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瞅着他神情恍惚地说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咬了咬下唇,说不出一句应允的话,说不出一句让他放心的话。她再瞥向爱苫族人,发现他们的神情已由惊慌转为愤怒。
擎浪望着紫袖紧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真想吻吮她唇上那抹甜人的红彩,可是疼痛让他的冲动打了折扣,他只能怔怔望着紫袖甜美而娇女敕的脸蛋,还有那双清澈而亮闪着的眸子。他启齿想说些什么,却脑中一片空白。
“擎浪……”紫袖凝着擎浪那痴痴望着自己的俊眉秀目,嘴角掀动着仿佛想对她诉说什么。
但他终究没说出口,紫袖的脸成了他眼中最后的影像,他暖缓合上眼,人软瘫瘫地倒在紫袖怀里。
“擎浪!”她不禁尖叫起来。
就在擎浪昏去的刹那,几个爱苫族的大汉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示立即奔来,抢过紫袖怀里的擎浪,抬起就奔。她跟着跑,不知这些人抱他做什么?是要救他吗?
喀妮匆忙在她耳畔提醒,“他们要抬他到喀丝丽的篷子里。”
紫袖掩不住惊慌,在夜色中跟在他们身后疾跑,直到接近喀丝丽的私人帐幕前,她才确定果真是这么回事,怒气冲冲地挡住他们。
她知道喀丝丽是他们的圣女,拥有极多的特权与好处。她独自拥有一间帐篷,不像其他人多半是一家人窝居一处,而已她的帐篷装饰得无比华丽。
紫袖温恼地盯着这几个多事的家伙,他们凭什么将擎浪送进喀丝丽的温柔窝?即使擎浪今晓被圣女“钦点”,但这么做也大轻视她的存在,太不重视她了!何况现在擎浪受伤昏迷了,他们还将他送到这里?!
“我不准许你们将擎浪抬进喀丝丽的屋里!”紫袖伸长手臂挡在九个大汉面前,又恼又怒又忧虑。
抬着擎浪的男子停下脚步,用爱苫族语交谈着,目光一下子落在紫袖脸上,一下子落在擎浪身上,一下子落在喀丝丽的帐门上。
紫袖屏息以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但她很清楚自己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只要他们敢惹火她,她绝对会让他们尝尝她“拂尘手”的厉害。
那几个男人住了口,眼光望向紫袖,身形陡然一闪避开她,以更迅捷的脚步朝喀丝丽帐门迈去。紫袖沉声低喝,双袖一摆,一招“何处染尘”使开,两条银巾如同两道激光向两旁射出,横阻他们的去路。
对方神色微微一变,谁知脚步却不停滞,反而更疾冲向前。紫袖一惊,怕银巾扫到他们手中的擎浪,手一拢,银巾人袖,双足轻灵一跃,翻身扑上,手一抓,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谁知对方的手竟如蛇般滑溜,一扭而挣月兑。
紫袖怒极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精神一发冲天,接着以脚使劲一勾,踢中其中一人的腿,对方脚一受痛,微微颠簸,却仍狡狯闪过。
“放下擎浪,我要带他离开这里!”她一急,直接用身子挡在喀丝丽门前,声音里充满了一大桶火药以及一大坨怒气,更有一大片担心。
她有一种擎浪一进此门就会变心的坏预感,她非得护住这一份爱才行啊!
对方站定在她面前,双方对峙着,突然紫袖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声音。
“紫袖姑娘!”正是喀丝丽。
紫袖回过身,不客气地盯着喀丝丽那一脸的天真与纯挚。“为何故意点中我的擎浪?为何要将擎浪抬进你屋里?”刚才喀丝丽挑逗擎浪与挑衅的举动让她无法不敌视她!
喀丝丽微微一笑,“这是鲁鲁老阿爷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浪是乌玛而我是圣女。所以……”
紫袖眼色一沉,“你说什么鬼话?谁说擎浪是乌玛了?那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擎浪不可能认同,我更不可能答应!”
喀丝丽眨眨湖水般的眼睛,“我知道你们俩是‘达令’,但……安达神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信你们的混帐王八蛋神!”紫袖硬是压住自己想杀人的,只好用自己仅懂的下流话泄忿。
喀丝丽与几个族人听到她如此污辱他们信仰的神祗,脸色一变,其中一名族人以族语低声问了喀丝丽几句,喀丝丽沉思半晌,然后点点头。
“你们别在我面前说一些哇啦叽哩的话,以为我听不懂就好欺负吗?”紫袖边说边提防对方的一举一动。
“恐怕这事由不得你了!”
喀丝丽极柔软好听的声音甫落,爱苫族人便一拥向前,纷纷踏出奇怪的步伐,朝喀丝丽帐门再度前进。
紫袖低声咒骂,一翻身,揉身前仆,两袖银巾疾射,在空中不停飞舞。“拂尘手”第三招“滚情念”使得又美又迅又狠又厉!谁知爱苫族那几个男子竟似会武功,不但脚步不停滞,甚而有默契地一起左挪右跃上弹下蹲,有节奏地舞动,闪过她的银巾攻势。紫袖一急,只好心一横,频频出招,也不管银巾是否会伤到人。她一再试图扑身上前夺下擎浪的身躯,却总是被那几个大汉巧妙避开。她眸中狡黯一闪,挽手入怀,决定再度使出她认为最下流却最有立即效果的“天臭粉”,可手才一出,尚未撒粉,身后蓦然一阵劲风袭来,她来不及出手接招,只好回身下腰,惊险躲过。
紫袖定睛一瞧,忍不住轻呼:“阿努!你……连你也同意这种事!’,他明明喜欢喀丝丽啊!怎么会愿意将擎浪送给喀丝丽呢?
阿努手执一柄特殊的武器,一脸的无奈与木然。“紫袖姑娘,很抱歉,这是鲁鲁族长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我只能奉命行事!”
“你不帮我夺回擎浪,反而要让喀丝丽真的得到擎浪吗?”真是不可思议,这个男人的大脑是装满浆糊与粥糜不成?
“我……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努迟疑地说。
紫袖狠狠瞪他一眼,冷冷笑道:“真是伟大的男人,不但不知争取所爱,还迂腐地听命于人,拼命将爱人大方送出去,难怪喀丝丽不爱你!”
她声音如铃,同时愤怒地挥袖狂扫,银巾如风,将地上的落叶狂卷至空中,打得人脸颊发疼、阿努却不感到任何疼痛似地一跃向前,双手猛然拍来,紫袖只好伸掌硬接谁知两掌才一击,阿努的手却顿失硬度,软绵绵滑溜溜如蛇般反攀上她的手臂。紫袖一谅,直觉想缩回手,但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拿着袖帕的手便从背后凌空伸至,一把蒙住她的口鼻。
“不好,这是……”一股刺呛的味这钻来,紫袖还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便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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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浪!”紫袖从木床上惊坐而起,全身沁出汗水,发现天已大亮。
真该死!她竟然昏了一夜!
“你醒了。”喀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亮了,擎浪他……
紫袖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一跃下床,便箝住喀妮的手嚷嚷,“擎浪是不是真的已经在喀丝丽帐里了?他的头痛呢?”
“我听人说他的头疼已经好了,他还在喀丝丽房里过了一夜。”喀妮的回答毫不迟疑,早料到紫袖一醒来必定会如此问。“我说过,只要是喀丝丽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会到她手中,甚至没有一个不会爱上她!”她的口吻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紫袖心一急,恰若泄了气的女圭女圭颓然坐在凳子上。
喀妮见她一脸的愠恼,冷冷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乌玛是安达神送给圣女的人吗?”
“乌玛是送给圣女的人?”紫袖惊声尖问,头皮竟隐隐发麻,有一股不对劲的预感在脑海里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