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可得意了。”何大成挖苦道。“你把她的肚子搞大之后打算怎么办?她还在念书耶,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善后。唉,我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像你烂到这种程度。”
“我替她办了休学。”
“哦?你打算留下孩子?”
“嗯。”
“那就是说你会跟她结婚喽?”
魏欥华没有作答。
“这是什么?”戚幼吾从魏欥华手中接过牛皮纸袋,不解地问。
“打开来看不就知道了吗?”
那里头是一份房屋所有权状。魏欥华将她哥卖掉的房子买了回来,以她的名义。
“怎么可能?你怎么办到的?”看清之后她惊呼出声。
“我很早就跟屋主打过招呼,如果他想换房子请他优先考虑把旧屋卖给我,我愿意出高一点的价钱。”他轻松带过自己处心积虑的过程,温柔地问她:“你不是一直希望保有那间房子?”
她说不出话来,上前抱住他。
“你哥出了一部分钱。”他吻着她的发。
她抬眸,以眼神表达心中的疑问。
“我去找你哥了,跟他做了番彻底长谈,我把妈告诉我们的话说给他听,他也觉得你有权拥有那间房子,而且主动提出说要把当初卖屋所得的钱拿出一半还给你。”
“他不恨我了?”她推开他一些,激动地问。
“看起来是,他对我说他跟你大嫂有复合的可能。”他又将她拉回怀里,脸颊摩挲着她的。
“真的?那太好了!”她抱紧他。
他又轻推开她一些些,凝视着她透明的眼。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子已有小女人成熟的丰腴之后,她的脸依然是这样不圆不尖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用指尖的温柔轻触他的唇。
“那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他顺势轻含住她的温柔。
“我还是学生,不能嫁人,不需要嫁妆。”透明的眼又发出致命的光。
“就快不是了,这个夏天你就可以嫁人了。”天知道他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毕了业我只想快点见到圆圆,我好想他。”她已进入备战状态,比赛说谎谁不会。
“圆圆有爷爷女乃女乃和叔叔照顾,他好得很,你可以放心地结你的婚。”
“我偏不结婚。”
“为什么?”
“太平庸了。我不想晚节不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哦?怎么说?”他忍不住咬着她的指尖。
“我末婚怀孕在先,休学待产在后,这是何等光荣、何等不平庸的纪录啊!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未婚妈妈好了。”她抽出被他咬疼的手。
他完全意识到自己已陷入苦战。拒绝再听那透明的声音,拒绝再看那两瓣玫瑰一张一合地吞吐着以退为进的诱惑。
“嫁不嫁?”他决定用嘴堵住她的声音,只允许玫瑰在他的唇齿间吐露芬芳。
“不嫁。”她抵死不从,任他蹂躏自己的唇。
“你想继续当未婚妈妈是吗?”
“嗯哼。”
“好,那我再成全你一次、你现在就准备再怀一个!”
“可以呀。现在怀孕的话预产期就是明年年初了,我不必二度休学。如果你能保证这一胎是女儿的话就更好了。”
她享受着折磨他的乐趣,他喘着惩罚她的快感,最后她竟反被动为主动,成全了他。
魏欥华快呕死了,他忿忿地瞪着他世界的尽头──他的世界末日正躺在他身旁,脸上带着胜利的娇羞。
“幼幼。”他揉着她的下巴,好轻好轻,心里却恨不得捏碎它。
“嗯……”
“嫁不嫁人?”他卷土重来。
她眨着眼,捕捉他的焦虑,考虑着要不要放他一条生路。
“你一定要我嫁吗?”
“嗯。”
“可以,”她觉得折腾够了。“除非那个要娶我的人亲口对我说他爱我。”
“他爱你。”
“谁爱我?”
“魏欥华。”
“对不起,大哥,我很笨,你这样说我听不懂。请你用最简单的三个字重新说一遍。”
头一次他用颤抖的声音说英语:“我爱你。”
“请用我的母语再说一遍。”
“我爱你。”再见了,自由──他无声地宣告。
他终于得到报应,心甘情愿地认栽,对她俯首称臣。没关系的,他安慰自己,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向她讨回公道。
她在他冲澡时打了通越洋电话。她算过时差,此刻打正合适。
“妈,大哥向我求婚了,刚才。”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幼幼,妈就知道只有你治得了他!你没答应得太快吧?”
“没。”她笑婆婆一声。
徐慧兰急着去告诉老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戚幼吾跟着就在电话和牙牙学语中的儿子聊上了。
“跟谁讲活?”
魏欥华刚走出浴室。只在腰上围了条毛巾的他又赖倒在她身旁。
“我儿子。”她把电话转手给他。
“喂,圆圆呀,乖,想不想爹地呀?……爹地有空就会跟妈咪一起回去看你,好不好?……”他温柔耐心地朝线彼端念着爸爸经。
戚幼吾拿了条干毛巾替他擦着头发,瞅着他跟儿子说话的模样,她由心底笑了出来。
“又在窃笑我了是吗?”他已收线,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笑什么?快说!”
她全身不停扭动着,笑岔了气,边躲边求饶:“别呵我痒,拜托,求求你──”
他手下留情,但仍不放开她,以眼神警告她最好说点好听的。
“你一定不承认自己刚才跟儿子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平庸对不对?”她说了。
“你笑我平庸?”
“嗯哼。”她没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回答的声音和表情都很跩。
他的眼底忽地闪过一抹促狭。“既然你已经把我改造得这么平庸,我不得不向你提出一个平庸的要求。”
“好呀,只要平庸就好办多了。”
“我等一下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好。”
“我爱你。”他的眼神又变得认真。
她窃喜,原来他也想听,透明眼底的戏谑被一种深深的温柔取代。“我爱你!”
禁不住逼惑,他再次攫住鸦片玫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