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已经在黑暗中埋怨了十年,她不想再被悲伤控制住,现在最重要的是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把经书拿回来,而不是沉缅过去。
想到他,白玛又掉进疑惑之中,她没想到他居然挺仁慈的。他既和偷经的事有牵扯,又是卖假货的骗子,心肠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不只和善,竟然还去为她买东买西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个性如此矛盾的人?
也许,他并不是坏人吧!和迦罗那种残忍狠毒的人比起来,偷东西虽然可恶,但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想到这里,她往窗外望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转黑,但尉迟靖还没回来。
“还是出去找找比较好,让他溜掉就麻烦了。”她不放心,打开房门就往外冲,但才跨出一步,就见一道黑压压的影子迎面而来。
“哇!”她来不及停住脚步,硬是撞上一副坚硬的胸膛,接着往后一倒,眼看就要摔跤!
在这瞬间,一股力量及时抓住了她,她被揽进一双修长的手臂中。
她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跌倒,抬头一看,望见一双炯亮的眼眸。
“怎么不在床上休息呢?”尉迟靖嗓音低沉,听起来温暖迷人,让人以为连他的声音都带着笑,但他眸底深处,却闪过一抹精光。
罢才离开的时候,这小表明明痛的厉害,还很可笑地说自己会死,怎么才过了不久,就能横冲直撞地冲出房门,完全判若两人?
他不动声色,手指轻轻扣住他臂上的脉门,眼神更加深沉;奇怪,这小表的脉相十分平稳,不但没有受伤的迹象,更可以说是正常的不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就这样痊愈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知道今天碰上了怪事。
见到他回来了,白玛终于放下心来,她并没有看出他神情的变化。
“大哥哥,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了,”她一脸无辜,大大的眸中盛着焦急,看起来真像一个小弃儿。
“你不用紧张,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他拉着他的小手回到房中,将手上的布包搁在桌上。“你有伤在身,怎么起来乱跑呢?”
他的语气很温和,像是亲切的兄长,让白玛心头一暖,心底再度涌起那丝奇异的感觉,记忆中,就算是父亲,也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过话。
“我……只是想在走廊上等你。”她虽然说得敷衍,脸上却挂着真心的微笑。
尉迟靖点了点头,眼神看似轻松,实则深不可测,暗暗估量着对方。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玛。”她一边回答,一边提醒自己,除了名字,其余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白……马?”他挑起眉,一脸难以置信,“你是马年出生的吗?不然爹娘为什么要替你取‘马’这个字呢?”
白玛眼睛睁得大大的,差点没笑出来,瞧他把她的名字想成什么了?“白玛”——在藏文中是“莲花”的意思,跟马有什么关系?
尉迟靖自愿自地继续说:“好,既然你姓白,我就叫你小白,好不好?”
小白……这样不是很像在叫狗吗?白玛的眉蹙了一下,但她还是点了头,决定委屈一点。
好了,这小表总算有个称呼了,尉迟靖满意一笑,这时传来一阵叩门声。
“客官,您吩咐的洗澡水已经烧好了。”客栈伙计的声音传了进来。
“抬进来吧!”
房门打开,伙计抬着木桶进来了,接着在桶中注满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见到热水,白玛恍惚地笑了,从小在极冷的西藏长大,让她格外爱恋温暖的感觉。
“别发呆了,快洗澡吧!洗完该休息了。”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尉迟靖不禁纳闷,只是热水罢了,这小子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白玛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赧然地说:“大哥哥,我一洗水就脏了,还是你先洗吧!”
小白的话也有道理,尉迟靖点点头,关上了窗户,开始月兑衣。他先解下腰带,取出一个小纸包,“小白,把药吃下去,对你的伤有帮助。”
他没有拆穿一切,反正药已经买了,吃了也没害。
白玛接过纸包,打开后,看见里面有几颗黑色的药丸,她想了一下,而后倒杯水,把所有药丸一吞而下。
然后她抬起头,望着尉迟靖,只见他月兑掉外袍,剥下里衣,露出了强健的上半身。
哇!白玛暗暗惊呼,眼光被他的身材深深吸引。
本以为他只是个英俊斯文的男人,月兑下衣服后,才发现原来他这么强壮,双肩宽阔厚实,胸膛的肌肉坚硬贲起,身体的线条像是野性却又优雅的猛兽,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带动肌肉的收缩,蓄满了能量和热力。
望见小白呆呆地盯着自己,尉迟靖不在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很出色,压根儿不在乎别人惊叹失神的自光。
“药吃了?”他随口一问。
“嗯,全吃下了。”她乖巧点头。
“全部?!”尉迟靖瞪大眼;那可是好几天份的药,这小表居然全吃了!
“算了,吃了就好。”他没辙地摇摇头。
他继续弯腰月兑靴,接着侧身月兑除长裤,修长的腿轻松一跨,半个人进了木桶中。
看着那双笔直健硕的长腿,白玛心底又是一阵惊叹,但她的目光突然被吸住了!
等等,那是什么?他的两腿之间,好像有个东西?
白玛惊异地瞪大眼,望着尉迟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怪物,但当她想再瞧个清楚时,尉迟靖已经坐入澡桶中了,只见他很惬意地泡着热水,只剩头露出水面。
她震惊地摇着头,怎么想也想不通;奇怪,他的身体和她不一样吗?她的腿间没有东西,而他有,这是为什么?
她一出生就被父亲接进宫,把她扮成小喇嘛的模样带在身边,所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自己的母亲,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在十岁之前,她甚至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和所有喇嘛一样都是男的,直到父亲临死时,才道破秘密,透露了她真正的性别。
问题是整座布达拉宫里全是男人,她从来没看过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若是长大,会是什么模样?好在逃出来后,到处都有女人让她观摩,但就算如此,她还以为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体形、声音不同,除此之外,他还比她……多了个东西吗?
脑中存着谜团,她越想越怀疑,刚才她看得并不清楚,说不定那团阴影,只是她眼花看错罢了。
“大哥哥,”虽然不好意思,但白玛鼓起勇气靠近木桶,“我来帮你擦背好吗?很舒服哦!”
她一定得想办法看清楚他的身体,如果确认了自己和他不一样,她可不能在他面前月兑衣洗澡,否则他就知道她不是男的了。
尉迟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小白满脸通红,好像发烧似的?
但他笑了笑,“随你吧!”擦个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白玛接过布巾,开始在尉迟靖宽阔结实的背上刷洗起来,边洗,她还乘机踮起脚伸长脖子,想越过他的肩膀往前看,无奈桶子太深,她费尽了力气也看不见那个关键的部位。
泡了很久,背也被刷得很舒服,尉迟靖觉得满面足了,“小白,我洗好了,换你吧!”说着,他由水中哗啦起身,水流顺着身上结实的肌理性感地往下奔腾。
然后,他一个转身,伸手去拿挂在一旁的干毛巾。顺便还对小白露出一个笑容。
面对着转过来的他,这下子,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