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对江文斗没什么好感。
虽然江府和白府有婚约,然而,那婚约是在两家财势还相当的时候订下的。而当白府财势不断扩展,白父便开始嫌弃江府。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府势力膨胀的同时,江府却遭逢生意失利,家道中落,白父于是更不赞成宝贝女儿下嫁江文斗。
“爹!”听到父亲如此批评江文斗,她立即不满起来。
她承认皇甫无拙的字确实比江文斗奸,但江文斗的字已属上等,只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罢了。
“灵儿,爹只是实话实说,虽然你跟江文斗是青梅竹马,世也不可盲目偏袒,不分是非,恐怕天下人的字,也比不上皇甫少爷的一丁点。”白父特意强调“青梅竹马”一词,用意不言而喻。
白父一直以来,都强烈反对白灵儿跟江文斗密切往来,但她不予理会,常惹得白父气得七窍生烟。
“如果爹爹的话是对的,那不就是说,连当今皇上的字也比不上皇甫公子的吗?”她抓住案亲的语病。“爹,你这么说,不怕给皇上听到,惹来杀身之罪吗?”
“你……”没料到女儿会这么反驳他,白父顿时哑口无言。
“白老爷切莫动气,白姑娘只是好言提醒,事实上,白老爷实在过于抬举在下的书法了,在下的字岂能跟皇上相比,只怕连皇上的一勾一划也比不上。”
皇甫无拙见白灵儿跟白父之间开始出现火药味,马上居中调停。
“白姑娘觉得在下的字不难看,已令在下心满意足。”他顿一下,看了她一眼,“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不敢再行打扰,今夜的设宴,万分感激。”
话毕,皇甫无拙朝白父微微拱手作揖。
白父见状,急忙也向他行礼。
“哪里哪里!皇甫少爷抽空到访,是老夫要觉得万分光荣!”白父完全收起刚才因白灵儿而起的怒意,一脸的假笑。
虚迎一番后,皇甫无拙便离开了白府。
抱送他离去的白父,再回到大厅,便对白灵儿怒暍:“为父是不是太久没管教你了?你竟敢在皇甫少爷面前,顶撞我这个爹?”
白灵儿不语,她不是没话可以反驳,只是不想再在这个关头火上加油。
“你知不知道皇甫少爷的背景?他爹可是当朝宰相,而他胞姊更是最得宠的贵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下一任宰相非才能出众的皇甫少爷莫属,你开罪了他,叫爹怎办?难道要咱们白府给满门抄斩,你才高兴快活吗?”白父扯破嗓门地大吼。
她撇过头,一声不吭,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她向来直话直说,无论在她跟前的人是谁、有什么显赫的背景。
“你听懂为父的话吗?”
白灵儿还是不发一语,只是紧抿著唇。
“你还是不知悔改?”他气死了。他深知女儿的个性,明白她并不是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只是不想再争辩罢了。
“算了算了,老爷,灵儿还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吧!”白母见形势不对,再演变下去,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慈母多败儿!”撂下这句怒话,白父便拂袖而去。
“灵儿,你这性子,教娘如何是好?”白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明知你爹怒在心头,何不稍微低头,道个歉,让你爹有台阶下?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唉!你偏要跟自己过不去,灵儿,为娘的真担心,你这副性子出嫁以后,在夫家能否安然待下去……”
“那我不嫁,终生待在娘身边不就行了?”白灵儿不住地扭紧手中的丝绢。
“哪有女儿家不出嫁的道理?灵儿,你已十八,命好的,早已嫁作人妇,育有儿女,替大家开枝散叶了。”
“我也可以命好,只是没这个机会。”她话中之意,白母自是听得明白。
若不是爹娘坚决不肯让她跟文斗哥成亲,她现今哪还会待字闰中?
“灵儿,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定很怪我和你爹吧!”拉过女儿的手,母女二人同坐下来。“娘知道,你跟江公子有指月复为婚之约,你也很喜欢江公子,但灵儿,你要知晓,这婚嫁之事,必须门当户对,江府现下已大不如前,配不上咱们白府了。”
“那又怎样?”白灵儿很是激动地道,“我和文斗哥有婚约在先,爹娘怎可因江府家道中落而侮婚?”
“你这番话,若给你爹听到,想必又会惹来一场风雨。”白母脾性较温和,较能忍耐她这番指摘他们的话语。“灵儿,你不小了,说话必须顾及分寸,不然什么时候开罪了哪个权贵,种下了祸根我们也不知晓呢。”
“娘,如果灵儿答应你,以后都小心言行,娘是不是会答应灵儿和文斗哥的婚事?”白灵儿满眼的期盼。
“灵儿,你是爹娘心中的宝贝,怎会问这种问题?”白母婉言相对。
心中虽早有被拒绝的预感,但她还是禁不住失望。
“娘——”白灵儿不死心。
“很晚了。去睡吧!”
白母明显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周旋,摆摆手,—不意白灵儿回房睡觉。
自知当下说什么也没用,白灵儿只好怀著灰暗的心情回房。
她知道她和文斗哥的婚事困难重重,但她白灵儿可不是遇到困难就会止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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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白灵儿起床后,便拿了一杯上等的好茶到她爹的书房。
昨夜两父女闹得不欢而散,她这么做是想化解两人之间的芥蒂。
要父亲点头让她下嫁江文斗,首先她和她爹的关系不可恶化,不然以后什么也不用说了。
“爹。”站在书房门前的白灵儿轻唤了声。“灵儿可以进来吗?”
“嗯。”白父在书房里头应了声。
她推门而进,白父抬起眼。
“爹,我沏了杯浓茶给您。”白灵儿恭敬地放下茶杯。
白炉人毕竟爱女情切,见她肯主动低头,前来和解,心中所剩无几的怒火也于是熄灭。
他拿起浓茶,喝了一小口。
“爹,女儿昨晚——”
“算了。”他也不想再提起,“这次爹就不计较了,但你以后可不能再对皇甫少爷无礼,他可是咱们家的大贵客,开罪不得,明白吗?”
“是。”为求让她爹不再记恨昨夜的事,她连忙点头称是。
“老爷。”书房门外此时传来管事李伯的声音。
“什么事?”白父沉声问。
“回老爷,皇甫公子来了。”李伯道。
“什么?”他立即从木椅中站起来,“皇甫少爷来了?”
“回老爷,是的。”
什么啊?那姓皇甫的又来了?白灵儿禁不住皱眉。若不是他,昨夜她又怎会跟爹吵了起来!追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快请皇甫少爷到大厅梢坐,我马上就来!记著,奉上最上等的茶及茶点,明白没有?”
白父立刻紧张起来,唯恐对皇南无拙招待不周。
“是!”李伯快速地退下去张罗。
白父走到书房门前,见白灵儿没跟上来,便回过头喊道:“灵儿,你还站著干什么?快跟爹来!”
她也要去?
“是。”
虽万般不情愿,但才刚让父亲平息了怒气,她不想功亏一篑,只好无奈地跟著爹走向大厅。
“皇甫少爷!”来到大厅,白父立刻堆上笑脸,向皇甫无拙拱手作揖。“老夫向皇甫少爷敬早。”
“白老爷太客气了,应该是晚辈跟白老爷敬早才是。”皇甫无拙也稍一拱手。
他今天穿著一套淡蓝色的丝袍,腰带配以简单雅致的同色宝石,整个予人高贵之感。
白灵儿站在父亲身后,目光很自然便落在皇甫无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