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中意的啊?”
“嗯,我总觉得他们不够成熟,我喜欢年纪大我多一点的成熟男人。”
“你有恋父情结。”梁玉芬笑她。
“大概是吧,我可能还有恋兄情结。”
调侃自己的同时她想起了魏欥华,想起他在鼻头角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你有我”,想起他轻易攫获自己的唇,想起那生涩的甜蜜。她想他。
耶诞夜──
魏欥华家中一如往年,热闹喧哗,满室温馨。送走客人后,他独自漫步到公车站牌下等待。心想也许这样的夜晚她会兴起返家之念。
最后一班公车已过,他踩着绝望的步履回家。才换回室内鞋,门铃叮咚作响。
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叮咚狂跳。须臾未待,他开了门。
“回来了?”
“嗯。”
“进来吧,还杵在那儿干嘛?”
戚幼吾进门就卸下背包往地上一扔,整个人投进他的怀抱。
他接住她,紧拥得她无法动弹,他不准她乱动,因自己再承受不住她多余的动作将引发的后遗症。
良久,似乎已感受她真实的存在,他放开了她,替她擦去心酸泪。
“为什么我才进门你就到了?”
“我是搭你的下一部电梯上来的,我看见你在公车站等我,你一走我就跟着回来了。”
“我刚才在路上没看见你。”
“我在站牌对面的便利店里。”
“干嘛?吃热狗面包?”
“没有啦。我在等你,如果你没出去等我,我就不回来了。”
“这些日子你住哪儿?”
“住我大嫂那儿。”
“有地方住还回来干嘛?”
“你干嘛去等我?”
“我是送朋友出去搭车。”
“你骗人,我明明看见你等过好几班车,你还问司机那是不是末班公车。”
他在心里认输,不再和她抬杠。
“你先上楼去把东西放好,待会儿我有话要问你。”
“好。”
她很快就回客厅应讯。
“有什么话,你问吧。”
望着那对日思夜念的透明的眼,他把所有的问题化作一吻。
“你还爱你的第一个女朋友吗?”虽然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她不忘向他确认一些事。
“不知道。”
“不能回答不知道。爱还是不爱?”
“不爱。”
“好。那你爱我吗?”
他恨恨地注视着世界的尽头,拒绝作答。
“虽然我已经在你眼里读出答案,不过你还是得用说的。”
“幼幼,”他无限挫败地喊她。“你无权要求我回答这种问题。”
“谁说的?我有。”
“凭什么呢?”
“凭这个。”她仰首送上唇。
他再次悲惨地踌躇,再次做了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再次失败。一股不可抗拒的温柔让他再一次感受激情的痛苦与温存。
她的唇是鸦片,他早已上瘾,而且需要量有增无减。
“班机是不是delay啦?怎么那么久还不见他们出来呢?”戚幼吾在中正机场的入境大厅里等得心焦,趴在护栏上引领仰望。
“班机没有delay,可能是等行李吧,我想。”见她一副猴急样儿,他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你可不可以安分一点,别像只长颈鹿似地左顾右盼好不好?”
“我着急嘛!”她的动作收敛了些,但两只眼睛依旧找寻猎物似地紧盯着出口不放。
“你可不可耻啊?那是我妈跟我弟耶,怎么看起来像是我陪你来接机啊?”
“啊?喔,你是我大哥,你妈跟你弟就是我妈跟我弟嘛。”
她的后脑门被他拍了一下。
“我弟比你大好几岁呢,有没有搞错啊?”
“喔。那我等一下见了他该怎么称呼?”
他搔了搔头,道:“你就叫他小扮吧。”
“那我喊你妈什么?
“当然是喊魏妈妈啦,笨蛋。”他被她弄得快乱了套。“拜托你别再东张西望了,你又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也对。”她终于发现自己白费了半天劲。“都是你害的啦,家里连张他们的照片都没有。”
又过了十分钟。
“幼幼,我跟你说,那两个就是。”他指着荧幕对她说。“看见了吗?你在这儿等他们出来,然后到外面去等我,我现在就去把车开过来,这里交给你了。”
“什么?”她还没看仔细,他就一溜烟跑了,这下可好,刚才还千盼万盼地,现在却裹足不前,她深呼吸一口,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徐慧兰和魏曜华推着车走了出来,四只眼睛四下找寻着魏欥华的身影。
“魏妈妈。”戚幼晤轻喊一声未得到回答,于是鼓足了勇气高声再喊:“魏妈妈!”
两人循声回头,见到她了。
“你是──”徐慧兰朝她一问,纳闷着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
“我是幼幼,大哥要我留在这里等你们,他开车去了,马上就过来。”带着三分腼腆,她清楚地解释,说完还偷瞄了魏曜华一眼。
“你说的大哥是我哥对吧。”魏曜华很感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亮丽极品。
“对。魏欥华。”她的举止已恢复正常。“我们走吧。”
徐慧兰依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客气地向她道声谢,然后跟小儿子交换了一个问号。
三人面面相觑,站在路边等魏欥华现身。
“来了,来了!”戚幼吾大喊。
车一停妥,魏欥华立刻下了来。
“妈,曜华。”他神情愉悦,立刻动手搬行李箱。
“快帮你哥忙。”徐慧兰交代小儿子一声便坐进驾驶副座。
“幼幼,你也上车吧。”
魏欥华不要她帮忙搬东西,于是她也乖乖上车。
兄弟俩三两下就完成搬运的工作。
“谁啊?新任女友?”弟弟在车尾巴问他,饶富兴味。
“她现在跟我住。”
说罢魏欥华就上车,发动车辆前,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戚幼吾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劫数!
车里安静的气氛教他忘了打开音响,气氛于是更添三分诡异。
“欥华,你身上这件开襟毛衣是手织的,织得挺好的,哪儿买的?”
徐慧兰划破沉默,她观察入微,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是个中高手,另一方面她是想听见儿子能说出个什么令她高兴的结果,比如说那件毛衣是哪个女孩为他织的。
“幼幼织的,穿两个冬天了。”他为这件毛衣付出的代价是替她买了一份保险。
“真的啊?幼幼真能干哪。”她回头看了戚幼吾一眼,由衷地赞美道。
车里很暗,没有人注意到被称赞的那个人红了脸蛋。
"妈,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不一定,看情况吧。"
“什么情况?”魏欥华又问。
“不告诉你。”徐慧兰模仿年轻人的口吻说话,为车厢内带来一阵笑声。
“大哥,介绍一下幼幼吧。”老弟终于开口。
“想知道什么,你自己问她。”
“什么都能问吗?”
“嗯哼,你还可以用英语跟她交谈。”
“是吗?台湾女孩的英语能力都这么强吗?”
“那要看是谁教的。”
于是,魏曜华便瞅着身旁的戚幼吾开问:“幼幼,你的全名是?”
她用中文介绍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这个我必须使用中文才能解释。”她用英语说抱歉。
“几岁啦?”
“二十一,还在读大二。”
“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我无家可归,他收留我。”
魏曜华挑了挑眉,不再问了。
“幼幼,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听起来好熟啊?”徐慧兰突然有此一问。
“会吗?”
“嗯。你住饼左营吗?”
“住饼,不过三岁那年就搬来台北了。”
"你爸是军人吗?"
"咦?魏妈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