下了如此奇怪恐怖的信仰与风俗,以便控制族人的思想与行为。”擎浪分析着。
“真可怕!”
“这种情形非常多,只是有些地方我们不曾去过。”
“幸运的是我与你以前都去好地方,像爱苫族这种特别之地还是第一次来呢!”紫袖脸上泛着红润,真喜欢偎着他。
“以前我们都去哪里?你说说。”他朝她鼓励笑道,希望她的追述能帮他捡回一些散落的记忆。
紫袖开心地笑了,一双瞳子亮闪闪,仿佛天上的星,开始叽哩呱啦地对他描述着一切,从他俩因为“心心相印”这道点心结识说起。他听得津津有味。不禁佩服她的记性与口才,记得如此清楚又细腻,说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夜很深了,一片静寂。
紫袖睁开眼,深深凝望着被她以“昏睡散”迷昏而酣甜睡着的擎浪,眼底的喜悦悄悄掺上一片乌云。半晌,她缓缓起身,蹑足走向门外。一出屋门,她一提气,使出轻功狂奔起来,一奔几十里,不停喘息,然后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地面寻找,终于从草丛间拾起一个冰冷坚硬的铁盒。她满意一笑,奔了回来,走至隐密处。就着微亮的月光,从怀里拿出铁盒,打开一瞧,一只半尺长的蛊蝎正蠕动着。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褪下衣衫,露出肩上被擎浪误伤的刀伤,伤口正快愈合,留有一条半干的血迹。
她一咬下唇,决定放手一搏,抓起那只蠕动的蝎子,往肩上的伤口放。蝎子一闻到血味,立即紧紧张嘴咬住,她低吟一声,刺痛从肩上传来,接着听见“啧啧”吸血声,啮咬吮吸的酸刺痛感令人头皮发麻,但她硬是压下想抓开它的本能反应,让毒蝎吸足自己的血。
半响,她才完成一切,悄悄回到擎浪身边,望着他平静恬适的俊颜发愣。为了让他恢复记忆,为了让他活,她不借以自己的血喂蝎子,因为她不愿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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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告别了哈拉族!用紫袖身上仅存不多的盘缠买了马,两人各骑一骥,接连十几天不停赶路,只希望早日离开西北,来到属于中原汉人的地域,来到紫袖的最初目的地雪云山。
一路上,紫袖的脸上总漾着快乐与满足的笑意,叽哩呱啦向擎浪说了许多两人之间的往事,他总是含着潇洒又随性的笑容瞅着她又是天真娇俏、又是炙热甜美的脸庞,仔细凝视着她说话时多变的表情及丰富的肢体动作。
这是如此熟悉啊!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说的事、她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快乐熟稔。即使他记不得所有,却相信她说的每一件事,因为每一件事都从她口中进到他心窝里,给他安定却又飞扬的力量,更让一些模糊却如真的画面跳出脑海。他强迫自已在紫袖的努力之下,开始恢复一丁点的记忆了。
此刻紫袖正安坐马上,两条乌黑闪亮的辫子在耳际轻荡,一派的得意。突然一股昏眩袭来,她的身子软锦绵一倾,只觉头重脚轻,差点坠下马,幸好及时抓住缰绳,坐正身子。
“怎么了?”擎浪一脸担优,迅速将马移近。
“没事,我打磕睡!”她灿然一笑。
接连十四夜,她用血喂养毒蝎,却使自己越来越疲累,越来越虚弱,头脑也开始昏乱,可是她总是打起精神,怕他发现她的不对劲,她更是不停对他说话,使自己的脑子不停转动,让他早日想起过去,生怕自己随时就死,怕一切都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