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玮馥将装盘好的餐点置于上菜台,名叫小路的服务生立刻走过来端走盘子。
一直弯腰装盘的汪玮馥伸了个大懒腰,望著座无虚席的外场,再瞧门外逼有等著外带的客人,脸上的笑容大大的绽开。
“干活了!"再做了两个转手运动后,回到厨房与另外一名助手继续栽入最忙碌的午餐时间。
易稔寰的轻食计画,果然为她前途茫茫的咖啡馆,带来了一线生机。
早就吃腻油腻腻便当的爱美女士,是她的忠实顾客,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熟面孔过来捧场,让她在推出轻食组合的第一个月,就收支平衡。
易稔寰藉由她传真至美国的资料,分析出客人的调性之后,认为相同的菜色客人迟早会吃腻的,且沙拉并不是可引人食指大动的餐点,加上性冷,长期食用下来,对新陈代谢其实不好,故建议汪玮馥可在减轻身体负担诉求的同时,再兼顾健康。
他在研究了一些资料之后,认为中国人的温补对人体是最好的。
于是两人在连续数天长途电话开会后,开发了一系列的汉方轻食餐饮,既可保持身材轻盈,又可兼顾健康,并野心勃勃的连男性客层都要一并网罗。
这套汉方轻食在推出之后,果然受到广大欢迎,加上汪玮馥所调制的咖啡香浓好喝,一整天下来,几乎没有喘息时间。
为免过于劳累,汪玮馥还因此请了一个助手跟两名专职的外场人员。收入也许不是非常好,但这样的辛苦她甘之如饴。
只是,每当打烊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在美国的他。
他不准她再到美国去看他,因为他要求她要在最快时间内将店做起来,好让他一回台湾,就可以直接将她绑上礼堂。
但汪玮馥心底明白,他是不想再被她看到他病弱的模样。
这个男人其实很爱面子的。
他擅自在自己心中描绘自身的形象,不容许自己有任何脆弱时候发生,这样的执拗让汪玮馥好心疼。
她不能被依靠吗?这点让她心里有些闷,好像她就应该乖乖的受他庇护,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统统他去承受就好。
她不是这种柔弱的女朋友啊!
数次在电话里她想抗议,话到唇边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他是因为太爱她了,而且每天只有在电话里头能听到他的声音,闭眼藉由想像感觉他陪在身侧的短暂时间,她实在不忍浪费在吵架上。
等他回台湾,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谈清楚,问题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想到此,汪玮馥的心情立刻变得不佳。
虽然每天长途电话情话绵绵,可是她的心还是感觉到寂寞啊!
她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想抱他、想亲吻他,想在聊天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想在大笑的时候,可以滚进他的怀里;想在晚上的时候,有他可以相依偎……
她真的好想他啊,他怎么还不快回来啊!
美国的医院真烂,都一年了,人还没疗养好!
汪玮馥忍不住用力踹后门的垃圾桶泄愤。看到垃圾桶在地上滚动的凄惨模样,会让她心里好过点。
“汪姊,有客人找你。”凯凯拉开后门,对著正忙著扶正垃圾桶的汪玮馥喊道。
“谁?"
“没见过。”凯凯神秘兮兮的说,“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喔!"
又高又帅……汪玮馥的心脏立刻狂乱,再也不管手上的垃圾桶,立刻冲到了外场。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几名边暍咖啡边闲聊的客人,好奇的抬头看著一脸慌乱的老板娘。
“人呢?"她为什么没看到又高又帅的男人?
“刚刚在这的啊!"凯凯有些迷糊了。
“在外面的样子。”收拾著桌子的小路道。
汪玮馥的目光落到外头外带区,那里果然站著一名男子。
他的脸上戴著墨镜,却遮掩不住天生的贵族气势,他姿态从容,微笑著朝她打招呼。
她推门而出,冲到他面前,不是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而是举手就给他一拳。
落势很猛,但其力道却是连只蚊子都打不死。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要回台湾?"她生气的喊。
这可恶的男人,回国竟然事先不告诉她一声!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握住她的拳头,将五指扳开,搁置于他的脸颊摩蹭,
“我才不要什么鬼惊喜!”
“喔?那我再回美国一趟,再打电话告诉你,我要回来,然后……”
“你敢走给我试试看!"她用力抱住他的颈项,“敢走就给我试试看……”尾音隐没在哭泣声中。
“我不会走了。”他爱怜的吻她的粉颊、吻她的红唇。“我这一辈子都要留在你身边,不会走了。”
“真的?”
“真的。”他伸出右手小指,“要不要打勾勾?”
“好,打勾勾,违约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她配合的伸出左手。
小指交缠的同时,某样异物爬上了她的无名指。
“这代表我的承诺。”在她的无名指上挂著一只闪亮的钻石戒指。“生意这么好,可以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汪玮馥红著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易稔寰开心的正要抱著她狂吻之际,店里头的服务生跟客人竟然都冲了出来。
他们早就挂在落地窗前欣赏了好久,连他们的对话都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一听到汪玮馥答应求婚,立刻在第一时间冲出来向两人道贺。
“恭喜老板娘!”
“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道贺声不绝于耳,被众人围在中心的两名恩爱男女,互看一眼,甜蜜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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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地窗前,好久好久不见的爱侣彼此肩靠著肩,头倚著头,望著黑色绒布上的繁星点点,互相倾诉别离一年的思念。
易稔寰身穿V领薄针织衫,汪玮馥将视线往下栘,隐约可见胸前令人怵目惊心的疤痕。
每次上床时,他总不让她触模他的胸,也不让她亲吻,就是怕被她发现这道手术疤痕吧?
未加思索,她纤指拨开V领衫,低头亲吻他的疤痕。
察觉胸口的骚动,易稔寰因她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而有些错愕。
“璋馥,不要这样。”他拉正她的身体。
“为什么不让我看?"她嘟著嘴不满道。
“那里……并不好看。”每次他洗澡时,自镜中看到胸口中央那道丑陋的疤痕,自己都忍不住撇过头去了,他自然不愿让汪玮馥亲眼目睹。
“那又如何?"汪玮馥趁其不备,将他的衣服拉起,乍见到蜿蜒的疤痕全貌时,她愕愣了一下下,眼泪忽然扑簌簌的落下。
“别看。”他用力拉下衣服,对掉泪的她轻声安慰:“乖,不哭,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了。”
“不,”她手采人他的衣里,掌心贴著那道疤,“我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我觉得好心疼,想到你每次都独自一人撑过来,真的好心疼……”
“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有你。”他俯首吻去颊边的泪珠,“你的存在是支撑著我挺过去的力量。”
“可是我常觉得你将我当成局外人。”
“局外人?”他不解。
“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有病痛也自己撑著,还不准我去美国看你,表面上是怕休店客人会跑光光,其实是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对不对?"
好不容易重逢的第一天就吵架,她发什么神经呀!?一抱怨完,汪玮馥就好悔。
静默了一会,他苦笑著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