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还要跳?”
“我怕,欣桐她会更怕啊。”呜……一抹眼泪,也许夏季宇说得对,欣桐不该嫁给他的,不和他结婚的话,就不会来度蜜月,就不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自己当初能更小心,是不是就能避免让她受到伤害呢?
调皮的欣桐、可爱的欣桐,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小小的愿望,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欣桐,你等着,我来救你!”康雅把心一横、双眼一闭,终于松开了紧紧抓住把手的手。
身体霍然下坠,没有任何东西在脚下承载重量的感觉像做噩梦时掉下了无底洞,身体的重量压断了细碎的枝桠,他听到耳边不停的哗啦声,然后,他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坚实而柔软的地面。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短短的瞬间,康雅一片空白的大脑竟翻涌出了无数的回忆——
桅子花旁,蓝白水兵服的小女孩从季宇的背后慢慢蹭出来,甜甜地展开了一个笑容,顿时把康雅看呆了,那是他第一次为某人而失神。那个夏天,他爱上了欣桐……
“我和欣桐开始交往了。”紧紧地握住欣桐的手,他向好友夏季宇坦承事实。在脸上挨了重重一拳后倒地时,小小的手掌冰凉地贴上他脸上的伤,然后,他听到那个一向依赖哥哥的小女孩大声地宣告:“我一定要和阿雅在一起!”那个决绝的声音,那只清凉润滑的小手……那个时候,被打倒的他顾不得伤痛,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一刻,他得到了他的心上人,夏欣桐——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至少在他的眼里是如此……
“来喝我们的交杯酒吧。”欣桐如缎的丝发又顺又滑,成婚的那一晚,她歪着头、甜甜地笑着,一如初见时的天真无邪。欣桐啊,他的欣桐……
“康雅先生,你愿意娶夏欣桐小姐为妻,不论疾病、灾难,都不分离吗?”
愿意……他愿意……他愿意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戒指呢?没有戒指就无法完成婚礼呀。
“阿雅你醒来呀!醒来!”一双小手猛拍他的脸颊。
在犹自恍惚的意识中睁开眼睛,面前的是与回忆相互重叠的脸,阳光穿透浓密的树顶,映射在欣桐晶莹的皮肤上,小小的酒窝也宛如储藏了阳光的能量,带着宝石般炫人的光彩。
欣桐?他尚自喃喃,有些茫然:“我没有找到戒指……”
“阿雅你没事吧。”闪亮的黑瞳又靠近几分,明显充塞着难以言喻的担忧与惊喜,他不是应该在哥本哈根的吗?怎么会突然从天而降?
“咳咳……有事的恐怕是他脚下的‘降落点’吧。”冰岚捂住眼睛,变态格伦成了变形格伦了……同情啊。
“还真是会跳呢……”夜枭蹙了蹙眉,这个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男人,双脚在降落时稳稳踩住的正是格伦洋洋得意的脑袋瓜。
“看样子你也没必要带格伦回去受私刑了……”冰岚凉凉的声音不无讽刺地自一旁传来。
“哼。”夜枭依然只是简洁地轻哼了一声,瞟了冰岚一眼,以绝对命令的口气说道:“那个垃圾就交给你清理了。”
“喂喂!”看着夜枭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去,冰岚的自尊心大受伤害,“我又不是清洁工!”
夜枭轻轻扬手,揶揄的话语随风传来:“清洁工阁下,这次宝石的CASE就当没有过吧,就当成是‘夜枭’组给你清理垃圾的费用,钱也不必还了,当夜枭本人给你的人情吧。”
“凭、凭什么?”冰岚张大嘴巴,优雅形象早被破坏殆尽,半晌过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我帮你认清叛徒好不好!应该是你欠我人情!夜枭你这个……”
“他都走了,你还骂个什么劲。”
咦?这个声音……冰岚转过头,看到的是终于找到飞机降落点的凯撒。
“财迷特工?”
“你不是财迷,把采宝权让给我好了。”凯撒脸色不太好,口气更不好,终于找到了目标地,谁要和这个小偷瓜分!
“你能与土著人沟通吗?”冰岚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能……”
“我有个条件。”
他果然是贼,连笑容都是贼贼的,“早知道你不可能没条件的……”唉,遇到这家伙到底是幸或是不幸啊。
另一边的两人所关注的则全然只是眼中的彼此,他们温柔地凝视对方,分别的时间明明没有多久,怎么会觉得连脸孔都不一样了……
仿佛在眼底多了一份什么似的,是柔情,是眷念,是因短暂别离而发现彼此已无法分开的坚定事实……比起以前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危险的一刻里才越发清晰地提醒自己,原来,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另一人了……
他终于可以紧紧地把欣桐揽进怀里,他的下巴埋入那小小的肩膀里,“欣桐,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见不到你,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有些东西一直摆在那里,让人们以为它是理所当然的,忘记了那其实是上天对我们的一种赐予,忘记了自己对它是多么的喜欢和珍惜。”
捧起那颗总是不安分地乱转的小脑袋,他终于对她露出一个“放下心来”的笑脸。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在半晌凝视之后竟同时开口,不禁相对莞尔。
“为什么阿雅要说对不起?”她有点心虚,如果不是自己随便和陌生人讲话、还接下那条项链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他应该要保护她的嘛。她的迷糊、她的月兑线,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呀,爱上这样的女子,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和一副坚韧的身躯了,坚强的心脏是得面对她时不时惹出的麻烦,坚韧的身躯则是要帮她解决这些麻烦的。
“我不想让你吃苦的。”他搂过她,有些心疼。
“我没有啊。”她越来越心虚,还是不要让阿雅知道自己也跳过飞机的事好了,嗯,想了想,欣桐想把那个疑问咽下去,但它又偏偏在喉头的地方向上跳跃。
“欣桐,”康雅无奈地问,“你是不是有话要问?”
“耶?”她捂住嘴,眼里写满疑惑,她又讲出来了吗?
“你那个脑袋里面在想什么,别人一看就知道的。”康雅作势敲敲她的头,也好,趁着凯撒在一定要讲清,事关他后半生的清白耶。
“欣桐,那天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口。康雅诧异地望去,看到欣桐像只赖皮的小猫冲他吐舌头。
“这回你可猜错啦。”她得意洋洋地说,“我根本就不是想问这个。想想看,如果有个男人不爱我,怎么可能为了我从飞机上跳下来呢。”还在质疑他的感情吗?她又不是笨蛋。
呵呵,吵架的那天她也说过,如果看到烤鸭在天上飞,她就原谅他!而他刚刚那个笨笨的样子和烤鸭也差不多啦,所以,她当然早就相信他是清白的了。
“那你是想问什么?”康雅在感动之余,没忘记这个问题。
“呃……”终于发现自己是在自掘坟墓的小女子脸“刷”地红了,“我、我是想问……”她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欣桐?你不舒服吗?”康雅弯腰追着她逐渐下移的视线。
“我是想问……”她抬起苦苦的小脸,“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很笨,连一句话都藏不住,还总是惹祸麻烦你,你会不会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