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了温泉,林玉华和陈美吟去PUB报到;刘小菲则直接回家她真的需要休
她在家附近的新学友书局前下了计程车,打算进去补点货——买贴纸。严家慧的新货未到,而这阵子大大小小的比赛多得吓人,她的存货早就出清了,现在已欠学生一债。
她直奔二楼文具部,在形形色色的贴纸中认真挑选着。
一张二十元,一种买了十张,一种、两种……她算了算手中那一大叠贴纸,妈妈咪呀,所费不赀,还好自己有外快可赚,要不然早赔到姥姥家去了。
“买学生的奖品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是你?所——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一楼翻阅杂志时瞥见匆匆上楼的她,就跟了上来,见她埋头苦挑着贴纸,索性先不打扰她,这会儿是看她差不多要完工了才上前打招呼。
“昨天我住我姊那儿,刚才本来是要回家了,心血来潮就拐进书店里来逛一逛,没想到这样也能遇见你。”平平的语气中听不出兴奋或遗憾。
“哦,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么有缘有点倒楣?”她很讶异他从昨天一直陪所维仁到今天。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你住敖近?”
“嗯。所以才在离家最近的学校教书。你姊姊家离我家也不远。”
所卫点点头。
“我要下楼结账。”
说着她就下了楼,付了钱,然后出了书局大门。
“刘——老师。”他一路跟了出来。
“什么事?”她回身一问。
“你现在就要回家了吗?”
“对呀,回家吃晚饭。”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不开口留她,也不说再见。天色还没全暗,刘小菲捕捉到墨镜后的双眼中那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失望。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是不是有关维仁的?”
他心中大喜。“我是有话要对你说。”
刘小菲立刻打电话向老妈交代行踪。
“走吧,我请你吃晚饭,这附近有一家泰缅餐厅很不错。”
“我请你吧。”
他知道那家餐馆,早年一个当红的男歌手开的,他跟朋友来过,不过此刻他没多说什么。
“我们可以开始了。”
向侍者点完菜,刘小菲干脆地对他说。
“开始什么?”他坐下后,两眼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却没听清楚她刚才说什么。
“亲师恳谈。”她笑了笑。
他清了清嗓子,动了动身子。“谈吧。”
“是你找我谈的,所以应该由你先说。”
“哦。”他推了推墨镜:“你们快放暑假了吧?”
“快吗?还有一个月耶。”
“所维仁放暑假可以回彰化跟爷爷女乃女乃住吗?”
“这个你做家长的决定就好,我无权过问。不过,他那么久没看见爷爷女乃女乃了,应该很想回彰化住一阵子才对。我想你爸妈一定也很想念他。”
“这么说你是赞成他回彰化过暑假喽?”
“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可以决定,我无所谓赞不赞成。”
他忽觉怏怏不乐,她每一句话都在强调他的家长身分。他对自己这种身分是又爱又恨,爱其提供自己佷好的借口;恨其使自己矮了一截,在她面前。
“你有问题要问我吗?”
她正要开口,侍者端上凤梨饭。她边舀饭进自己的碗里边问道:“你最近才有空是吗?我现在才觉得你是确有其人,而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她又在变相地数落自己,他瞟了她一眼,接过汤匙后也舀了些饭。
“我这样算‘乖宝宝’吗?可不可以领贴纸?”
“看来维仁跟你说了不少事。”她从他的玩笑中得到这样的结论。
菜陆续上桌,两人之间只剩汤匙叉子碰撞盘子的声音。
刘小菲忽地揪着他笑。
“笑什么?”
他发现这个笑容属于肥肥安,而非刘老师。
“我现在感觉有点错乱——”她的右手在脑袋旁晃转了两下:“对你的身分。”
“是吗?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该把你当所卫,还是
★★★。”
她没忘记两人身处公共场所,虽然用餐的客人彼此离得够远,不过眼前那付墨镜提醒她将卫群彦三个字消音,只留下唇形。
“有什么不同吗?”
“说不上来。”她耸耸肩。“我现在只能当你是所卫了。有些话我好像应该问
★★★
,可是我跟他还不熟,他就变成所卫了。”
“你希望跟他熟吗?”
刘小菲转转眼珠子。“有一点吧,没办法,谁教我跟他那么有缘。”
他现在觉得自己与她平起平生了。
“你想问他什么?我替他回答吧。”
“不能在这里问。”她提醒他似的四下望望。
他了解地点了下头。“吃饱了没?”
“吃饱了。”
他唤来侍者结了账,和她一起步出餐绾大门,并肩在路边走着。
“你现在要回家了吗?”她打破沉默。
“我的车停在新学友附近。到我车上坐坐吗?”
闻言她斜睨他一眼,接着就笑得很“肥肥安”。
“笑什么?”他吓了一跳。
“我只听过请人家到家里坐坐,没听过请人家到车上坐坐。”
“我家离这里很远,恐怕不方便请你去坐。”
“你不方便请我去的地方可多了。”
所卫宁愿相信她这句话里有埋怨自己的意思,那表示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但他随即甩了甩头,甩掉自己无稽的想法。
“你家到了吗?”
“过了。”她回首指了指自家的方向。
“你刚才干嘛不转进巷子里?”
“你不是请我到你车上坐坐的吗?”
他两眼一亮。“对。你有什么问题在车里问好了。”
“请进。”他替她开了车门,待她坐走后,他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你跟女朋友约会是不是也有麻烦?”
“不麻烦。”
“可以公开?”
“不是。”他唇色漾起一抹笑。“我没有女朋友。”
“怕麻烦?”
“也不是。没想过要交女朋友。”
“哦?为什么?”她觉得不可思议。“为了维仁吗?”
“你所谓为了维仁是指什么?”
“怕他不能接受。”
他又笑了。“我没那么伟大。”
“那又为什么没想过要交女朋友呢?”
“没遇上看对眼的女孩。”
“哦?”她挑了挑眉。“那又为什么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往事不堪回苜,不提也罢。”
“你有维仁他生母的消息吗?”
“没有。”
“找过她吗?”
“找她干嘛?”
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赶快下结论:“所以维仁注定是要跟爸爸相依为命了。”
“拜你所赐,是我注定要跟维仁相依为命了。”
“真的?你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了吗?可喜可贺,但愿你们的亲子关系从今而后有所改善。”
“我是不是开始得太晚了?”
“不会不会,再晚也比永远不开始来得好。”她朝他温暖一笑。
“我现在是谁?你不是有话要问卫群彦吗?”
“算了,我还是觉得很混乱。”
“你以为只有你觉得混乱吗?我也很乱,不知道该把你当肥肥安,还是刘老师。”他边说着就摘下了墨镜,迎接她的目光。
“可以摘掉啦?”
“可以。本来我也不是到哪都戴着。”
“可是跟维仁有关的地方你都戴着。”
“我会慢慢改变。其实有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倒不是为了不让人家知道我有个儿子。”
“是什么使你改变的?”
“你。”
“我?”她不由调高音调。“等等,你的话有矛盾的地方,就算你昨天在学恔里戴墨镜是怕人家认出你是演员会带来困扰,可是维仁为什么要喊你哥哥呢?”
“那是他主动提出的,我想那样也好,省得同学发现他有个演员爸爸,他也不堪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