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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依瞳!”
正在发呆的李依瞳吓了一跳,正要反射性地起立,突然意识到现在是下课时间,随即惶恐地看向教室后门。
“你在干嘛?”故意大声喊她的陈千金,细小的倒三角眼斜斜地打量着她,“想躲到桌子下面?”
李依瞳微怔。倘若陈千金没有出声,她真的已经缩躲到桌子底下了。
她颓然地坐回位子上,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现在只有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便紧张不已,不是怕黑社会的人,而是怕倪傲恒。
她在躲他,那天之后她请了两天假,加上周六、周日,她一连好几天没有上学。而前天星期一来学校,她便听说上星期五倪傲恒来教室找过她。
许多人好奇地询问,她都装傻混过。事实上,她也不晓得他找她有什么事。
这两三天,倪傲恒又找了她两次。一次她在洗手间里没有遇着;另一次她人在教室,被唤有人外找,而且找她的人是鼎鼎大名的学长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颤着双脚走向门外的他,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要去上厕所!”逃也似的拔腿跑开,把自己关在厕所里,直到上课钟响过了五分钟后才回教室。
“你最近是怎么了?好奇怪?”问话的是林万金,柔和的眼光表现出关心。
“没……没有啊。”如果是以往的李依瞳,大概早就噼哩啪啦地把她和倪傲恒之间的事全盘托出,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再见到当初她朝思暮想、一心期待能在校园和他偶遇的倪傲恒学长。
她的否认反而令林万金两人觉得可疑。
“我们早就想问你了,你上个星期为什么请假?”陈千金问。
假是老妈帮她请的。那一天他们对她彻夜未归非常生气,但见她突然安静许多、身上又有伤,问她却什么都不说,他们便知道有事,于是向学校请假,让她在家休息几天。
见她发愣的沉默着,林万金问:“你脸上的淤伤是怎么回事?”
她仍然没有反应,陈千金和林万金对视了一下,陈千金开口:“还有,倪学长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来找你呢?”
想不到一提倪傲恒,她立刻有了反应。但却是极力地撇清她与倪傲恒之间的关系。
“没有……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他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你们当初也说过,我胆敢说喜欢他根本是痴心妄想……我现在也觉得是那样……所以,所以……”
她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不晓得她愈是否认愈让人觉得可疑吗?
老师已经走进教室,陈林两人无法再追问下去,便各自走回座位上课。而一向是大家眼中的优等生——林万金却和李依瞳一样,不知在想些什么事而有些出神,平日红润美丽的脸色,此时竟隐隐发白,艳丽的面容带着可怖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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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李依瞳一看到他像见鬼似的躲开,他也不会硬要逮住她把话问个明白。这回两人在教师办公室前巧遇,李依瞳为的是补递假单给老师,没有想到居然碰到正从里头走出来的倪傲恒,她怔在门口脸色发白,一回过神立刻转身想跑。
但倪傲恒的反应比她还要快,早已伸出手抓住她。除了不像她一脸惨白外,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板着脸拉着她快步走在走廊上。
他要带她去哪里?
“学……”
“闭嘴!”走在前头的倪傲恒低声斥令,丝毫不在意旁人注目的眼光。
在她请假的第一天,也就是那件事发生的隔天傍晚,他曾经打电话给她家。他心里已有被她家人盘问的准备,没想到接听电话的男子一听他要找的是她后,只跟他回了一句:“我女儿还不需要有男朋友。”就把电话挂了。
当时的他颇为错愕,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顽固古板的父母,连男生打来的电话也不让女儿接听,以为只要是男生即是对他女儿有兴趣。后来他查出她父亲的身份,得知对方不喜应酬的独特作风时,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有那么古怪的老爸,女儿当然也异于常人了。她现在是怎样?耍着欲擒故纵的手段吗?那么,他上当了,行吗?
他把她带到各科专门教室的楼层,见音乐教室没有上锁,他拉开门把她拖进去。
李依瞳眼睁睁看着教室的门被他关上,两人独处在偌大的音乐教室里,她的神色更为不安。
“怕什么?”他没有放开她的手,“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教室没有上锁表示下一节或下下节有班级会来上课,他不会变态到在这里上演秀等人来看。
“那……那你要干嘛?”李依瞳怯生生地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开始发热出汗,喉头有些干涩。
“是你想要干嘛吧?”瞧她失望的样子,怎么,她希望在这儿被他吃了吗?
李依瞳后退一步,臀部抵住第一排的桌缘。
“我……我要回去上课……”
倪傲恒两手撑着桌面,把她圈在怀中,“反正全都有听没有懂,不上课有什么分别?”
“好过分!我一直试着很努力听课的!”李依瞳红着脸抗议他的鄙视。她的身子必须后仰才不会和他贴在一起。
“试着?”抓到她的语病,他突然觉得有趣,硬是贴近她。
“偶尔……呃,常常,会打瞌睡或是发呆……”她老实地承认自己脑筋不好。“学长,你可不可以不要靠得这么近?”好热哦,教室这么大,他用不着跟她挤在一起吧?
“难得你也意识到我们靠得太近。”之前都是谁无意识地拉住他手臂,或者把脸凑近他,两眼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瞧的呀?“为什么躲我?”
李依瞳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办法再后仰,腰部也快无法支撑她此刻夸张的动作,可是她不想躺在桌上也不想上半身和他贴在一起,只得抓着他的衣服,与他保持固定距离。
“那天我一个晚上没有回家,我爸妈又担心又生气,差点报警。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说……”生性活泼多话的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爸妈纵然担心也不敢多问。直到前两天看她好多了,才又以平常的态度对待她。“他们说我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爸爸警告我,现在还不可以交男朋友……”
“所以,”他退后一步,暂时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你已经不希望我成为你的男朋友?”
她摇摇头,“我说过了……”她先想了一下才说:“我当初倒追你,大部分是要争一口气、爱面子……”
倪傲恒的眉毛不羁地挑了一下。
“你应该知道你说这种话会有什么下场,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李依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才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调,惹他生气。
“我还是很喜欢你!很喜欢!可是……”
“可是我有坏朋友,会害你陷入危险,哪天又被绑架也说不定?”倪傲恒帮她把话说完。
李依瞳抬睫瞧他,红唇可爱地嘟了一下,“学长你又不喜欢我……”
问题不在于他喜不喜欢她吧。他轻抚她的脸颊,很乐于见到上头的淤血已经消褪许多,然后顺手将垂在她颊边的发丝撩到她耳后。
“我实在不想提醒你,如果我们真的够坏,根本就不会冒着被砍杀的危险去救你。”她该相信他们有保护她的能力!“还有,请问你还记得‘三个秘密’的赌注吗?当初是谁说游戏只有在你找出三个秘密时才能结束的?”
他挑起她的下巴,“如今你想出尔反尔,现在我们是不是讨论一下有一方悔约时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