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电梯再次到达一楼,段安榕的脚不自觉地跟着他走。
“是你害雪莉自杀的吗?”话一出口,段安榕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我没那本事。”杜泊怀的脸色一暗,“她刚跟你打架?”
他的脸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臭?难不成以为她欺负雪莉?
“她刚刚……”
“雪莉说你先动手的,是真的吗?”
她是猪啊!辈搭一部电梯就已经够倒楣了,她怎么还跟着他的后面走?现在好了,人家丈夫来兴师问罪了。
杜泊怀望着段安榕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看出先动手打人的的确是段安榕。
这个女孩子怪怪的,他早就知道。
她一直很笨拙的跟踪他,一正面交锋却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跑得比飞得还快,说不定她就是知道雪莉跟他的关系,才故意惹她。
她到底想干嘛?
“我不是故意打她的,是她……”
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臭,段安榕脑袋里头闪赤一个想法,就是——跑!
“不是我的错。”她退后一步,猛地一转身,才刚举起脚,要发挥她百米赛跑十五秒的实力,冷不防领子被扯住,整个人被拎了回去。
“同样的招数是不能用两次的!”他明明在笑,可是段安榕却觉得不寒而栗。
“不……不然你想怎么样?”她的双唇不由自主的颤抖。
杜泊怀环视四周一圈.“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改抓她的手臂,“我们去外面。”
“等……等等,”她的脸都吓白了.“我可以跟雪莉道歉,可是我不要跟你讲话。”
“为什么?”黑瞳中的疑惑更是加深,“你怕我?”
“不……”
“那为什么不跟我讲话?”
段安榕嘴角动了数次,却一直没开口。
“是不是怕我逼问你为什么跟踪我?”
苍白的脸色更形死灰。
看得出来她的胆子很小,他只不过逼问了两句,她就一副快昏过去的模样.若当直开庭问审,恐怕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吓破胆了。
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却一连跟踪他七天,其中的原因实在耐人寻味。
“病房里那个男孩就是你弟弟?”
段安榕点点头。
“想要保时捷的那一个?”
段安榕再点点头。
“他断了腿?”
一直苍白着脸色的段安榕,那畏惧的目光突然迸出怒气。
“对,他的腿断了!”她咬牙切齿的说。
男的压断了他的腿,女的还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洒盐,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治得好吗?”她生气了?因为他问到他弟弟的脚?
“过几天就要动手术!”
她一直不敢告诉段安樵这件事,就怕他会无法承受。
锯断的是右腿,没了右腿,他还能开车吗?还能驾驭他向往的保时捷吗?他不过十九岁,唯一的梦想竟这样活生生被眼前的男人抹煞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怎么会有恨意?
是因为那台保时捷?她弟弟的梦幻之车?
“因为你想在他手术之前,让他一圆驾驭跑车的梦,所以你才跟踪我,想偷我的车?”他作出推论。
段安榕不语。
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未动手术,也没有办法开车啊!
眼前的景象转为一片朦胧,段安榕迅速转过身眨动眼睫,将差点滚出眼眶的泪水硬逼了回去,双手用力的抹掉眼眶中的湿意。
她的双亲皆已过世,除了一间小鲍寓,什么也没留下。每个月就靠她赚的那两万多块,养活她和弟弟两人。
今年,段安樵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找着一份行销业务的工作,却被撞瘸了腿,住进了医院。
她忙着想找出犯人、忙着找新工作,面对庞大的手术费用更是一筹莫展,肩上的压力早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还要在段安樵面前强撑着一张笑脸,其实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都是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撞伤了安樵,生活还可以过得去。
如果不是他,安樵依然有梦。
段安榕越想越气,决定与杜泊怀对质,逼问他撞车逃逸一事。
蹦足勇气,段安榕抬起头,正想严厉逼问,却见那张原本阒暗的难看脸色不见了,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悲悯,让她所有的怒气全都缩了回去,愣愣的看着他,胸腔强烈鼓动着,却不是愤怒。
“你很疼你弟弟。”他伸手拭去她浑然未觉的泪痕,“是个难得的好姊姊。”
她张口结舌,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她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一种磁性,她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一股恶人的魅力,她不敢直视;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着吸引力,所以她一见到他就不免紧张。
完了!她终于可以了解为什么她一在病房遇到他,就冲动的转身就跑。
因为她己中了他的蛊了!
天啊!他是害惨她弟弟的凶手啊!
“我有个提议,”他轻柔的捏住她细细的手腕,“我今天刚好有开那台车来,我可以借你弟弟玩。”
他不是说真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又怎么可能对算是陌生人的他们大发慈心?
“或者在他手术之前,我都可以借他。”
她张口,进人耳里的是——
“真的可以吗?”
温柔带笑的眼渗进了柔情。
她当真是为她弟弟圆梦而觊觎他的车子。在感动之余,他有了心疼的感觉。
他点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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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不对!不对!他们两人不应该共乘一车,而且还让安樵笑得那么开心。
站在路边的段安榕傻愣愣的看着保时捷如箭般冲了出去,段安樵上车前那难以置信的笑颜挥之不去。
两个浑然未觉对方身分的人,竟和乐融融的共乘一台车!?
一直到保时捷绕了一圈回来,段安榕仍是呆呆傻傻的,脑袋一片混沌。
“姊,你要不要坐坐看?”段安樵在车上很兴奋的嚷着,“真的很棒喔!从加油门到时速一百只要四秒耶!比云霄飞车还要过瘾!”
“不……不用了。”段安榕摇头拒绝。她更难以想像她跟杜泊怀同乘一车的情景。
“上来吧!”杜泊怀笑道:“说不定你就可以了解,为什么你弟弟如此钟情保时捷的原因了。”
她的确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安樵这么喜欢保时捷,可这也如同安樵对她憧憬日剧的爱情嗤之以鼻一样,即使不懂,但他们仍互相包容。
望着鲜红的保时捷,段安榕的心情顿时低落。
她不想去了解安樵为何喜欢保时捷,因为那只会让她对自己的无能更愧疚,对杜泊怀更是……又爱又恨。
“难得有这机会,”段安榕打起笑脸,“你不趁这时候坐个过瘾,等你存够钱买一台保时捷,恐怕你都发秃齿摇啰。”
“就算我买了也没法开!”段安樵暗了神色咕哝。
“你说什么?”不只段安榕听不清楚,连坐在他旁边的杜泊怀也一样。
“要买到这一台车不知道要工作多久!”段安樵苦着脸。
“杜大哥,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可以有一台跑车?是不是你爸爸买给你的?”
“我是靠自己赚来的。”他笑了笑,优雅的神态中带着点慵懒,“严格来说,我是无业游民。”
“骗人!”段安榕两姊弟异口同声。
他怎么瞧都是都市新贵的模样,开的是保时捷,穿着虽休闲,但剪裁跟布料即使行外人一看也知道是高级货。
“赚钱不一定要工作。”
“不然呢?”段安樵豁然开朗,“你自己开业当老板?”眼中立刻浮现欣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