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从前,在某地,生活着相依为命的两兄弟。在弟弟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相继过世,哥哥便把相差十多岁的弟弟当成自己孩子般照顾着。而从幼儿园开始就由哥哥抚养长大的弟弟更是对温柔可亲的哥哥言听计从……
年华渐去,弟弟渐渐由粉女敕女敕的小宝宝长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而多年来一直肩担父母责任的兄长大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冕,有没有好好刷牙?”
“有。”
“小冕,睡衣放在这儿了,洗完澡要记得换。”
“知道了。”
“小冕,八点了,喝完牛女乃你该睡觉了。”
“……”
哀怨地抬起头,望向墙上的挂钟,身穿天蓝色印有熊宝宝图案睡衣的少年嘴皮动了动,终于垂下头什么也没说,慢吞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几分钟后,斯文俊秀的家庭主夫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拉好窗帘,帮侧躺在床上一脸僵硬的少年掖好被角,然后一脸慈爱地拿起床头的一本书。
“好了,现在是讲故事的时间……”
呜!少年噙在眼中的泪花一闪,他已经是高中生了好不好?不仅是学校备受推崇的学生会长,另外还兼职本市秘密刑事,怎么说也是在外人眼中各方面都相当出色的少年英杰,为什么只有哥哥还把他当成五岁的孩子来看待?床头故事?要是讲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啊!可悲的是,面对从小时候起就开始每天为他讲故事的哥哥的那张微笑的脸,他根本就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很久很久以前——”完全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的兄长翻开书页,对忽闪着长睫毛努力摆出聆听状的弟弟笑了笑,“发生过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
修长的手指按住书页,坐在藤椅上的青年支腮偏过头,看着透过窗帘倾洒满地的红色月光,露出愉快的笑容,“英俊的魔王,与一位纯洁的天使相爱。”
天使与魔王?果然俗套啊……少年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真奇怪,为什么只要一听到哥哥讲故事,他就会觉得这么困呢?难道哥哥的声音有Q波吗?
青年继续讲着,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阴阳顿挫,却带出一种冰冷的韵味,“但是他们的恋情为天地所不容,无论魔王的部属还是其他的天使都极力地反对。”
当然啊。无论是哪种神话,都从来没有听过魔族与天界子民异常融洽的传说嘛!好比罗密欧与朱丽叶、牛郎与织女,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法成为喜剧的故事。少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着眼睛问:“那……后来呢?”
“由于得不到两个世界的认可,魔王只好带着心爱的天使远走天涯,但彼此仇恨的魔界与天界却不断派来追杀者。被两个世界苦苦相逼,魔王和天使选择了一起殉情,他们约好来世变成人类,幸福地相守在一起……”
说到这儿,青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勾起唇角,漾出微微的笑意。少年的眼皮越来越重,但想到故事还没有听完就睡着实在太失礼了,他勉强地睁大眼睛,正好看到哥哥唇边稍嫌诡异的笑容。
恍恍惚惚间有种错觉,这个故事……是不是曾经听过?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但却完全想不出后来的故事结局。咦?对了,哥哥昨天讲的是不是也是这个故事呢?如果不是,那么昨天讲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前天、大前天……哥哥以前讲的故事,为什么全都记不起来?自己的记性有这样差吗?
越来越浓的倦意袭来,少年觉得大脑愈发昏沉。终于无法抵御睡眠的召唤,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安,小冕。我亲爱的弟弟……”
叹息般地说完,青年微笑着合上手中的书。风从窗外吹来,卷起窗帘,搁置在青年膝头的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掀起的每一页都是刺目的空白……
而城市上空的月亮又红又圆,湿冷的晚秋空气飘来阵阵血腥的味道,像要发生什么不祥之事的预兆。
第一章月食
血迹喷溅在壁炉周围,原本纯白色的长毛地毯不仅沾染了刺目的红,受害人倒卧的位置更被法医用蓝色粉笔画成一个人形圈。有着碧绿眼睛的猫咪尚不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喵喵”地叫着在人们腿边蹭来蹭去。
“死亡时间初步推算为昨晚22:00点。窗户是从里面关上的,而门是接到报案的我们撞开的,案发时这里可谓是个完全封闭的密室。”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子摘下手套,捏了捏鼻梁上方发酸的穴位,苦闷地沉吟,“那么,犯人究竟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再怎么巧妙的罪犯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金田一不是说过没有完美的犯罪方案吗?”吊儿郎当的青年微笑着伸出食指,想要缓和紧张空气的做法却触怒了警长大人一直紧绷的神经。
“什么金田一?”毫不怜惜地挥出铁臂,在青年的后脑勺来了一记铁砂掌,素有黑猫警长之称的老大早就满脸乌青,“不要提那种业余者!没有听说过世界就是毁灭在名侦探手中的说法吗?正经一点!这已经是本月以来第四起同样手法的密室杀人案了!”这群小子们知道他的压力有多么大吗?
“说是连环杀人案,可是……”青年小声咕哝,“这四起案件的被害人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彼此间也都互不相识……”
“谁说没有共同之处?”警长咆哮,“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他们全是在我管辖的地区遇害的啊!”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幸!呜……
“哦?这么说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警长大人你喽?”青年精神一振。
“不会吧,警长即是凶手的做法是侦探小说的大忌。”戴着白手套搜索证据的办案人员在一旁插嘴。
法医凉凉做注释:“也不是没可能哦,莫里士?卢布朗也这样写过,最意想不到的人往往就是真凶。”
“我KAO!”素来以脾气之差而名声远播的警长勃然大怒,这群家伙竟然打算联手陷害他?真是让人寒心啊!就算找不到凶手要扣工资也不能害他这个顶头上司吧,难道自己平时做人真的那么失败吗?
“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呢?”
压抑着不耐的清冷音调陡然从身后扬起,警长心下一动,迅速调转过头。窗帘飘荡,白纱飞扬,露出的是不知何时起站立在窗边的两位少年的身影。
“找不到凶手就争吵不休还真是难看,简直就是丢警察的脸!”长眉凤眼,唇瓣薄薄的少年双臂环肩,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好困哦……”蹲在地上褐发圆脸的少年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继而看到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猫,这才眼瞳一亮,“哇!一南!有猫猫耶!”
“反正也属于无主的猫了,一会偷偷抱走就行了。现在先办正事吧。”被称为一南的少年拍拍同伴的头。
深感自己的权威遭到严重的藐视,警长重哼一声,板起面孔,“此猫属于案发时惟一的在场证猫,不是谁想拿都能拿走的!”
“在场证猫?”青年差点喷笑出来,拉拉纹丝不动的法医的衣角,“老大怎么了?那孩子又是谁?”
“其实我也是初次见到,以前只是风闻……”法医思量半晌,“既然叫一南,又出现在这里,应该没错,是本局有名的打工大王——特殊行动组组长程一南。”
“打糕大王?”青年立刻口水横流。
“是打工好不好?因为那小子四处做兼职,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啊。就像队长叫黑猫警长,我叫豺狼医生,本局的特色就是人手一个外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