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方面也是一样。陈嬷嬷偏爱过时的素色长洋装,使得胡莓二十几年来的穿着,老是像把宽松的窗帘挂在身上似的,身形更加显得臃肿。
虽然胡莓乖巧、善体人意,但在这个外表重于一切的社会,她的优点总是容易被人忽略。
再加上家里保护得紧,让她没什么知心的朋友。求学方面也是一样,胡爷认为女孩子只要嫁户好人家,书毋需念太多。所以她高中毕业后,便留在家里过着外人称羡,其实十分无趣的生活。但胡莓一点也不埋怨,顺从胡爷为她女排的一切。
胡爷之所以认定名声不佳的萧莫遑当他的孙女婿,除了是看出萧莫遑在事业发展上潜力外,最为重要的是,他以为他的宝贝孙女喜欢萧莫遑。
为什么胡爷会这样以为呢?因为在他们小时候,他恰巧见过两个小孩手牵手的样子。打从那时起,他便顽固的以为他的小宝贝有喜欢的人,也没问过她的心意,便和萧家长辈商谈两人的婚事,而且三不五时要萧莫遑陪着胡莓。美其名是护花使者,难听一点是司机兼随从。
由于萧氏企业曾发生严重的财务危机,幸赖胡爷出于相助才渡过难关,因此萧莫遑再怎么不甘愿,也得任胡家随传随到。
不过几个老人家作作结成亲家的美梦还可以,真要萧莫遑娶胡莓,那可是比天降红雨还更不可能发生的事。
前阵子萧莫遑听闻胡爷打算在某个宴会上正式宣布他和胡莓订婚,存心赶鸭子上架,让他没办法拒绝。他索性率先出招,带了个打扮妖媚的女伴出席宴会,气得胡爷差点吐血,当然也无法宣布他和胡莓的婚事。
萧莫遑还请了一个很爱管闲事的风家老女乃女乃常说客,请胡爷打消要他娶他宝贝孙女的念头。
萧莫遑对胡莓一点兴趣也没有——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胡爷还能怎么样?怕宝贝孙女太难过,只好答应让她出国念书,离开这个伤心地。
但出国留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回来的,眼看明天宝贝孙女便要离开他身边,胡爷愈想愈后悔,愈想愈不舍。
听说与萧莫遑出席宴会的女人已经没有和他在一起,胡爷心底重新燃起希望,便趁着帮宝贝孙女办欢送会之际,把萧莫遑找来,不死心地游说他和胡莓在一起。
萧莫遑并不意外胡爷会再向他提起这档事,老人家的顽固他见多了,早已不以为意。他侧着头思索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得罪人时,目光突然瞄见胡莓朝他们这方向走来,不时停下和几位亲戚寒暄招呼。
她今天居然没穿‘窗帘布’,而是改穿一套剪裁大方、近来十分流行的中国风服饰。当然,她过于肥胖的身材还是掩饰不了,不过看起来感觉却非常不一样。萧莫遑暗忖。
胡莓不知听见了什么开心事,仰头扬起灿烂的娇笑,萧莫遑的心跳竟因而漏跳一拍。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他一直不缺女人,就算他缺,他也不可能会对一个他从来不感兴趣的女人动情吧?
当然不可能!
“爷爷。”胡莓来到他们面前。她看着萧莫遑,“莫遑,谢谢你来。”
虽然两人相差七岁,但胡莓从小便直呼他的名字,主要是萧莫遑从未把她当成应该怜爱的小妹妹看待。他才不屑让这个丑女唤他‘莫遑哥哥’,光是想像便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说实在话,胡莓一点也不丑。看看胡家其他人,每个均是俊男美女,从遗传学来看,胡莓理当不会差到哪去。差就差在她错误的打扮,只消一眼便让人倒足胃口。虽说是胡家知名的难缠女乃妈把她搞成这样,难道她不能有点自己的意见?
还有,不入时也就罢了,她至少也该有点纯真的天使气质吧?可是有谁看过天使肥成这样的?
奇怪,他今天干嘛研究起她该怎么穿才会让人看得顺眼呀?萧莫遑不解的暗问。
“胡爷刚才问我,我和你难道真的不可能在一起?”萧莫遑把胡爷的问题丢给胡莓,冷眼看着她会怎么回答。
胡爷蹙起半白的双眉,心想萧莫遑实在无情。唉,这会儿宝贝莓儿又会伤心了吧?
她喜欢的人不但不肯表露真心,对于她的离去连丝毫不舍的模样也没有。看来他刻意找萧莫遑来是错了,而莓儿,还是让她出国看看别的山界,转换转换心情吧。
胡爷担心宝贝孙女会伤心难过,谁知胡莓却连一丝难过的神态也没有,反而有点生气。
“爷爷!您为什么还不明白,我和莫遑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我们对彼此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现在莫遑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也要出国了,您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胡莓怕胡爷又对萧莫遑乱说话,便拉着他离开。离开前回头同萧莫遑说:“莫遑,抱歉。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看着胡莓愈走愈远,一副从今以后和他不再有瓜葛的模样,萧莫遑的左眉不禁挑得老高。
我们对彼此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是理所当然的,而她,也是一样?
萧莫遑突然觉得非常不爽,当然不是因为那丑女竟然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绝对不是!
大部分的宴会在开始不久后,众人便会遗忘举办该宴会的主要目的,这场欢送会也
胡莓从来不会为了被忽略而难过,她悄悄离开大厅,来到安静的庭院。
以往她一直被思想古板的爷爷和陈嬷嬷束缚住,本来她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们开心,她的日子过得再怎么乏味也没关系。但当爷爷真的决定要她和萧莫遑结婚,她的心愈出愈不安,虽然对她而言,日子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但她不能把萧莫遑也拖下水。
幸好萧莫遑和她不一样,不是会任人左右的人,用计推掉了这椿荒谬的婚事。
经过了这件事,她的想法改变很多。她个能只为了顺从爷爷和陈嬷嬷而消极的过日子,她应该主动规画自己的人生。但是要说服那两位顽固的长辈并不容易,她只好选择离开他们,到国外独自生活。
到了明天,就是她独自一个人了。现在的心情有点雀跃,又有点紧张。
胡莓仰头望着天上月亮,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令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是萧莫遑。
她松了一口气,对他微微一笑,又抬高头看着天空。
萧莫遑迳自走到她旁边,神情显得有些不悦。
她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每次他在她旁边都是不甘愿又很生气的样子,而且对她很凶。
胡莓知道他讨厌她的原因,对于爷爷老强迫他跟在她身边,她觉得很抱歉,所以也都任由他凶她。
不过这会儿他来她身边的用意她不太明白。不会又是爷爷叫他来的吧?应该不会,她相信刚刚跟爷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爷爷不会再胡乱安排了。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好亮。”她有感而发的说。
萧莫遑瞥了她一眼,“你倒很安心嘛!不怕我变身成狼人?”
闻言,胡莓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笑。”以前他总是对她说:动作快一点!你白痴啊?笨蛋!烦死人了!肥猪——他总是在骂她。
“白痴!谁在跟你说笑?我是在警告你——”他突然住口。
仔细一瞧,她好像变瘦了,脸型不再圆滚滚的,下巴变尖了……不可能,一定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警告我?”胡莓侧着头,思索他的意思。
萧莫遑有些粗蛮地抓起她的手腕,眼眸中跳跃着邪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