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瑶,你也得跟蒋爸爸妈妈磕个响头,要不是你蒋妈妈挺身相救,你根本到不了这世上,明白吗?”韩父语重心长地告诫女儿。
于是韩彦瑶也甜甜地喊了蒋家夫妇一声爸爸妈妈,让二老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又多了个女儿。”蒋母喜极而泣。
真相大白,圆满收场。
第九章
韩家夫妇在蒋家住了两晚就先回台北了,韩彦瑶则要多留几天。
“姊,这些照片拍得很棒耶。”韩彦瑶望着姊姊房里墙上挂着的几帧照片,由衷赞美着。
“真的吗?这些都是我拍的。”
“真的?你学过摄影吗?看起来像专业人士拍的耶。”她欣赏着照片中比实景更美的校园。
“我高中时代就参加过摄影社,现在也是我们学校摄影社的一员。”
“难怪了。”
“你参什么社团啊?”
“辩论社。”
“好玩吗?”
“好玩,成天瞎掰。”她笑了。
“能随机应变,临危不乱,还能掰出些道理来也不简单呢。”姊姊赞美她的同时,翻出几本小相簿。“喏,给你看。”
韩彦瑶接过便开始认真翻阅。大部分都是取景自她们学校。原来校园里可拍之处还不少呢。翻着翻着,她发现了好几张个人特写,而那些特写绝大部分是——
“姊,你认识照片上这个人啊?”
“谁啊?”躺在床上看书的蒋雪蓉凑过来看了一眼。“他啊,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拍他?”
“我觉得他打球的神情很吸引人,就拍了嘛。”
他打球的时候她刚好背着相机吗?诡异!
“他什么地方吸引你啊?”她若有所思地问姊姊。
“什么地方啊?”蒋雪蓉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神情煞是陶醉。“他专注的眼神、矫健的身手,还有浑身散发出的刚劲活力,都很吸引我。”
“喔,那——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喜欢谈不上,满欣赏他就是了。”雪蓉又躺回床上。“不过,我没机会认识他。”
“你想认识他啊?”
“想又如何?我总不能喊住他然后再自我介绍吧?不笑死人才怪。”回了话,她突然发现妹妹神情有异。“你认识他啊?”
“认识。”她黯然答道。“他就是教我打水漂儿的邻居。”
“真的呀!”蒋雪蓉兴奋地把书一丢,又坐了起来。“那我不就有机会认识他了吗?”
“嗯。”韩彦瑶看着雀跃不已的姊姊,闷嗯一声。
“爸爸妈妈,我明天就回台北了,谢谢你们几天来的照顾。”韩彦瑶在蒋家的这几天都跟着姊姊喊他们爸妈,临行的前一晚,她在餐桌上礼貌地向二老道谢。
“彦瑶,我们是一家人,你这些客气话,爸爸我可不爱听哟。”蒋父佯怒,慈爱地责备。
“妈,下学期我可不可以偶尔上彦瑶家住啊?”蒋雪蓉问妈妈。
“当然可以了,傻孩子,那里也是你家呀,你妈还求之不得呢。要不,你明天就跟彦瑶回去住几天嘛。”蒋家对女儿已经完全放心了,雪蓉还是她的宝贝。
“可以吗?”蒋雪蓉十分兴奋。
“别别别,反正快开学了,你有的是机会去,彦瑶家可能还没完全整理好,你别现在去添麻烦。”蒋父有反对的理由。
“喔,那就等开学吧。”
韩彦瑶这顿饭有点食不知味。
“韩太太,怎么好几天没看见彦瑶了?”尹母年初五上菜场买菜回来,在公寓大门口碰见韩母立刻关切问道。
“她上她姊家去了,过两天就回来,等她回来我让她上你家去拜年。”
“客气什么嘛!我几天没见着她,还真有点不自在呢。”尹母以为韩母口中的姊姊是指堂姊或表姊,因此没有多问。
“这孩子没事老往你家跑,让你见笑了。”
“哪儿的话,这孩子挺逗的,我挺喜欢她的。”
“那是你不嫌弃。”韩母谦称道。“不跟你聊了,我去买菜了。”
“你走吧,我还等仲尧下来帮我提菜篮子呢。唉,天天爬这五层楼,可把我累惨了。”
“你就当是运动好了,走喽。”
尹仲尧下三楼就听见妈妈们的谈话了,到一楼提了菜篮子立刻又往回爬。
他都到家了,尹母才到二楼。
尹仲尧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吉他弦。末了,干脆放下吉他,躺上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过两天就回来吗?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连他老妈都觉得不自在了,何况是他。
韩彦瑶中午就到家了,这会儿跟他一样,也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心乱如麻!
从台中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过N遍了。姊姊欣赏他,姊姊想认识他,姊姊以后会常常上她家来住,那姊姊跟他会不会……她是不是该告诉姊姊,她跟他要好,而且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
“尹仲尧!”她决定不再想了,先见他再说。
“你才回来啊?”开了门一见是她,他立刻一问,没有责怪,只有期待。
“进来呀。”见她一脸呆滞,他拉她屋里,陪她在客厅里坐着。
“想什么啊?”大手模了模她的头。
“想你。”
罢长了一岁就说起甜言蜜语了?
“我人在你眼前,你还想啊?”
她是在想以后的他。
“尹仲尧,”她难得轻声喊他,不过这一声简直是喃喃自语,细如蚊鸣,两眼无神地望着茶几上那一叠报纸。“你知道我上谁家过年去了吗?”
“你爸的朋友家。”他替她把遮住脸颊的头发塞到耳后,好让他看清她的脸庞。
“嗯,在台中。”
“好玩吗?”
“好玩,家里有一个姊姊。”
“喔。”这一点他也听说了。
“姊姊叫蒋雪蓉,读我们学校中文系一年级。”
他听出些问题来了。
“姊姊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她也是我妈生的。”
最后一句对他来说不可谓不震撼。
知道他有疑问,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接了下去:“我们是双胞胎姊妹,爸妈在我们满月的时候把她送给我们的救命恩人当女儿了,从此两家不再往来,直到我跟姊姊在学校里相遇,两对父母才决定把真相告诉我们。”
“知道真相以后,你有什么感觉?”他只关心这一点。
“知道自己有个姊姊,我当然很高兴,不过姊姊的感觉可能就没这么单纯了。虽然她爸妈对她视同己出,可是从小就跟亲身父母分离,我总替她感到遗憾和不平,我想我比姊姊幸运多了。”
“懂得惜福了?”
她点点头。
小家伙又有长进了。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善解人意,可以这么楚楚动人。
她抬眸凝望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哀怨,变得不舍,变得矛盾。她是还有些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
“怎么啦?”他张臂拉住那如兰的气息。
“你这几天都做些什么?”
“看书、练吉他、打球、打麻将。”
“你也打麻将啊?”
“我们全家都会打麻将。我只在过年时打,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打了,今年是替我妈代打,模了几圈。”
“喔,那你可不可以教我打麻将?”
“不可以。”有的事可以教,有的事是万万教不得的。
“那就算了。”她也不是非学不可。“你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吗?”
“没了。”
“什么都没了吗?”她从他怀里抬头,眼里有暗示,见他迟迟不肯表态,她干脆明问了:“你都没想我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当然想你了。”
闭上眼睛,她送上唇,等着他以吻诉说相思之情。
“妈,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甫开学,韩彦瑶就有事要麻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