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寒飘雪这才了解了。
“所以,无心大师和家父可说是拜把兄弟,也可以说是我义父。未驰城与寒家堡血仇之谜,他一定清楚整个来龙去脉。家父四处行医,行踪不定,但一有时间他一定会来拜会师父,我相信,事实真相很快就会揭晓。”
寒飘雪缓缓转过身去,她的心此刻起了一阵矛盾的挣扎,她渴望赶快知道事隋真相,却又害怕知道后的结果。她真的不希望……风云会是她的仇人。
“飘雪。”正当她的心起伏不定时,他温柔的呼唤又响起。
她不敢回头看他,她怕看见他那双眼睛,她又会无所遁形,甚至会选择逃避真相,她宁愿苦着,也不愿接受他就是灭门之敌的事实。
“飘雪。”风云却直接将她扳过身来面对自己。
寒飘雪微之一楞,总在他深情凝望的注视下,她的思绪就无处可逃。
她不经意的颤抖,无意流露出无助的眼神,微慌而启的朱唇,她的美丽一再地揪疼他的心肠,她曾下的警告,又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真的快折磨死他了。
“我想你耽忧的和我一样。”
寒飘雪一怔,木然地望着他。
“我真的不希望我们是仇人。”他露出一个苦笑。
飘雪胸口一疼。她颤抖地启口:“如果……是呢?”
“你就报仇吧!”他不加思索地回道。
寒飘雪大为一震,眼泪几乎在刹时夺眶而出。
看见她的眼中有泪,却倔强的不让泪而落,风云的心疼化做一声叹息,俯下头深深望进那双盈盈水眸。
“通融一次,让我吻你好吗?”
飘雪又是一颤!这一颤,让强忍的泪成串而落……还来不及坠落于寒冻的雪地之中,风云炙热的唇片就为她一一盛接这断线的珍珠。
在他眼中,那颗颗晶钻皆是无价的珍宝,他怎舍得让它崩落于地?怎堪让它一再泛滥?!
风云揽住她的纤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隔着彼此的衣物,飘雪可以感受到来自他火热的躯体传递给她的讯息。她无力抵抗,他的火舌焚烧着她的理智,狂惮地在她艰涩的呼吸中,蹂斓她的无助颤栗。
她的双颊滚烫如火、心跳狂促,他的吻实在杀伤力太强了,无论再怎么严密酷绝的防备,总叫他轻易地就破解了!征服了!寒飘雪的冰冷全沸腾了起来。
倏地一楞,居然临时刹车的人是他。寒飘雪一时迷乱,怔怔地望着他突然的睁开眼、抬头直视前方而变得僵硬的表情。
“师父?!”风云很快地恢复,惊喜一唤。
这一唤也把寒飘雪给震愕住!她立刻回过身,澄澈的水眸纳入一名威慈柔善,道骨仙风的老者。白发如银,长须似雪,伫立在崖边凛凛而威,足下翻腾云海,身后漫天飘雪,他的高贵仙气仿佛与天地合一,灵气逼人。
寒飘雪不由得心生敬仰,此生竟有幸可过此高人。
风云迎着一脸促狭的笑意走向无心大师,手上潇洒的转着赤箫。
“师父,您老人家不躲在家里避寒,神出鬼没的在这里偷看年轻人谈情说爱,徒儿真被您吓着了呢!”
寒飘雪红着脸,又不禁一吓,他竟敢用这么轻率的语气对无心大师说话?!
“天山岂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云儿,你胆子愈来愈大了。”无心大师抚着长须,笑里藏刀地盯了他一眼。
“师父说的是啊!此地可是师父修道养身的清圣之地,弟子真是罪过啊!带美女上圣地就算了,还在师父面前卿卿我我,刺激了师父您六大皆空的神圣心境,该打,该打啊!”风云耍嘴皮的模样,还真让人想痛打他一顿呢!
无心大师早就习惯他的油嘴滑舌了,谁想无聊的和他唇枪舌战下去,肯定先被他逼的神经错乱,脑筋打结。
不过为表师威,无心大师还是皮笑肉不笑地一挥衣袖,瞬间雪花冻结,颗颗坚硬如石,纷落在风云头上、肩上。他痛的哇哇叫,寒飘雪则看的目瞪口呆。
“师父,你还真打啊?很痛耶!”风云到了无心大师面前,就变成一个顽皮的小孩儿似的。
“是你自己讨打的。”无心大师一付不关其事的模样。
教导四个个性全然不同的弟子,他也以四种不同方式对待,风云好玩,他就跟他玩。
寒飘雪大开眼界地望着无心大师,她突地一楞,无心大师小露这招凝雪为冰的功夫,她似乎似曾相识?她想起来了,乐人缘佬!那位神秘的老者也曾露过一手!
“你受伤了?”无心大师一眼就看出风云有伤在身。风云趁机告状。“被冰雪砸的。”
“姑娘你也受伤了?”无心大师一笑,目光投向了寒飘雪。
寒飘雪一楞,她?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之前烫伤的手背,但也不甚严重到受伤的程度,她仰起头,不解地望着无心大师。
“身外之伤可以痊愈,心伤却难寻良药。”无心大师笑道。寒飘雪闻言一震。“大师……”
“姑娘可是寒家堡的遗孤?”
寒飘雪震惊的不能言语,她睁大了眼睛,讶于无心大师的未卜先知。
无心大师却以从容白若的语气回答她:“你配戴的寒雪剑告诉我的。”
无心大师只手托背,缓步而行。“寒家堡之主寒龙天曾是武林十大剑客之一,他自创的寒流剑式所向披麾,尤其他以寒雪剑阴寒之气,使出寒流剑式最俊一式『雪花流萤』,一招击败当年有『剑魁』之称的陆青生,而一夕成名,江湖上对寒龙天便无人不知不晓。但自从十年前寒家堡突遭噩耗,寒雪剑不知去向,寒流剑式也失传了。”
他的一席话让寒飘雪心如泣血,悲惭难耐。
她手中紧握的寒雪剑是女乃娘交给她的,而寒流剑式,她根本来不及跟爹爹学。思及被灭的家园血亲,她就悲从中来,同时也怒不可遏。
“寒家堡是被未驰城灭的。”寒飘雪含泪怒道。
无心大师顿下脚步,将眼光移向一旁的风云,只见风云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无心大师慈霭地笑了笑,再看向寒飘雪。
“你从何得知?”
“爹亲口说的。”她冲动的叫道,“我亲耳听见爹爹喊说:寒家堡与未驰城誓不两立!”
“喔?”无心大师抚了抚雪白长眉,一手又开始抚着长须。
寒飘雪不明白他这声是什么意思?是真是假?她读不出任何讯息。
风云在一旁也急了,他心里比飘雪还想知道真相。
“师父,你快告诉她,未驰城不会做出灭掉寒家堡的事啊,否则你的爱徒身上就要再多好几个洞了。”
无心大师朗声笑道:“我倒希望她把洞打在你的脑袋上。”
寒飘雪一听大为错愕,难道寒家堡真被未驰城所灭?悲怒在瞬间狂涌至胸口,他们注定无缘,天定为仇,今日她一报血仇,他若死……她也决心不独活。
倏地剑鞘落地,锋利雪白的剑身笔直而来,直狠狠地刺向来不及有任何回避动作的风云。
剑尖将至,千钧一发,倏地寒风一动,夹带雪片狂飞,破风乘雪的利剑霎时僵硬,尖锐的剑尖正好抵在风云的眉心。一颗豆大的冷汗瞬间滑下他刷白的脸庞,同时一串晶莹的泪珠也落下寒飘雪白皙的面容。
若不是无心大师以无形的宏大气功封住了她的动作,这一剑,风云是躲不过的了。
“既要杀人复仇,就不应有泪。”无心大师望着她成串而落的热泪叹道。
寒飘雪不能动弹,连声音也受到击制,只能任泪水恣意狂流。
“他不是你该杀的人。”无心大师看了风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