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继尧的直觉告诉他,非得下注赌一把不可。
剑舒的出现曾是那么轰轰烈烈又十足神奇,谁可以担保她不能再这样出现一次?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在他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传流风。”莫继尧朝寝宫外殿的侍卫下令着。“是。”
※※※
年初五,丁剑舒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黄金谷乐园;而今,丁氏财团已是黄金谷乐园的大股东。
他们一家人分别暂住在黄金谷乐园内的度假小木屋,由丁母与丁剑舒住同一幢方便照顾。
丁剑舒趁着母亲到隔壁木屋找哥哥们时,愉愉溜出去散步,因为他们一向把她保护得太过,如今她又怀了孩子,丁家人简直快二十四小时地全面“盯哨”了,尤其是近几日,想出门散心他们都不放行,若不是大过年的,而丁剑舒又执意要到黄金谷乐园来,否则她此时应还是闷在家里。
若不是家人全是出自关心,她会以为自己被软禁了,就不知道丁家人究竟在紧张什么。
所以喽,丁剑舒再不逃出家人紧迫盯人的行动,她会神经衰弱的。
漫步在蓊郁林间,感受被原始自然的清新气息包围的感觉,耳边可闻鸟叫虫鸣,还有远处传来的凉凉流水声,在南台湾的二月下旬是暖洋洋的,但,在绿荫蔽空的林间,倒可感到微风吹过的一丝寒意。
旧地重游,丁剑舒的心情却出人意料地平静,而思绪却澎湃着,她每跨出一步,昔日毕业旅行的一幕幕,如泉般涌现在脑海中,与今日一比倒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慨。
是什么在心中频频呼唤呢?
是什么驱使她的脚步一再地踏向前呢?
那种遵照的感觉,活络着丁剑舒的每一个细胞,莫名地牵引着她浸婬在——远古的呼唤里……
经丁剑舒那次意外后,那一座森林迷宫已改建重划,那一处断崖边加了铁栏杆,她去看过了,心情却没多大的激动反应,淡淡一笑又悄然离开。然后是那一幢二层楼高的木屋博物馆,丁剑舒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最后的巡礼般。
“剑舒!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家正四处找你呢!”丁剑博斥责中带着担心的口吻说着,他追向前拥着妹妹的肩膀。
“透透气啊!不然我会闷死,你们总不会都带我来到这里了还禁我足吧?”
丁剑博叹了口气,若不是……“好,你要出门可以,但,至少要找我们陪啊!”
他的宝贝妹妹可是个路痴呢!
“大哥,你们平时忙于公事,回家又要忙着照顾我这小妹,难得大过年的,你们应该找女朋友去轻松一下,不然小心娶不到老婆喔!”丁剑舒调皮地说。
“这不用你操心,你纔是大家争着疼的对象。”丁剑博笑笑说。“何况还有我们的小外甥女呢!”
“谁说一定是女的?我觉得宝宝是小男生。”丁剑舒不服气道。
“女生纔好,多可爱。”
“男生就不可爱了吗?告诉你,大哥,人家我老公长得比四大天王还要英俊,生男孩一定像他爹……”说到最后,丁剑舒原本俏皮的语气化成伤感的无奈,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了。
爹?剑舒竟然用这古早味的称谓?想起她这奇妙的际遇是多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信,连孩子都有了。丁剑博感叹着。
“瞧你!别伤心了,若是注定好的,任谁也无法逃月兑,无论相隔多远,终得聚首。”
“就是啊。”丁剑舒及大哥走出树林,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渐披的彩霞,看着它渐渐被渲染成橘红,就在天的彼岸好似有一?飞鸟划过天际,耳边忽闻隐约的鸟鸣,是……鹰鸣?“究竟上天注定我该如何呢?是开我一笔玩笑捉弄我?抑或是考验爱情呢?太多未知的变量了……”
丁剑博不语,他是无言以对。原本,他笃信人定胜天,自己纔是支配生命与人生的掌控者,但,妹妹发生这桩超越时空的爱恋后,他又不得不相信人还是活在上天所定的轮盘下,输与赢绝非定数,也绝对是出自自己手中。但,其结果又未尝不是命运的另一种安排呢?到头来,人依然是遵循着命运的轨道前进,只是解释已因人事而异罢了啊!
“别想了,走,到游乐区逛逛吧。”
“游乐区?”丁剑舒蹙眉,但随即又一脸期待地说:“大哥,咱们去坐坐摩天轮好不好?听说有三十层楼高耶!可以一览黄金谷的全貌。”
“有何不可?只要你开心就好。”丁剑博捏了捏丁剑舒的鼻子,笑着说。
“哇!太好了,咱们快走!快走!”丁剑舒孩子似的拉着大哥的手,迫不及待地要去游乐区。
“都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孩子气?”丁剑博取笑道。
“谁说的,我带儿子去玩不行吗?”
“剑舒,那小家伙可还未出世呢!他哪懂得玩?”
“这你就不懂了,大哥,我们母子连心嘛!”丁剑舒十分自豪地说。
突然间,七、八个人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我们的心也全系在你身上!”
原来,丁家全家福又到齐了,团团包围住了剑舒,频频过分关心地东问西问。
“怎么全都来了?还真会找。”
“那还用说。要去坐摩天轮?不太好吧?那很高哟!”丁母说。
“妈———”
又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阵劝说,不就是坐坐摩天轮嘛,这也不放心,若不是丁剑博出面,她还真的又被‘扣押’啦!
“这……妥当吗?万一……万一摩天轮半途故障,或是倒塌了,怎么得了?”
老二说。
“二哥,你未免大杞人懮天了吧!”丁剑舒挫败地说,她这二哥别的没有,想象力倒特别丰富。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老二理直气壮地说。
“呸!呸!呸!乌鸦嘴。”丁剑舒佯装不悦地说。
“是是是!”老二认命地道歉。
“好啦,咱们快走啦!坐那个要排很久的队呢!”丁案说。
一?人就如‘?星拱月’般的拥着丁剑舒去坐摩天轮。
当丁剑舒在家人的陪同下坐上摩天轮,随着它缓缓地升高,视野也变得更远、更广、更辽阔,那抹夕阳余晖温慈地笼罩大地,黄金谷乐园的山壁因角度的关系而被夕阳余晖分割成两半;上半部是柔柔的黄金绿,下半部是墨绿色,也许没啥特殊,但那——么大一片的对比色,真有‘数大便是美’的感觉。
丁剑舒终于释然了,难怪早在初访此地时,会有股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
黄金谷跟鹰谷的山山水水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巧合呢?自然界又藏有多少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呢?又有多少神秘而不为人知的力量存在呢?
遐思之余,一直专心俯视黄金谷的丁剑舒,忽然激动地由座位站起,恨不得打开缆箱的门出去——
开玩笑!照这高度估计,少说也已有二十层楼高,更别说他们还未抵达最高点呢!
“剑舒!你在干什么?”全家人齐上,硬是拉回作势开门的丁剑舒,一个比一个还紧张。
而缆箱也因他们过大的动作而摇摇晃晃,吓得大家冒出不少冷汗,直至缆箱渐渐停止摇晃。
“吓死我们了……剑舒,你不知道刚纔那样很危险?”丁剑博开口斥责妹妹。
“是啊……调皮要看看场合……”老二说。
“小妹啊!可是看到什么了?”老四问。
“剑舒?”
大家唤了唤未回一句的丁剑舒,她的眼紧紧地追随着缆窗外那?飞翔遨游的鸟。
“咦!奇怪?这?鸟是老鹰耶!看到了吗?那一只是红色的!不知是育种还是突变?竟然有红色的鹰,挺酷的,也很帅气又性格,难怪小妹那么震惊失常。”老五自以为幽默地说,企图缓和紧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