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鹤不语,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那套身法的精妙所在,手中的梅枝下意识地在空中划动,慕容雨看后一惊,呼道:“光看我的身法你便又想出一套剑法?”
君碧幽沉思着言道:“独孤城主似乎已经习惯于剑人不分了?”
两人说话间,独孤鹤忽然清啸一声,身如鹤形冲天而起,在梅树间径自领悟新创的武功。旁观三人皆惊讶无语。
待独孤鹤再次顿住身形时,慕容雨对君碧幽道:“看来你我这趟没有白来,见识到当今剑神的风采也算一大幸事了。”
自始至终还没有说过话的木飞扬此刻对沈心舞温柔的低问:“沈姑娘这两年过得可好?”
“你所谓的好指什么?”沈心舞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有几分莫名的怒气。为什么人们见面总要问好还是不好?无聊的问题,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与他人何干?
木飞扬对她的钉子倒不是太在意,一笑过之。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慕容雨忽然说道。
独孤鹤抛下花枝,静静的看他。
慕容雨此时才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江湖上总有一些人兴风作浪,煽风点火的惹事端。最近盛传在千雪峰的西山上埋有宝藏,一旦挖掘便富可敌国。”
独孤鹤的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之意一听便知。
“现在他们慑于你的名声一时还都不敢擅动,不过已经有不少帮派的门人开始在山下聚集,难保他们在寻宝之中不会自相残杀。我此来是想请你帮忙,我知你不理江湖之事已久,只是想请你发个话,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好。”
木飞扬接话道:“正是,有剑神一句话,胜过我们众多口舌。前几天已经有华山派弟子和我的门人起了冲突,就怕后面的事态会更加扩大。”
独孤鹤冷冷开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要想找死就尽快去死,我不会拦着。”
慕容雨一呆,独孤鹤又道:“但若他们擅动了千雪峰上一草一木,便是有来无回!”
慕容雨的神情一展:“有你这话就好办了!不过若真有事情发生,还请你能手下留情最好。”
“你现在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独孤鹤斜着眼看他,“怕是画神已徒有其名了吧?”
难得听到独孤鹤居然会开玩笑,沈心舞甚是惊讶,慕容雨却哈哈大笑:“你知我最爱走东闯西的,天生奔波命,注定的,改不了了。”
命?这个字一出,沈心舞的脸瞬间一变,虽然别人都未注意,但独孤鹤的眸光却似乎在同一刻瞥向她。他们都想到什么了?自己的命运?也是注定的,改不了了。
月圆之夜,千雪峰的后山出现几条诡异的人影,淡淡的月色只能依稀照出轮廓。
“地图真的是指在这里吗?”一个人担心地问,“这里可算是白鹤城的地界了,若是被白鹤城的人发现,我们恐怕就回不去了。”
“你怎么那么胆小?能做什么大事?”一个年轻许多的声音不屑地斥骂。那是个蓝衣青年,腰间有一个兜囊,一脸的高傲。“剑神独孤鹤绝迹江湖十几年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八成早就死了。”
“你小点声!”先前那人吓得直哆嗦,“听说前两年还有人在山下见过他出现呢。”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青年四处巡察,“他不过只是一个人,敌得过几大派数百人的合力吗?别被他的名号吓到了,什么剑神,这世上根本就没神!不过是些没用的鼠辈瞎编出来的罢了。我唐峰才不怕呢。”
“你这小子啊,是没碰过钉子不知道疼。”那人叹了口气。
自称是唐峰的青年用手里的长剑拨开山上的积雪,意图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怎奈积雪太深,天色又暗,什么都没找到。他愤愤地骂道:“谁这么没脑子,把宝贝藏在这里,这么大的雪,一点记号都没有,叫人怎么找。”
“还是回去吧!”那人拉拉他的袖子,劝道:“要叫别派的发现咱们先上山了,恐怕也不妙。”
“不行!”唐峰甩月兑他的手,“既然来了,就绝不能空手而回!”他一回身,正前方几步远幽幽伫立一个白衣女子,月光照到那张冷艳的脸,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人?”女子开口。
唐峰先定下神,一抱腕:“在下蜀中唐门唐峰。请问姑娘是哪派传人?”
“哪派?”少女嘴角有丝冷笑,“我哪派的都不是,你们上千雪峰干什么?”
“我们……闲得无聊,随便转转。”唐峰心中暗暗计算,这女子可能是哪派的弟子,特意跟着他们,想找出宝藏的下落而已。
“千雪峰不是你们久留之地,马上离开!”
听那女子说的强硬,唐峰十分不服:“姑娘是千雪峰的主人吗?有何权利赶我们下山?”
少女那丝笑意消失;“我是为你们好,若你们再多逗留一时片刻,性命难保。”
“笑话!”唐峰哼哼冷笑:“难道这山里有妖精怪兽出没?”
他旁边之人却听出话音,紧张的问道;“姑娘……可是白鹤城的人?”连唐峰都一惊。
少女冷沉着面容:“不是。”
两人皆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
少女秀眉一拧:“还不走?难道真要我赶么?”
唐峰挑起剑眉:“姑娘自信有能力赶我们下山?”
“不妨一试。”少女的右手握着一把长剑,此刻那剑举在身前,皮革的外套很是奇特,两人都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唐峰虽然年轻,但心气儿很高,由于他聪敏机灵,很得唐门老大唐浩儒的喜欢,也因此养成他目中无人的坏脾气。眼见一个年轻女子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唐峰哪里忍得住,拔剑疾刺。倒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恶意,只想向对方显示显示自己的功夫,但一交手才发现对方的剑法高得吓人。十几招内便被逼得手忙脚乱,一个慌神,衣袖被人家削掉一角。
少女停手,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唐门有什么了不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唐峰急怒攻心,从腰间的兜囊中掏出一把暗器,奋而挥出。少女舞起一团剑花,将暗器打落。孰料唐门本就是以暗器和下毒闻名,那暗器原是个幌子,暗器后面是一团黄烟,待少女发现屏住呼吸时已是晚了。
唐峰喜得高叫:“现在知道唐门不是好欺负的了吧?”看那少女身形摇摇欲倒,他剑尖一挑,待还她一剑。
忽然一阵劲风从旁边袭来,森冷之气将他猛的吹出几丈远,惊得他愣在那里,定睛细看,已有一白袍男子将那少女抱在怀里。慑人的气势在月光下如见神祗。
白袍男子冷幽幽的开口,犹如魔音:“唐浩儒死了吗?纵容门下弟子如此放肆!”
“你是谁?敢如此诬蔑我师父!”唐峰顿觉在气势上矮了一头,说话的底气都不足。
那男子也不回答,伸手喝道:“拿解药来!”
唐峰强行辩解:“是这位姑娘无礼在先,非要赶我们下山。”
一道凌厉的剑风倏然刺破他的脸,白袍男子声音更冷:“解药!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唐峰身边之人忙哆哆嗦嗦将解药奉上。
白袍男子接过,冰霜一般的寒眸几乎刺穿他们的心,“马上从我千雪峰上滚下去!”也不等二人回答,白袍男子抱着少女疾飞而去。
那个唐门弟子一软坐倒在雪地之上,喃喃自语:“一定是剑神!罢刚那人一定是他!”
独孤鹤将沈心舞抱回城内卧室中,好在毒性不烈,沈心舞还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