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她的父亲是布达拉宫的法王之一,而她是他的私生女,她从来没有在父亲的脸上看见过笑容,有的只是触犯戒律的后悔。
其实她知道父亲是爱她的,否则不会带她进宫抚养,更不会在事情曝光之后苦求迦罗放过她,但除此之外,她没有享受过温暖的父爱,只感觉到自己是他的罪过。
而这个男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却用和善的笑容来对待她,就像暖和的冬阳,让她觉得西藏的风雪离得好远,她真的好想拥有这样一位兄长。
见他一脸期盼,尉迟靖又拍了拍他的头,“只要你喜欢,留下也无妨。”
“真的吗?大哥哥,你不会突然赶我走?”她又惊又喜,连忙追问。
“当然不会,我一向说话算话。”唇角的笑意隐藏住他的心思,让他看起来温煦迷人,连眼中的精明,都深深隐藏。
小白的身上有无数的谜,他直觉地知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相逢即是有缘,小白,我很欢迎你住下来,从此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就算这小子改变主意想走也来不及了,他的兴趣已被挑起,一定要让所有的疑点真相大白才行。
白玛的不安一扫而空,她根本没发现尉迟靖根本就不相信她。
“大哥哥,谢谢你。”她欣喜笑道,这下子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寻找经书了。
尉迟靖眉一扬,笑容意味深长,“我要出去办事,不能陪你了,如果需要什么,尽避对下人说,不必客气。”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哥。”
尉迟靖大步离去,走向户外灿烂的阳光下,步伐从容悠闲,一身白衣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白玛的眼光不自主地跟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远远消失,再也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她关上房门,一时间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唉,不管怎样,她总算如愿留下,希望《八叶真经》真的在这里,这样她才能摆月兑活佛的法力,找回从未拥有过的自由。
但有了自由以后,她该去哪里才好?天下之大,她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吧?想着尉迟靖的笑脸,她苦涩一笑,不禁有点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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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两天之后,白玛发现尉迟靖真的对她很好;他吩咐屋里的下人要好好招待她,而且亲自帮她添了许多衣物,和她聊天时也和蔼可亲,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小兄弟一样。
他对她越好,她就更加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和经书、盗贼扯上关系?她向宅中的下人打听过后,得知了他的姓名,也才知道他就是那间“玲珑阁”的老板,据说生意做得很成功,连一些王公贵族都来向他搜购宝物。
这下她总算明白了,难怪他会到北京去兜售《八叶真经》,一定是那个盗经的贼入托他把经书月兑手,于是他就把真经当做古物来卖。
他也真滑头,帮人销赃就算了,居然还敢卖假货,而且欺骗的对象竟是一个王爷,看来他的胆子比天还大,搞不好铺子里卖的全是赃物,不然就是仿冒品!
她真不知该佩服他,还是替他捏把冷汗,但能待在这样的男人身边,生活一定很有意思,就不知如果她能不死,是不是真的可以永远留下来?
……想归想,最重要的经书却不知在何方?
其实她考虑过,要不要试着开口向他借经书?但如果他不肯,而且把她赶出去,她不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所以算了吧,她还是偷偷找经书,偷偷借用比较好。
东方天边的曙光渐露,白玛朝冻僵的手掌呵了口热气,从一间花厅溜了出来。
“今晚又白费了。”她咕哝着,神情有些沮丧。
这两晚她都没睡,趁着夜深人静,理了许多空房间,但想也知道一她根本没发现什么秘密,看来经书就算藏在宅里,也一定在尉迟靖的房中。
她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这时,尉迟靖从迥廊另一头的暗处走了出来。
这小子连着两晚不睡,到底想找什么?他无声地笑了笑,没想到以偷为生的自己,也有遇上小贼的一天。
他优闲地踱至书房,总管早已候在里面,为他沏好了茶。
“爷,您早!”见他进来,总管恭谨地说。
“早。”他舒服地坐进椅中,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总管,你猜昨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是不是那个小孩又在东翻西找了?”总管捻着小胡子,了然地问。
宅中的事,他没一件不知道的,要不是爷要他别管,他早就把那小子抓起来了。
“没错,他还真不嫌累,这样瞎找,能找出什么?”尉迟靖啧啧两声,实在服了小白。
白天他要出门的时候,小白总会用散心作借口硬要跟着他,晚上,则在家里翻箱倒柜……他该说他精力旺盛吗?
“爷,这小孩真的很古怪,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昨天还向下人们询问了您的姓名,好像完全不清楚您的底细。”总管疑惑地说。
尉迟靖眯起眼;自从相遇以来,他的确从未对小白得过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小表想要接近他,却连这么基本的事都不知道?!
“没关系,他怪的地方可多了,别管他。”他抚着下颔,露出老好巨猾的微笑,觉得很有意思。“对了,那些西藏喇嘛真的离开了吗?”
“爷,这个月来,您的眼线每日来向小的回报,都说城里早就没有喇嘛的踪影,想必他们真的离开应天了。”总管很确定地说。
尉迟靖满意地点点头,数月之前,那些喇嘛为了夺回《八叶真经》,居然从西藏追来应天,他看苗头不对,立刻带着经书去北京避风头,顺便还带了一些稀有的玩意儿去做生意。
他在京城耐心等待,直到消息传来说喇嘛们已经放弃离开了,他才让手下先带经书回应天,他则慢行一步,然后就在启程上路的那一天,撞上了小白。
小心谨慎是他处事的原则,特别是对于那些会天眼妖术的喇嘛,更不可大意。
“你告诉眼线们注意一点,那些喇嘛可能只是暂时离开,一定要继续追查。”交代完,他挥手让总管下去,但突然又说:“等等,去把小白带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总管领命而去,不久之后,便领着白玛来见尉迟靖。
眨着惺忪睡眼,白玛迷茫地进屋来,跨过门槛时,还差点绊了一跤;忙了一晚,她才刚刚上床睡觉,都还没入梦呢,就被人给拖下床,好累!
“大哥哥,这么早叫我起床,有什么事吗?”她忍住呵欠,揉了揉眼睛。
尉迟靖眉一挑,“真没精神,昨晚看你挺早睡的,难道还睡不够?”他坏心地说。
白玛用力眨眨眼,提醒自己振作一点。“不,我睡饱了,只是因为刚起床,还没回神……”她可怜兮兮地笑了笑。
尉迟靖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这小子好像快累瘫了……也难怪,做了一整晚的小贼,当然睡眠不足,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文弱。
瞧那张小小的瓜子脸,柔女敕似水的皮肤还有水汪汪的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孩子该有的模样,非但如此,连女孩都少有比他出色的。
小白真的是个怪胎——尉迟靖下了如此的结论。
“小白,我现在要出门谈生意,你既然喜欢跟着我,就一起去吧!”啜了口香茗,他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