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旁停着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冷静不敢署信地看着它。
“我绝对不坐这东西。”
要知道,她连脚踏车都不会骑,坐汽车也会头晕,当然更不能忍受机车了!
“小傻瓜,你会爱上它的。”
他强硬地将她拉到后座,并替她戴上安全帽,自己也戴上,便踩下引擎,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
“不要!”她才来得及叫一声而已,车子就已经像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抱紧我!”
她不得不听话,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她随时有可能“随风而逝”。
海风吹得猛烈,他们骑到了垦丁的滨海公路上。方可烈的跑车技术一流,霎时已经飙到时速一百二十,将两旁的风景狠狠地拋在脑后。
冷静第一次明白了“飞”这个字的意思,原来就是这么可怕、这么目眩,让人连心脏都快要停下来了。
这样奔驰不知过了多久,方可烈总算停下机车,煞车声音粗嘎,在柏油路上磨出一条白色痕迹。
“到了!”他拿下安全帽说。
冷静一阵头昏,轻倚在他肩上,抚着自己的胸口,希望心跳赶快恢复正常。
“怎么了?”他下车替她月兑掉安全帽,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真的不舒服吗?”在学校他只是随口乱扯个病由,没想到害她真的应验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缓缓做着深呼吸。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害怕。”他搂住她轻拍。“你发抖得好厉害,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你要相信我骑车的技术啊!”
“你到底要……怎样?”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方可烈静了片刻,深深望着她说:“我要你,全部的你!”
她摇头。“不可能。”
他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拒绝,仍坚定万分地说:“我会融化你的。”
“休想!”她立刻瞪住他,两人就这样瞪着对方,互不退让。尽避从远方看,他们像是一对年轻情侣般互相凝视,实际上却正在进行着一场角力赛。
直到一批观光客来到,吵杂的声音才打断了他们。
“我们到那边去。”他拉起她的手说。
冷静这时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一处宽广的高原上,除了绿草,便是红土,眼前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但她也不会问的。
“这里是猫鼻头,很美吧?等会儿可以看到夕阳。”他突然这么说。
“你就为了这个把我从学校抓来!?”她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我希望你看到海、看到夕阳,心情会好一点。”方可烈一脸认真地说。
他指的是她父母过世的事情,她一听就懂。“不需要你同情我。”
这话让他火大了,一把拉她到没有游客的地方去,恶狠地抓着她的肩膀说:
“我要你笑,我不要你一整天都绷着脸!你不能把这个解释为同情,我不准你这样想!”
无聊至极!她转过头去面对大海,又咬起了下唇。
“不准咬嘴唇!”他立刻说。
冷静挑高一边眉毛问:“不准这,也不准那,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全世界最在乎你的人!”
这话让她有些动容了,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比阳光更让她觉得刺眼,简直就要烧透了她的肌肤。
她后退一步,对自己摇摇头。“我不在乎有谁在乎我。”
方可烈用力将她揽进怀中,恳切地说:“你会的,有一天你会在乎的。”
望着海面上红艳的夕阳,听着海风呼呼吹过,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
“我要回家。”
“晚一点再回去。”
电话亭旁,一对男女高中生的对话。
方可烈沉声道:“我已经向你爷爷女乃女乃报备过了,你十二点会到家。”
“十二点!?”天!那她还得跟他耗上五个钟头!
罢才的夕阳虽然无限好,但是有他在身边,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快快回到爷爷女乃女乃家。
“我们去吃饭。”他拉她坐上车。
她根本还没回答,他又自行发动引擎,往目的地而飞驰去。
十余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海湾,附近有不少海产店,方可烈殷勋地为她介绍说:“这里叫做香蕉湾,我们去吃现捞的海鲜吧!”
她知道自己不必回答,因为方可烈总是擅作决定,完全不需要她答应。
他拉着冷静走进“本港活海产店”,举手招呼着店里的服务生和客人,彷佛对这里非常熟悉。
“蔡老板,今天有什么好货?”
“哦,是可烈啊!欢迎、欢迎!”蔡老板看了看冷静,吹了声口哨:“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水当当哦!”
“她叫冷静,没吃过我们垦丁的海鲜,你快把拿手菜都端出来吧!”
蔡老板笑得好亲切。
“没问题啦!今天有龙虾、干贝、英哥鱼和石斑,我这就亲山口给你们下厨。”
“别忘了再来点白凤菜和海香菇。”
“马上来!”
冷静默默地观察四周的人们,发现他们都是脸庞黝黑、五官深刻,显然是长期与大自然生活在一起的,看来既健康又纯朴,说起话来也非常亲切。
“小姐请坐,不要拘束啊!”服务生说的国语有种特殊的乡音。
方可烈一坐下就想揽着她的肩膀,她当然是闪开了。“别闹!我可不能让朋友们笑话!说我的女朋友不理我。”他低声说。
沙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她决定不理会他。
“你再这样,我就要当众吻你哦!”
看他一脸认真,她虽有点心慌,却还是镇定地说:“你不敢。”
“试试看吧!”他说着便帖近她的脸,而且抬起她的下颚。
其它客人看了都嘻笑起来。“年轻人还真热情!可烈加油啊!”
“不要……”她终于开口投降了。
他立刻反应道:“啊!眼里真的有砂子,我帮你吹一下。”他作势吹了两口!便又说:“现在好了吧,不痛不痛哦!”
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手臂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肩头,冷静不由得佩服他的临场机智。而其它客人一看没有好戏上演,便叹口气转过头去吃自己的了。
没多久,送上了菜,方可烈殷勤地替她夹菜,不仅为她剥开龙虾的硬壳,夹出虾肉给她吃,还挑出鱼剌,将鱼肉送到她嘴前。
冷静实在不懂,他怎么可以在这样霸道又温柔的同时,对她又是欺负、又是疼惜,简直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餐,她又提出一个势必会被否决的要求。“我要回家。”
丙然,他根本没听进去,只顾着跟老板道别,然后转过头来对她说:”走,我们去鹅銮鼻。”
冷静已经连叹气的力量都没了。
走出海产店,她发现夜晚已经笼罩着整个世界,气温降低许多,垦丁变得十分宜人,讨厌的夏天总算也有一个好处。
方可烈一把她载到鹅銮鼻,便急着拉她走进公园里。
走过一条条小径!步行速度又那么快,她脚疼得不得了。“等等。”
“怎么啦?”
“走慢一点。”她说不出自己的难过。
他带着研究的表情看了看她。“你脚疼吗?”
她不回答,只是皱着眉头。
“真是倔强的小孩,脚疼就该早说嘛!”他拉她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
就会骂她,怎么不骂骂他自己?
“瞧你那生气的大眼睛……是不是心里在骂我?”他居然情中了。
她可不想管他,迳自转到一边去。
他却环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细语:“来,你往上看看。”
她不情愿地往上一看,却意外发现了满天的星斗,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宛如一条银色彩带,让人惊叹不已。
“我就是想让你看这个。”方可烈以认真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