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面向他,低喃:“但是……我不能欺骗你,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
他飞快地伸指点住她的樱唇。
“是的,我知道。”
“即使如此,你也要我?”
“我要,但是,有一天我要使你爱上我,爱得比他更多。”
他深深地望着她,再一次请求:“芙洛依,嫁给我吧!”
如果这椿婚姻可以使祖国的人民过得更好,那么,她亦别无所求。
“但我有一个条件,”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必须先重订协约,等我亲眼见到了新约,我才同意嫁给你。”
“很公平。我会优先处理这件事,然后,你就是我的了。”
☆★☆☆★☆☆★☆
对于那些无休无止的宴会与拜谒行程,奥非斯已经厌卷到了快要翻脸的地步,虽然他才离开罗马二十天,感觉上却活像经过了二十个月那么长。
佛罗伦斯虽然是个小柄,但它的美丽在意大利半岛上却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现在正值春天,皇宫的花园里百花争妍,一望无际的草坪碧绿如茵,每当微风拂过,带来芬芳的花香与草香,令人闻之身心舒畅。
所有人都会同意这里是人间天堂,但是那并不包括奥非斯·威灵顿。
是夜,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化装舞会。
他戴着半单式的黑色面具,端着一只银杯,斜倚在窗边喝着葡萄酒,远远地避开喧闹的人群。
奥非斯十分庆幸今晚举行的是化装舞会,这么一来,谁也不认得谁,他也不必委屈自己去向佛罗伦斯的公爵夫人或侯爵夫人邀舞。
他一面啜着美酒,一面漫不经心地想着——他与芙洛依的初识,也是在一场化装舞会上。
不管经过了多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记得很清楚,当晚,她穿着一袭乳白色的缎质礼服,露肩的设计使得她象牙色的白皙雪肤完美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合身的剪裁,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肢,同时托高了她的酥胸,直泄曳地的贝壳纹裙摆使她看起来更显修长,犹如一朵高雅纯洁的百合。
直至今日,他仍能回想起那天她的周身所散发的香水昧,而第一次吻她的回忆也鲜明如昨。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喝光了银杯中的佳酿,觉得他的下月复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奥非斯。”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于是他循声望去。
然而,眼前所见,却让他几乎屏息。
眼前的佳人,全部的容貌都藏在贴着金箔的昂贵面具下,她穿着一袭白色露肩的蕾丝礼服,猛地看去,仿佛是记忆中的芙洛依重现在眼前。
但他知道——她不是芙洛依。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悸动不已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罗拉。”
“这并不难猜,只要找到最僻静的地方,大抵都能够找到你。”她拿开了面具,嫣然巧笑道:“怎么了,高贵的威灵顿公爵,是敝国怠慢了你这位贵客吗?”
左一句“高贵的公爵”右一句“贵客”,明摆着要把奥非斯狠狠地挖苦一番。
他一手耙梳过丝缎般的黑发,烦躁地说:“拜托,别再嘲弄我了!我只是对这些浮华的宴会感到不耐烦。”
“我哪敢嘲弄你呀!”她无辜地眨着蓝眼,一针见血地道:“我看,你不是对枯燥的宴会感到不耐,而是魂不守舍,归心似箭吧?”
奥非斯皱着眉笑了。
“魂不守舍,归心似箭?我脸上是这么写的吗?”
“不!当然不是。”她正色道:“事实上,你脸上写着‘芙洛依·兰德列妮’。”
闻言,他的笑容随即如同被乌云掩盖住的月色般沉了下来。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不准我提,但是在你心中却连一刻也不曾忘记,不是吗?”
奥非斯无法反驳,只得怏怏地别过脸去。
是的,罗拉说的没错。在佛罗伦斯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连一秒钟都无法将她的影像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尽避每当他想起她时,总是浮现她那张楚楚动人的泪颜,或许该说……想念她的同时也带着些许愠怒。
他忘不掉二十天前,他是怀着多么愤怒的心情启程的。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任性的阻止他代表罗马皇帝,前往佛罗伦斯签订两国友好盟约?为了阻止他,她不但以她的感情作为要胁,甚至企图逃走。
奥非斯认为这一切完全是肇因于他太过纵容她了,再加上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以致于当他要前往佛罗伦斯时,她恐惧得像是个被双亲抛弃的孩子,如此推测十分合情合理,也就不难想像她为什么反应如此失控。
然而,即使是如此,他也不能任她为所欲为。
所以他对她略施薄惩——在床上。
他一方面试图要借由激烈的欢爱,消除她对“他即将远行”的恐惧;另一方面则借此行动告诉她——无论物换星移,她永远是他唯一的女人。
但是芙洛依却关上自己的心门,拒绝感受他想要表达的一切。
在他启程当天,她甚至不愿意见他一面,向他道声再见,告诉他,她会想念他,也会等待他的归来。
二十天过去了,他对她的任性始终无法释怀。
为了惩罚她,他甚至打算要延迟回罗马的日期,好好地在佛罗伦斯待上两个月。
但是,事实上,他的决定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他想要早日回杰尔吉诺堡,用力的将她抱进怀里,汲取她的软玉温香!
离预定回国的日期还有十天,但是……天哪!漫漫长夜,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熬过去?
罗拉望着他紧绷的俊脸,不禁莞尔。
“好了啦!你就别苦撑了,想她就回去吧!你以为我每天面对你那张臭脸很好过吗?我倒希望早点欢送你离开哩!”
奥非斯阴沉地瞪了她一眼。
“陛下要我待在这里一个月,我不能……”
罗拉笑了出来,“我们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威灵顿公爵行事作风有多率性,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冀望你真的乖乖留在佛罗伦斯宫里吧?”
奥非斯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恐怖眼光,不过罗拉很清楚他根本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样吧!我禀告我父王,就说罗马皇帝紧急召你回宫,这样他就不会一再慰留你了,怎么样?”
奥非斯终于展颜。
“我欠你一次人情,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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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非斯不分昼夜地兼程赶回罗马,才进了城,他便看见城内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百姓们脸上挂着偷悦的笑容,聚集在主要大道的两旁,许多吉普赛人、吟游诗人汇聚到罗马城来。
奥非斯问着身后的安杰,“今天是什么日子?”
安杰说了之后,他更为疑惑。
“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庆典。”奥非斯轻夹马月复,驱策马儿前行,“走吧,我们先回杰尔吉诺堡。”
“是,爵爷。”
正当他们大队人马要绕道而行时,奥非斯听见了一名吉普赛女郎夜莺般悦耳的歌声——
美丽的、美丽的费拉拉公国的百合,
在阳光的轻吻下,绽放光华,
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花朵,
是月华初上,幽微的梦想,
是谁攫取了她?
是谁占有了她的芬芳?
另一名男子以雄浑的声音唱道:
英勇的、英勇的罗马帝固的公爵,
他是男人之敌、女人之爱,
他拥有英俊的外貌,与聪智的长才,
他挥军北上,铁骑踏破了青翠的山峦,
誓言摘下那朵最美丽的百合,
是他攫取了她,
是他占有了她的芬芳。
听到这里,安杰讶异地对奥非斯道:“爵爷,他们正在吟唱有关干您及芙洛依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