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慢慢平静下来,突然觉得可笑,和苏醒之在一起超过3个小时,他就会做出许多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事情,她是个容易让人昏头的女人,六年前错误的一场相识,尽避极力克制还是一路错了下去,这就是苏醒之的魅力,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更别提保持清醒了。
廖思危仍在低头认错,不知道博斯朝她投来的目光里隐含了几许诧异和好奇。
真的……很少有人抗拒得了——并不代表就没人能够抵御。所谓的所向无敌,其实是对手还未出现。
第9章(2)
吃完麻辣烫火锅,一群人带着几分醉意打闹着往学校走,最后一趟公车在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除了出租车,没有其他途径可以回去,但是8个人要挤进一辆车完全不可能,唯有分作两拨。
两个党代表很自然地各自负担三个女孩,E带着甜心、安菲和阿摆先上了一辆车,原以为拦车非常容易的博斯在风里站了半个钟头后,终于开始有点后悔把那辆车让给他们的绅士行为。
“冻死了,出租车司机都死光啦!”毛毛大声嚷嚷,博斯白她一眼,四个人里明明数她穿得最多。
毛毛那一叫,博斯就预感到身上的风衣肯定不保,凭什么男人就活该痛苦地作出贡献,看看这几个女人,谁也不是缺了他的风衣就会冻死……博斯眯着眼睛把手从袖管里退出来,往前一伸,“谁冷的,自己拿去穿!”苏醒之别开脸,“我不冷。”
“我也是。”廖思危双手插在口袋里拢了拢,表示很暖和。
博斯扬手一抛,风衣落到廖思危的头顶,“月兑都月兑了,难道叫我穿回去?”
廖思危扒下风衣,瞄了瞄苏醒之和毛毛,“可是现在四个人里数学长你穿的衣服最少!现在可是深秋,很快就要冬至了!你光穿件衬衫,当心冻出神经病来。”
苏醒之望着空荡荡的大街,“怎么,你心痛啦?放心,他皮糙肉厚,别说七八度的晚上,就是大冬天跳进湖里捞鞋子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
“那又是谁故意把鞋子踢进湖里的?”往事不堪回首,博斯一想起来就觉得几年前的自己真是个白痴。
廖思危光是听就打了个寒战,赶紧把风衣抖开披到博斯肩上,“学长你快穿上吧,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重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让博斯怔了一怔。廖思危又忙不迭地把他的手塞进袖管里,不由分说扣上扣子才作罢。在大街上给男人披外套这种事情,女朋友是从来不会做的,这种生物需要人宠爱,在寒冷的时候尤甚。毛毛两手插在袖子里,拱了拱博斯,“帮主,你这个妹妹真的没认错,居然知道心疼你。”
廖思危拍拍自己的衣领,“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最低只有8度,所以我穿得很暖和,一点也不冷。”言谈间颇为自豪。
“有车!”毛毛一个箭步从人行道跳上分隔快慢车道的花坛,拦住了惊魂未定的司机,“停下!我们要打车!”
“您那架势是打车吗,分明是打劫!”司机为他们打开门,用手制止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博斯,“这位先生,对不起,已经超过11点,按规矩只能女士坐前面。”
“你看我像打劫的吗?”
博斯话说一半被毛毛拽了出去,“这个是规定,乖乖让出来坐后面去吧!”
“岂有此理!”博斯和廖思危并肩而坐,不住抱怨,等了半天也不见苏醒之坐进来,司机疑惑地招呼,“小姐,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吗?”
苏醒之抬抬下巴,“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随便走走醒酒。”
“别开玩笑了,你没看到我们等了半天才叫了这么一辆车?”毛毛把头探出车窗,叫道。
廖思危正要下车去拉,博斯抬手一拦,“由她去吧,发起疯来没人劝得了。”说完“啪”地带上车门,口气淡淡地吩咐司机开车。
车一起步廖思危就担忧地开口说:“不好吧,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放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博斯往右边挪了挪,给廖思危让出一点空间,“换作是你叫我走,我也一样不管你。”
“可是这样……”
博斯笑了笑,“很没绅士风度是吗?”他顿了一下,“也许是吧,你说我自私也好,我现在已经没那个玩意了。
一番话说得廖思危无言以对,这么曾经沧海的口吻,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之后才会拥有呢?
在学校门口,毛毛跳下副驾座后一边叫着“冷啊”一边撒腿跑得没影,博斯付了车资转过身,“这么晚回宿舍不要紧吧?”
“没什么,两个室友都比我还晚。”晴空学院不乏有钱的公子小姐,衣食住行围绕上流社会展开,穿ONLY、淑女屋;吃寿司牛排;住家里挂瀑布造喷泉的房子;谈去哪国留学度假,恨不得找个外星球的男朋友。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廖思危一向觉得形单影只。
16幢宿舍楼就在前面,博斯突然停下来,声音很低地说:“小廖,你是很特别的孩子。”停了一停又说,“可我不想有麻烦,你明白吗?”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廖思危听懂了。
如果是被爱人拒绝,她一定会觉得沮丧,但是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心底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学长,从你说把我当小妹的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廖思危笑着说,“做朋友做小妹都没关系,大家高高兴兴在一起,像一家人似的就好。”
博斯未曾想到她卸下包袱的速度会这么快,快得让人怀疑这是强颜欢笑。但是仔细一看,眉宇神色间又寻不着一丝不快的影子。
“我们之间没什么了,再简单不过了,是不是该轮到你和苏老师了?”
博斯笑道:“我和她就更没什么了。”
廖思危闭上眼,慢慢地摇头,“你说谎。”
博斯疑惑地眨了眨眼,“……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突然把苏老师拉去活动室里找你的事。”
廖思危的话让博斯也想起了这么一搭,的确,他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苏醒之的存在,包括E他们在内。
“还记得那次吃大排档吗?”廖思危提醒道,“和一群酒鬼打起来那一次。”
“我吐了你一身。”博斯懒懒地道,表示记得那么一回事。
廖思危笑了笑,“一吐完,你就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除了我没人听到。”
博斯怔住,他隐约可以猜想到那是句什么样的话。
“你说‘我要醒之’。”
山下的大钟楼传来报时声,十二下。廖思危觉得有点尴尬,“对不起,我本来没权利问这么多。”
冷不防的,博斯开口:“明天有课吗?”
“下午两节,怎么?”
“那就是可以睡懒觉咯?与其站在这里供人参观,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廖思危略微一想,“去哪?”
“女乃茶怎么样?”博斯想了想,笑。
“有段时间了吧?”博斯看着窗外,“你加入学生会的日子。”
“我是不是活得挺窝囊的?”廖思危发觉自己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根本不在乎,可是进了这所大学以后总是对自己提不起半点自信,不管做什么事都一样,“明明不想待在学生会里,却又迟迟不离职——甚至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敢退还是不舍得退。要是我坚决一点,当初没答应曹杰就好了。其实我当时就有预感,我知道我要把事情干砸的。”
女乃茶送上来,博斯试了试温度,给廖思危倒上一杯,以眼神示意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