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你再说一遍,那个小表怎么了?”诵经室里,低沉凶恶的声音回荡不止,回音震得屋梁一颤。
“师父,她……她逃了……”年轻喇嘛噗通跪下,缩在地上发抖。
“可恶!你们是怎么看守的?!”蒲垫上的人影倏然站起,身形高大的像个巨人。
巨掌一伸,他揪起跪在地上的弟子,把人往佛像上重重摔去,金碧辉煌的雕饰瞬间砸得稀烂,破碎的佛像散落一地,年轻喇嘛撞得满脸是血,蜷在满地狼籍中,抱着头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师父饶命!是……是您忘了把她身上的铁链锁上,弟子回到密室时,她已经……不见人影了。”年轻喇嘛抖着声哀号。
迦罗眯起眼,两个时辰前,他去过囚禁白玛的密室,要她用天眼术追踪那个窃经恶贼逃亡的方向,而她不但感应出那家伙逃往应天,更画出了那人的长相。
但她画完画像之后,他忘了把她锁回去吗?
“立刻派人搜索,宫里的密道错纵复杂,她一定还困在某个角落!”
“师父,弟子已经理过丁,在通往宫外的密门边,弟子发现一支火把,看起来似乎燃烧很久了,她从密室出来,一定能顺着亮光找到密门的位置,逃出宫去……”
迦罗的眼中涨起血丝,额边青筋暴跳,凶恶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恶鬼。
“难道有人在暗中指引她……没想到,宫中还有人敢和本座作对?!”他控制布达拉宫已经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扯他后腿。
但是,囚禁白玛的事明明是个秘密,其余的法王们都以为早在十年之前,她就和她下贱的父亲一起死了,有谁知道她还活着?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追回经书和那个小表,内好的事以后再说;你立刻派几个亲信的护法去应天,白玛出宫后一定会去找那个恶贼讨回经书。”
“弟子遵命。”年轻喇嘛抹着脸上的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办事去了。
看着碎裂的佛像,迦罗神情狰狞,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经书和白玛,这两者休想从他的手中溜走,等他把白玛体内的法力据为已有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个贱种碎尸万段!
第一章
经书到手了!
望着手中金光灿烂的皮筒,白玛感慨万分,觉得好不真实。
她实在找它找得好苦,从西藏横越了大半个中原,中途又由应天转向北京,其间多少次她几乎放弃,以为自己一定找不到它。
但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得到《八叶真经》了!
是活佛的法力牵起她和《八叶真经》的缘分的,自从十年前法力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之后,她就拥有了感应经书的力量,无论它在什么地方,她的心都能和它起共鸣,但逃出宫的三个月来,她对经书的感应力却越来越弱,来到北京之后,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经书的存在,这是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迦罗早就说过,如果她不赶快把活佛的力量灌回书里,随时可能没命,所以她很明白,感应力的消失,正代表着体内的法力开始转变,她的命,可能不长了。
但她不会放弃的,她好不容易为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唐王”达成了心愿,得到约订好的酬谢——《八叶真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研究出活命的方法,毕竟自由的距离已是这么的接近,她可以不惋惜流失的十年光阴,却无法不渴求一份未来!
带着刚到手的经书,白玛匆忙离开“唐王府”,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急着要研究经书的秘密。
但看过羊皮卷上的藏文之后,她脸色一白,眼中除了不可置信,更燃起怒火,“这卷经书是假的,上面写的根本不是咒文!”她气道。
这些年在宫中,迦罗命令她主持过许多法阵,每次他都会念出经书上的咒文,要她跟着照念,她多少记得一些内容。
可是,这些羊皮纸上所写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佛经,根本不,《八叶真经》的任何一部分!
白玛寒着脸,生气地扔开皮筒,要不是失去了感应力,她早该发现这是假货!不过她知道像“唐王”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绝不可能说谎骗她,他一定不晓得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买到的却是个假东西,那么问题出在那个兜售经书的人身上!
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冷静下来,那个人既然买假经,真的经书应该还好好地藏在某处,她还有机会把它夺回来。
好在她还有天眼术可用,那个大骗子模过皮筒,气息一定还留在上头。
白玛将皮筒捡回来,紧紧握在手中,开始念咒。随着语调的急促,她的眼前浮现了“悦来客栈”四个字,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人的笑脸,他笑得很愉悦,黑眸绽放着耀眼的光芒,但除了好看之外,他的眼神却给人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她疑惑地张开眼;奇怪了,这名白衣男子并不是她在西藏感应到的冷酷窃贼,难道坏人有两个?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让她发现了下落,他就别想逃;那个笑得像狐狸似的男人,休想把经书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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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步出客栈,尉迟靖跃上马背,眼中扭着笑意,心情非常愉快。将,《八叶真经》卖给“唐王”,足足净赚了一百万两,这种好买卖不是天天能有的,看来这趟北京行果然正确。
“驾!”他一喝,坐骑扬蹄前奔,但是——
“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尉迟靖眉一蹙,扯紧马缰,止住了马儿的脚步。
瞥眼一扫,他看见马蹄下倒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好痛……我……我快死了……”一串微弱的申吟传进他的耳中。
翻身下马,尉迟靖弯腰察看,“怎么回事?”他拍拍对方。
“我……我被马撞了……好痛!”小脸抬起,尉迟靖看清那是个一脸肮脏的小男孩,大概十岁左右,除了不住申吟,还“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尉迟靖皱紧眉头。方才路上明明没人,这小孩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吐血成这样,看来撞得不轻!
他一把抱起小男孩,走回客栈,“掌柜的,我刚退的客房还空着吧?借用一下。”瞄着怀中小表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加重语气,摆明了不让人拒绝。
“好的、好的,您就带他上楼吧!”客栈掌柜急忙说,不想得罪这个打货大方的会人,他已经住了一个多月,这一耽搁,摘不好还会继续住下来呢!
尉迟靖步上楼梯,步履极快,但却轻巧稳健,一点也没有显动到怀中的小家伙;白玛没想到他的怀抱这么舒适,讶异地张开眼,发现自己对他来说,似乎轻的像空气一样,而她则好像乘着他的手臂飞翔着。
好怪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被人抱过,不知道倚靠在别人身上的感受竟然如此轻松,而且他的体温好温暖,和他比起来,她简直冷的像冰块一样。
她抬眼,偷偷打量着他,从他雪白的衣襟,看向他瘦削好看的下巴,更进一步移至他抿成一线的薄唇,但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抱进一间房中了,他正朝床铺走去。
她赶紧闭上眼,皱紧眉,表现出重伤者该有的脆弱模样,接着她感觉到他把她轻放在床上。
“小兄弟,醒一醒。”他拍了拍他的脸颊,“告诉我,你撞到哪里了?”
白玛迷茫地张开眼,眨了好几下,才凝聚焦点,很是虚弱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