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中了迷药的阿卡纳提一直昏睡至翌晨十点多才醒来,抚着沉甸的头,他以为黎芷若早他起床,便慢条斯理地盥洗换衣,等到他把床铺整理过了,仍末看见黎芷若的人影,方觉不对劲,急忙跑出卧室喊她的名字。
下了楼呼唤,依然没有回应,他有着不祥的感觉,去敲母亲的门,没人应,才想起母亲每天都要上教堂,这会儿尚未回来呢!
“她会偷偷离开我吗?”
阿卡纳提心一缩,冲回房里,寻找她的东西,见她的背包及衣物都在,屋外的马匹也无恙,他才舒松口气。
“也许她出外散步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物在表示人依在,于是他换了骑马装,准备等黎芷若回来一同去骑马。
那知,捱候至午时,依旧未见芳踪,他不安的心又浮躁起来,感觉事态不妙,不再耗等了,他骑着马在山顶四处奔寻,一无所获,便直驱山腰的穴居,找到罗尼,罗尼表示黎芷若没有来,阿卡纳提一时徬徨。
“她会跑到哪里去?难道……难道是瓦达莉把她捉走了。”
他携了剑,疾如星光,快马加鞭,奔驰至红宫附近的废墟要塞,四处查勘,仍未寻得地窖入口。
“瓦达莉,妳出来,放掉妳的女儿。”
他的叫声回盪在空中,只有自己听到。
“瓦达莉,妳太狠毒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死,妳不是人,是魔,和撒旦一样的恶魔。”
阿卡纳提为了激使瓦达莉出面,口不择言,这话立刻奏效,他被一股吸力吸进破瓦墙内。
跌跌跄跄的他置身在瓦达莉的世界里了。
“阿卡纳提,我已经放过你们了,你还来找我算什么帐?”瓦达莉面露狰狞地坐在她的金椅上。
“妳骗人,妳趁我们熟睡时,掳走了Honey,妳究竟把她关起来还是杀了?”
“我没关也没杀,更没有掳她。要她的命,对我而言易如反掌,你却到这襄来撒野,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Honey死了,我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这条命对妳已经是无用的废物,妳必须重新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处男,才会再年轻青春。而我,不再让妳有机会了。”
阿卡纳提拔剑,剑光迅即顶住瓦达莉的咽喉,瓦达莉一点也不畏惧,用指尖移开他的剑。
“你们坏了我的好事,我没杀你,你还想杀我,真不自量力,我是那么容易被你杀的吗?”
阿卡纳提又想一剑刺穿她喉咙,可是,瓦达莉似乎又唸了咒,教他的剑发挥不出效力,僵硬在她的咽喉前。
“如果妳还有良知,把妳的女儿放出来,在我母亲禁止之下,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妳又拆散我们。”他不大相信她刚才的否认,不是她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歹事。
“啐,你直固执,我说没掳人就是没掳,还有,我没有女儿,你懂吗?”
瓦达莉说完,就唸着咒语把他轰出地窖外。
这时,有人从阴暗处走出来,不是外人,是瓦达莉的马伕||桑卡尼。
“妳有女儿,妳也有儿子,只是妳被青春蒙蔽了心,被毒誓所制,不想承认而已。”
“我没有,我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瓦达莉捂住耳朵不想听。
“妳有。因为爱妳,我无怨无悔,甘心做妳的马伕,因为依妳,我们抛弃儿子。为了妳想拥有青春,我陪妳害了两个年轻有活力的男子,这个阿卡纳提差点又被妳所害,这表示耶稣已不容忍妳再逞私慾而做坏事。”
“我不要耶稣,我奉献给撒旦,我只求青春。”瓦达莉听不入耳,那晚看见黎芷若手持自己二十五岁青春舞者的旧照片,令她更想保持青春妖娆的丰姿。
“青春何价?青春带给妳什么?无儿无女,又把我这爱人当奴隶,妳得到的是孤独,是空虚,醒醒吧!瓦达莉,去和妳的女儿相认,我们共同去找回我们的儿子罗尼。”桑卡尼委婉地劝求。
“不行,我不能没有你,儿女长大都会离我们远去,何况我们吉普赛人的天性是不受拘束,我需要的是青春和爱人,一个爱我无怨无悔,愿意和我共同走天涯的男人。”瓦达莉执起桑卡尼的手吻着。
“但是,妳是青春的,我却是年老的,看我……”桑卡尼把衣裳月兑下,“我的皮肤愈来愈皱,容貌愈来愈老,当妳永远年轻,我却要面对死亡,而我死了后,妳将守着青春的空虚寂寞,有意义吗?”
瓦达莉将他拉到屋顶上的撒旦下,要他抬头:
“我的爱人,你若听我的,把灵魂献给撒旦,你将和我一样得到永远的年轻。”
“不要逼我,我还想保有一颗善良的心和我的灵魂,我不想去害人。”
瓦达莉的柔荑抚上他的胸膛:
“就是你的心和灵魂是善良的,才会爱似魔的我如往昔一般,我能给你的是我青春的胴体,当你需要美好的感觉一直跟着你,你会和我一样选择撒旦的。”
她已奉献给撒旦,在撒旦的注视下,在那张七彩的大床里,她毫无禁忌的勾引桑卡尼走进她的慾望世界,她想用此种方式潜移默化桑卡尼,认同撒旦。
她不想逼他,但他的矛盾迟疑的气质,正是她掌握的弱点。由他沉溺在自己光滑又迷人的胴体里,她无庸置疑,只要他爱恋在她的情慾中,他终究会走上她同样的不归路。她曾经发的毒誓||不能认养于女,不能再生小孩,这样的誓言并不算什么,而是依照咒语必须杀人才叫毒,如果不照誓言,她将受撒旦的制裁。
当年二十五岁的她生下女儿,因为不能苟同中国男人以夫为贵的思想,再加上她不喜欢被束缚,那两段和中国男人的露水姻缘就随着女儿被带走而缘了情断,女儿究竟是谁的骨肉,她最清楚,但她不会说出来。
桑卡尼那时也正因她热情娇俏所展现的风华舞姿而迷恋上她,相同的人种天性,使她毅然决然选择了他,他们到处流浪定居,增广见闻。三十二岁的她又重新饱受怀孕之苦,生下小孩的她认为自己变得又黑又丑,在一个偶然机会,她认识了黑色教徒,引她走入撒旦的王国,自此,她丢弃三岁的小孩,背着誓言,实践她的青春咒。
那年,她三十五岁,为了青春咒里需要的是勇猛强壮的斗牛士处男,桑卡尼冒着危险为她骗来第一个受死男子。第二个男子是她去观赏斗牛骗到手的。第一个男子是表示诚意的祭品,第二个男子活祭后,青春咒才产生效应。如果找到第三个男子,使自己变成二十五岁妙龄,即使只能再活十年也值得。
这些年来,她四处寻寻觅觅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牺牲的祭品,实在很难,因为斗牛士又是处男的身分很少,直到回到格拉那达,才让她发现了阿卡纳提。
本来“隔空活祭”阿卡纳提成功,她可以再度光芒万丈地登上舞台,却被那所谓的女儿给破坏了,要再找一个处男的斗牛士可难上加难了。
以时间推算,她现在应该是四十五岁之龄,但因青春咒的关系,她有了三十岁的美貌,不管如何,明年的四月前,她必须再找到第三个所需的祭品,不然咒语将失效,变回平凡的四十五岁中年之龄,她不要,她不要这样可怕的结果。
***
被轰出地窖的阿卡纳提,依然未能看得见地窖入口,便知这都是瓦达莉的咒语。
“瓦达莉说没有掳走Honey,那会是谁干的,抑或是她自己出走?”他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想起她说要离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