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岚愧咎地看着她,霜儿才十六岁,就比她还成熟懂事,是她把自己困在感情的漩涡里不愿跳月兑出来,其实她难道会不明白吗?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霜儿,亦是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取代姐姐在云哥哥心中的地位。
“霜儿。”飘岚走近她,抱住了哭泣的她,惨淡地一笑,“傻妹妹,别哭了。你哭,就是在责备我。”
霜儿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她,飘岚为她拭去泪痕。
“你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但若不是你提醒我,或许……我还是无法原谅姐姐。”
“二姐……”
“我想我也要和你一样,努力的把对云哥哥的戚情转变为对兄长的敬爱。”
“我们不要再让姐姐伤心了。”霜儿破涕为笑地点着头。
飘岚应允地点头,不禁又忧心一叹:“姐姐的伤……不知道好点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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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你有没有好点?”风云扶着她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两天了,怎么都没看见缘佬?”她答非所问。
“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一想到那位“惹人厌佬”就是他老爹,风云就满月复牢骚,他最受不了他故作神秘那一套了。
“我总觉得跟他有缘,很有亲切感。”飘雪元气尚虚,说起话来有些吃力。
风云差点就要月兑口而出说:因为他是你未来的公公,不久的将来你也要叫爹的人嘛!
不过冲动归冲动,他可不敢真的说出口,她还没查清楚灭门之仇是谁时,跟她提这种事肯定碰钉子,要不就是又吓跑她,他可是受不了她再变回冰山美人的酷样呢!
敲门声响起,说曹操,曹操到。
乐人缘佬捧着一包包药膳进来,直接塞进风云手里,直向他使眼色。
“云公子,不介意为姑娘熬药去吧?”
风云能说不吗!不情愿地起身。
“这老不修若有不良企图,你千万别客气!”他体贴地在她背上枕了个枕头,让她可以舒服的坐着,还不忘轻声在她耳边叮咛。
寒飘雪迷糊了。
风云立刻被缘佬扯向后边,直接地把他推出门,缘佬眯着鹰眸低语:
“你真是没口德,我可不是你!”
风云被他推出房门,碰地木门一关,他皱了下眉,随即耸了耸肩,潇洒自云:
“就是因为你不是我,我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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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缘佬……”飘雪轻声一唤。
“嗯!气色不错。”缘佬回过身缓缓走来,面带微笑。
寒飘雪双颊一红,羞涩地垂下头去。
缘佬笑着绩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飘雪看着他,微微颔首。
“飘雪,飘雪,这名字的确太过冰冷,但我很高兴在第一次见到你时,看见堆积在你胸口的冰雪已渐融化。”缘佬慈祥地看着她说。
寒飘雪一双盈亮的美眸如水荡漾,璀灿似星。
“风云或许不是四绝中最绝的一个,但他的感情,却是四绝中最丰富的。”
缘佬告诉她,令她为之一楞,这个神秘的老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为何失神了?寒姑娘。”缘佬有趣地盯着她发楞的表情。
“缘佬,请叫我飘雪就好。”寒飘雪回过神来看着他。
他点头,仿佛一眼就透视了她的心事,缘佬盯着她美丽的小脸瞧。
“飘雪,你有心事不妨说给我听,若是关于风云的事,我和他是多年之交,相信也比你了解他。”他们岂只是“多年之交”而已,缘佬的语术毫不见破绽,他诚挚的表情更是生动真诚。
寒飘雪闻言却垂下头去,连声音也弱了下来。
“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缘佬轻轻“哦”了一声,抚着长须,却在心里斥道:这小子,这么好的姑娘也伤人家的心,真不知惜福!但他的表情还是关心倍至,温柔体贴。
“此话怎说呢?”
“『风情一生,云游天际』道出了赤狼风云潇洒落拓的胸怀,他是一个自由洒月兑之人,虽然风流成性,但又有哪个女子能够真正留住他的心、他的人,亦或他的脚步呢?”
“你啊!”缘佬不加思索地回道。
寒飘雪微微一楞。
“我所认识的风云可不是个轻易放感情的浪子,尽避花名远播,红粉满天下,但你应该也看的出来,多半是姑娘家一厢情愿,自动投怀送抱吧!”
的确是。她垂下头,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怪滋味。
“当然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这小子来者不拒,天生就是来哄女人的。”缘佬不禁叹道。奇怪,他到底是遗传到谁了?
“缘佬……”飘雪露出了困惑,此时的她就像个柔弱无助的少女,特别惹人心怜。
“你不信任他吗?”
“不是……”
“还是……其实你不爱他?”
“不是。”语顿,她又羞红了脸,细声道:“我只是不知所措,他对我呵护倍至固然是很幸福,我却总想……我不该如此自私,我也无法潇洒如他,在我心里总顾虑太多,使我胆怯,我不敢放开一切去爱。事实上,在遇见他之前,我根本没想过儿女私情之事。”
“每一个人都是遇上了之后才开始学习的,飘雪,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只是无法适应罢了。”缘佬笑得温暖,提醒她一句:“再休养个两天,你就可以走动了,你们似乎还有个约会不是吗?”
寒飘雪一楞,对了!他们还要上天山,每月十五,也许能遇到未驰城前城主风火!
但……缘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正当她一时失神困惑之际,缘佬已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先行离去了。
寒飘雪有个感觉,她必须赶快上天山去拜见无心大师,她总觉得,一直处在混沌不明事态下的真相就要拨云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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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绝境,白雪皑皑,陡峭的壁崖上一处绝尘的古意凉亭,亭外苍绿松柏映着白雪环绕,月兑俗美致,完全不受红尘干扰。
飞天亭内衣袂飘然,闲情意致,茶香扑鼻。两名气度非凡的高人对饮论棋,谈笑风生。
“时候到了。”无心大师抚着银白长须启口。
“嗯!是该到了。”与他对座而谈的不是别人,正是行踪诡异、神秘莫测的乐人缘佬。
无心大师推了一步棋,笑道:“死路,承让了。”
缘佬摇摇头,从容自若地回道:“有时明知是死路一条,也得一闯。”他退了一步棋,绩道:“江湖恩怨,如棋难料啊!”
“很多时候都是命运的捉弄,阴错阳差之际,往往就得背起莫须有的罪名来。”无心大师吃了他一兵,回道。
“有时这黑锅一辈子都卸不下来。”缘佬趋车向前,直逼守方领域,依然神色自在。
“多少侠义之士为此饮恨啊!”
“罢了,早早看破红尘退隐吧!”缘佬摇摇头,耳边已听闻马车声隐约而来。
“是该隐退了。”无心大师笑道,“我们都是属于旧时代的人了。”
“大师技高一筹,果然是死路,原来是我太固执。”缘佬感同深受,不禁一叹,举棋不定。
“不。”无心大师笑道。
“棋是死的,摆布于人之手;人是活的,受之于命运,但命不可违,运可改。时候到了……”无心大师望向前方小径,马车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