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平白接受。”她嘴上说得很豪迈,心却在滴血。
“你帮我省了一笔清运费。”
“那些都还可以卖给二手货商。”
他拉过另外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那倒不如送你来得实际些,也许可以让你多缴几个月租金过来。”
“你不要诅咒我的咖啡馆倒闭喔!"钢笔笔尖恶狠狠地指著他。
“快签名。”他握著她的手栘到签名处。
手一接触到他的体温,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了。
“你要放开,不然我怎么写?"
“我不会放开了。”
她心一凛,惊愕抬头。他那双带笑的眼眸突然变得深幽不见底,直勾勾的端凝著她。
在他眸中倒映的她变得好小好小,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给吸入……她记得这种感觉,令她下意识想逃。
“不要忘了我。”他勾起她轻颤的下巴。“我们的约定。”话落,唇印了上去。
没料到易稔寰竟又故计重施的汪玮馥,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后,才想到要抗拒。在他的舌钻进唇缝之际,汪玮馥不假思索的张唇欲咬下,易稔寰却突然离开了她,害她一个收势不及,咬到了自己的舌。
“请进。”是门上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一名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恭谨的说:“总裁,两点半的会议即将开始。”
“我待会就到。”易稔寰以眼神示意,中年男子立刻退下。
汪玮馥双掌捣著唇,疼得眼眶泛泪。
好痛!好痛!口里蔓延著甜咸味,她猜测她的舌一定被她咬破了。
易稔寰见到她痛苦的异样,捧起皱成一团的小脸蛋,“你怎么了?"
她痛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咬到舌头了?"八年前,她也来过这招。
汪玮馥愤恨的瞪他一眼。
“很痛?"他的眼底有笑意,看上去毫无怜悯之心。
“呜呜……”汪玮馥的“废话”两字,听起来反像在呜咽。
“好可怜。”他模模她涨红的脸颊,“需不需要安慰?"
“呜呜……”不用!
“给我看看。”他毫不费力的就拉开她的手,“流血了。”他低头舌忝掉唇办上的血迹。
汪玮馥胸口一震,想避开他亲昵的接触,易稔寰却不由她,扣住她的后脑勺,限制住她的行动。
“璋馥。”低沉的嗓音唤著她的名。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喊她的名字,胸口没来由的心悸。
“你是我的,懂吗?"
她怎么会懂?这男人莫名其妙的离开,莫名其妙的又出现在她眼前,霸道强硬的吻了她,现在竟又同样强势的宣示他的所有权。
有没有搞错啊?这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我有男朋友了。”舌头的痛楚减轻了些,她终于可以说出语意清楚的一句话来。
“就算结婚了也一样。”他笑,充满自信的。
“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她生气的嚷著,“你只不过是我的老同学。”
“我不只是你的老同学。”他拉了拉她脑后的马尾,“你还是一样喜欢绑马尾。”
“要你管……”她匆地一愣。他怎么知道她喜欢绑马尾?
“我待会有会要开,没空陪你了。”他松开手上的禁锢,将合约轻轻一推,把笔塞进她手中,“快签名。”
她愣愣的签下姓名资料,并盖了章。
收起合约,将店面的钥匙交给她,“祝你事业顺利。”他轻吻她的脸颊,“亲爱的房客。”
他走了,可汪玮馥还是傻的。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从见著他开始,她的脑袋瓜就无法运作了。
饼了好一会,她突然想起,她还没把租金与押金共四十万元的款项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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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著管理员的指示,她搭电梯上了十一楼,告诉笑容和蔼可亲的柜台小姐她的身分与来意。
“缴租金?"柜台小姐望著她手上拿著的合约,笑道:“合约上头应该有注明汇款帐户。如果您没有押票的话,只要在每个月初一,将租金汇到指定户头就可以了。”
汪玮馥翻开合约,上头果然有载明这一条。
她刚刚真的有将合约内容看进去吗?连她自己都怀疑。
“我知道了,谢谢。”
瞥了一旁装潢时尚的办公室一眼,她莫名的胸口有些失落。
还以为可以再看到他呢!当脑中响起这句话时,她吓了一跳。
看到他做什么?那家伙除了会玩弄人,书她不知所措以外,一点好处也没有!
电梯门在她眼前开启,步入电梯之后,三面镜子同时映照出她高挑纤瘦的身影,长度及腰的马尾在脑后默然垂立,她不由自主的凝视著,想起他说的话。
从小到大,她一直留著长发,国中因为加入田径队的关系,她总是绑著马尾。
他不过与她当了三个月的同学,为什么他会注意到她的马尾?
汪玮馥纳闷的将马尾拉至胸前。
还是,他其实也在注意著她?她失笑摇头,将马尾甩到肩后。
她一直注意著他,如果他也同样对她有意思,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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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桌椅、柜台全部推到了中央,在地板上铺满了报纸,汪玮馥卷起袖子,将脸盆里的油漆搅厂搅,在墙上画下历史性的第一刷。
看著雪白墙壁上的一抹浅黄,汪玮馥开心的咧了嘴。
这是她咖啡屋成立的第一步呢!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刻,怎么可以不保存下来呢!
放下了手上的刷子,她拿起中间桌子上摆著的数位相机,对著墙壁拍了张照片。接著她又转身,对著杂乱的桌椅也拍了张相片。
以后这些照片就是述说著咖啡屋成立的历史,她要让它成为屋内装潢的一部分,而身为主人的她,当然也该陈列其中罗!
将LCD视窗轻轻翻转过来,手臂拉到不能再长,灯光一闪,又是一张。
拍了屋内,也该拍拍屋外。于是她走到外头,朝大楼拍了张照片,又对著店面拍了张照片,视窗翻转,闪光灯一闪动时,她感觉到肩膀的碰触。
“在做什么?"易稔寰拿下她手上的Canon数位相机。视窗上滞留在刚拍下的景象,灿烂的笑颜旁,是一张好奇的脸。
“拍照。”她拿回她的相机,切掉电源。
“记录咖啡屋的成立过程?"
“对啊!"她不自在的问:“有什么事吗?"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过来看看你的准备工作。”他推开玻璃门而入,“墙壁要涂成黄色的?"他转头,发现她人仍在门外。“不进来?"
她不想进去。跟他同处密闭空间,会让她神经紧张。
“怎么?"他倚门端视著她,察觉她脸部线条紧绷,“你怕我?"
“没有。”她别过脸。
“没有就进来。”
汪玮馥咬了咬牙,举步踏入。
易稔寰闲步定到中央堆聚的桌椅旁,拿起汪玮馥细心描绘并著了颜色的布置图。
“黄色的墙壁、蓝色的桌椅、粉红色的桌巾?"他笑,“颜色真缤纷。”
“我喜欢亮丽的配色。”
“我知道。”
又是那种了然的微笑,好像他很懂她似的。薄薄的怒意在胸口成形。
“你有空在这里鬼混吗?"她口气不佳的说:“大公司的总裁应该没那个空管房客的闲事吧?"
“我有一批才德兼备的优良部属。”现在已经不是那种亲力亲为,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才能拚斗事业的旧时代了。懂得知人善任与放权,才是将公司版图越形扩张的不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