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在丁慕寒还有韩妤绫的头顶上划过,丁慕寒绷紧了身体,将韩妤绫密实的压在身下,感觉到一道冰凉的森冷自他的背脊扫过,他打定主意,就算要死要伤,他也要为她杀出一条足以活命的路出来。
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不能!
腾榎探察了半天,表情有些深思的望着剑尖上淌着的鲜血,眸光再瞥向刚才被他一剑刺死的野兔身上,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是他太疑神疑鬼吗?
因为实在找不到所寻的目标,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毫无意义,他气馁的收兵,决定再往别处去追查。
好不容易等到脚步声远去,四周又恢复一片空旷寂寥。
确定刚才那些杀手们已然离开,丁慕寒这才放心的再次拉着韩妤绫的手奔逃,他誓言要为她找寻一条生路,他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一定要。
***独家制作***bbs.***
丁慕寒拉着韩妤绫的手,在月光淡淡的清辉之下使劲的奔逃着。他一边辨清方向,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小心呵护着韩妤绫拼命的跑着。
在奔跑中,藉由皎洁的月光,韩妤绫侧首望着丁慕寒那棱角分明的俊颜,只觉得他看起来精悍,却也苍白。
两个人的脚步在月夜下紧紧相依,彼此呵出的气息相融,似乎都能听见对方因为急遽奔跑而狂跃的心跳声。
在经过淙淙作响的小溪旁,看着几株盛开的桃花静静的伫立,望着这些花瓣如落雪般的在夜风中飘飞,韩妤绫的心下不禁泛起一阵凄怆。
想当初她就是贪恋桃花,才会负气离家跑到桃花村,而如今身陷在桃花林深处,桃花的美艳与绝色,她是尽收眼底了,可是……她的来日呢?
正当她的心中没来由的暗自悔恨懊恼时,牵着她手的丁慕寒却忽然间像是抑遏不了某种剧痛的爆发,颤了颤紧握着她的手,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晕眩,好像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他脚步颠踬了下,在全无预警的状态下,蓦然往前栽倒,接着,他们两人便一起滚到土坡之下的小溪旁。
在仅有的意识与本能的反应中,丁慕寒仍没忘记将跟着他一起跌倒的韩妤绫拥搂在怀里,试图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怀中的她保护妥善。
等到他们不由自主的翻滚跌势停住时,丁慕寒感觉自己像是被身体的那道创伤给震得几乎要痛晕过去。
韩妤绫昏头昏脑的在丁慕寒紧抱的怀中撑起身体,还未弄清楚状况,首先看到丁慕寒那张惨白的俊颜,还有她的手在模到丁慕寒的后背时,那满手的温热湿意。
她为自己手中所触模到的那种感觉颤抖着。
看着自己双手所模到的鲜血,还有透着微薄的月光,看清丁慕寒的背后早已被鲜血所浸染的模样,她不由得泪如泉下,惊慌失措的用手按压丁慕寒背后那道长长的剑伤,那是一道由左肩划至右后侧腰的剑伤,这道伤口看起来既深且长,鲜血一直不停的由伤口处涌出。
韩妤绫害怕得眼泪直流,真的不敢相信丁慕寒在受了这样的剑伤之后,遗能够忍受这种创痛,带着她奔逃。
“慕寒,你……怎么伤成这样?”韩妤绫慌了手脚,看着被她扯开的青色衣衫下,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非常苍白可怕的身体。
紧皱的眉锋说明他此刻足如何的抗拒背后那道伤口所带给他的剧烈疼痛,他额上冒着冷汗,在韩妤绫的撑扶之下缓缓坐起身体,望着眼前泪汪汪的眸子,他轻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看来,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疼痛使他的声音有着异样。
他咬了咬牙,努力用剩余的意识辨认方向,终于他伸出手,指向黑暗处的某个点。
“听好,你顺着我说的方向再往前走两里路,便可以找到我与季亲王约定的会合哨站,到了那里,便会有人保护你,你……快点走!”他说完,还做势催促着茫然无措的她,要她快点离开。
回想起刚才他们生死一线间的画面,她马上猜到,他身上的伤该是在腾榎迫近他们身旁时所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被蛇所吓到,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豆大的泪珠串串滑落面颊,她悔之莫及的痛哭起来,“慕寒,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讨厌,可是……现在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不能再赶我走,不可以……”
听到他催促自己离开他的身边,韩妤绫被内心的自责所焚痛着。
看到可人儿在他面前落泪的模样,丁慕寒那深湛的眼眸也掠过浓浓的热意,他摇摇头告诉她,他并不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才要她离开,他只是希望她能平安的回到她爹的身边而已。
他要她活着,平安而幸福的活下去。
“我不要,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也不去!慕寒,我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可是我要告诉你,没有你在的地方,我什么地方也不会去!”
她哭着摇头拒绝丁慕寒,泪湿的眸子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而且如果你死了,我也要陪你一起死,再说,你明明就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放开我的手,让我一个人孤单的,你……不可以这么残忍的把我推开,不可以!”
韩妤绫至情至性的话语,字字烙刻在丁慕寒的心里,他不禁动容的强打超精神。
“好!我们一起走,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看到丁慕寒伸出大掌,将她的小手纳入他的掌心,韩妤绫在泪眼蒙眬中,扯着破涕的微笑,点点头。
***独家制作***bbs.***
因为丁慕寒失血过多,已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再走多余的路,而力小如韩妤绫当然更没有办法将沉重如石的丁慕寒给拖着走,所以他们只能在小溪畔还有土石坡的中间,找到一处可供藏人的地方,便这么草草的充当暂歇之所。
看着已然意识模糊、牙根咬得死紧的丁慕寒,韩妤绫颤抖着手,一针一线的缝补他背后的伤口。
她拆下头上的水蓝蝴蝶簪,将簪上的一串珠花拆下,取了其中的银线做针,再撕扯身上的襦裙下摆,用了其中的几股丝线,就这么克难的帮丁慕寒缝合伤口。
这个缝合过程不管是对丁慕寒还是韩妤绫来说,皆是一个严苛的考验。
丁慕寒嘴里咬着一团碎布,咬紧牙根,额际的青筋也因为忍痛而暴起。
而韩妤绫则是从一开始看到眼前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觉得害怕,到后来顿悟若是她下手再迟疑,只怕丁慕寒的性命便会不保,一股不希望他死的意念支撑着害怕的她。
好不容易缝合的疗程终于结束了。
痛到已然意识馍糊的丁慕寒感觉到韩妤绫拿了一块拧了水的布料,轻轻地擦拭他额上的汗,他低低的喘着气,慢慢地平复刚才的遽痛。
当韩妤绫在溪畔与他之间来回跑了三趟时,丁慕寒这才有些力气睁开眼睛看她。
只见她眼眶泛着泪,神色看起来憔悴不已,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底有着心疼与不舍。他轻吁一口气,在她又想为他去洗涤沾了血污的帕子时,他拉住了她。
“妤绫,你……辛苦了。”要不是有她帮他缝合伤口,只怕现在的他早已是具冰冷的尸体。
韩妤绫抬眸瞅了他一眼,见他气若游丝的向自己说话,她蠕了蠕唇想回话,可是内心的哀痛却让她只能扁着嘴、垂下脸,任豆大的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