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字条......她盯着它好半响,突然低下头凑近鼻端一闻,果有血腥味,是真用鲜血写的,看来这个人的恨意非比寻常。
夏玉娃苦笑,怪不得她从方才就觉得这字迹的颜色有些异常,不像用朱砂所写,经刚才这么一查证,原来竟真是用鲜血来当墨水,而且应该才写完不久,看字迹色泽还如此鲜红,究竟是谁这么恨她?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性子,大不了小心谨慎一点就是了。所以当时虽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她倒也没多留意。
今天就是第三天,没想到真有人向她索命!
这就是她现在为何跑得气喘吁吁的原因。
来人是四个壮汉,皆一身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冰冷不带感情的眼睛,见到她时,也只酷酷地说了一句:
“三日已到,依约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我呸!什么三日之约?我可是什么都没允诺,全是你们自个儿一厢情愿,干我何事?”夏玉娃回嘴道,环视着包围在她身旁的四个蒙面黑衣人,她的神情慢慢警戒起来。
不好,这四个家伙全是武功高深的练家子。地面是碎石子路,但这四个人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丝毫没有半点足音,而且动作快速迅捷,不简单啊!
她悄悄向四周望了望,这下可好,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就算想逃也求救无门。
其中一名黑夜人开口道:“少说废话,纳命来!”
话才一落下,四人随即出手,默契之高,真教人叹为观止。
夏玉娃才一眨眼,便见一条黑影急速飞窜而来。她一惊,连忙飞身躲了开去。
这什么玩意儿?她才想着,又一条黑影靠近。
在如此闪闪躲躲中,她总算看清那纵横交错、快速而杂乱的黑影是四条黑色长鞭!
咻!啪!
四条黑色长鞭集中朝她挥来,幸好没击中,倒是可怜了那棵被她拿来当挡箭牌的小树。结果那棵小树的枝干竟应声而裂,就那样硬生生地在她面前倒下。
夏玉娃足足呆楞了好久才恢复神智。
天呀!连那么硬的树干都……要是被那四条黑色长鞭击中,那她的身子岂不断成两截?
取你的顶上人头……
蒙面黑衣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该不会他们就是这样“取”的吧?她愈想愈觉得背脊发一况。
其实在方才的对抗中,她就已知道自己不是这四人的对手,虽然她也懂些拳脚功夫,但只能应付普通级的对手;像今天这四位高手,她当然是不可能打得过了的。
还是快点月兑身吧!要不然赔上了命可不值得。
她一向最有自知之明,绝不会逞强硬拼,打肿脸充胖子,既然打不赢人家,她就会乖乖承认,才不像有些人硬是死要面子,自以为有多大本事呢!
嗯,先逃再说!
夏玉娃在她又躲过了致命的一鞭时,开始退离。再不快点离开,迟早她会被鞭子给挥中的。
“想逃?追!”四名蒙面黑衣人倏地收起鞭子,也随后而去。
夏玉娃向后望了一望,加快奔跑的速度。
她不会这么短命吧?她还有半个多月才满十七耶!见过她的人都称赞她伶俐可爱,应该不是短命相才对。况且,她还不想死,起码也要活着回去山上修理师父一顿!
罪魁祸首是他!都是他害啦!要不是师父把她踢下山,她又怎会遇到这些倒楣事?
可惜老天爷不给她多余时间,因为才没多久,她就又被那四个讨人厌的家伙追上了。
夏玉娃深深吸了口气,调匀呼吸,才道:“喂,你们四个居然合力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惭不惭愧啊?真是没品耶!不怕传出去教人笑话吗?再说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这是令她百思不解的一点。
蒙面黑衣人之一发出一声冷笑道:“哼!去问你的父母吧!”
夏玉娃却被这话给一怔,“我的父母?!”
到底怎么回事呢?她不是自小就被父母抛弃了吗?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和师父相依为命的呀!又怎么会和她素未谋面的父母亲有关系呢?
“你、你认识我的父母亲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意外地由想杀她的陌生神秘黑衣男子口中得知父母亲的事情,一时之间竟让她有不知所措的茫然感。原以为这辈子是见不到父母亲了,没想到事情居然有如此急遽的变化,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蒙面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又再度发动攻势。
夏玉娃只得边闪避边狼狈地接招,有好几次,黑鞭在离她身旁数寸之处掠过,惊险至极。
师父啊,你可把徒儿给害惨啦!
啪的一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自右脚踝传至全身,夏玉娃使到一半的轻功因受阻而从半空中狠狠的摔下来。
天杀的痛死人了!
跌在地上的夏玉娃皱着柳眉,看着右脚踝已皮开肉绽的深刻伤口,心中的怒火不禁高张。“喂!你们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对本大小姐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泵娘,你们居然狠心下手伤我?”
痛啊!这么深的伤口,不要说逃跑了,恐怕连路都不能走了呢!偏偏现下手边又没有什么医疗药物……虽然她的专长在毒而不是医,但因二者之间有些互通的关系,她多少会些医术,只不过没像对毒那么专精而已。照她看来,脚踝上的伤口若不赶紧止血消毒,怕是会感染,到时要是化脓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留个疤呢!
她挣扎着站起身,拖着脚,戒备地紧盯着逐渐向她逼近的四个黑衣人。
一滴冷汗自她额头顺流而下,通过颊边滴落在地上。
不是害怕的冷汗,而是强忍着脚上的痛楚所产生的汗滴,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后退,伤口仍不断淌着血,每移动一步,脚上的痛楚也就愈加遽一分。
那个蒙面黑衣人又开口道:“妳逃不掉了,今日就是妳的死期。”
“我要知道你们杀我的原因。”夏玉娃平静地开口。
她总是得先把事情搞清楚嘛。
第二个蒙面黑衣人说话了:“没有原因,你就是得死!”
*****
唉!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呀!
夏玉娃苦着一张脸,正想着要如何月兑身。
一道毫无预警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啧、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四个卑鄙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对一名小泵娘图谋不轨。”
夏玉娃反射性地回眸,一看之下,她瞪大了眼--
是他?!那天的登徒子。
慕容飞云闲散地挥着白折扇,踏着轻松优雅的步伐缓缓走近,俊逸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四名蒙面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接着一名代表发言道:“你是何人?”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仍笑得像没事人一般。
这个登徒子跑来搅什么局啊?夏玉娃蹙着眉。
“这儿没你的事,不想死就快滚。”蒙面黑衣人冷声道。
可惜慕容飞云并没如他的愿,仍是一派地气定神闲。“可是我这个人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耶!”
蒙面黑衣人的眼里忽而冷光一闪,杀气明显,“那只怕你来得去不得。”
语毕,四人又联手出招,慕容飞云收起白折扇,仍是那股玩世不恭的调调儿。
夏玉娃不知道经过情形是怎么样,因为事情的发生太快了,快得让她看不清楚。她只知道,在登徒子一个漂亮的翻身后,竟已将四个蒙面黑衣人对他挥出的黑色长鞭牢牢握在手中,而他的手腕灵巧的一翻转,黑衣人的长鞭居然月兑手而出;霎时只见四人呆楞了会儿,便飞也似地自他的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