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结果,必然是校长把那些野孩子都拎去禁闭室后,想方设法地通知消防队把他弄下来。这个时候故意做几个危险动作,把校长以及副校长吓得心脏病和精神病要发不发的当儿,千钧一发地握住消防队员伸过来的友爱援手,平安回到地面,这往往是免除惩罚的最佳方法。校长和副校长已经不行了,该吸氧的吸氧该吃救心丸的吃救心丸,根本没那个美国时间体罚他;而教导主任是个超级胖子,要是连他都打不过,阎君不是白跟阎罗王姓吗?!
十七岁时家里人开始对他严加管教,不过他已经对打架或者追女孩都失去了兴趣,而开始喜欢钻研枯燥的学业。结果一不留神考上了H大这所名牌学府,并且总算没有辜负老师的殷切希望,每回联考都不忘留一两门重修,为学校补考事业的经济可持续发展添砖加瓦。
在毕业留言簿上,阎君这样写道: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我时常想,要是我可以有一辆脚踏车该多么好啊!可是这个梦想始终没有实现,我只好天天坐爸爸的奔驰上学,有的时候甚至穷得只能坐出租……但是我的学习成绩却特别好,一直都是班里的前70名,直到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H大农作物培养系。因为人缘太好,每门课的老师都舍不得我就这么通过,就留我重修了几次。我是一个十分严于要求自己的人,为了学业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只有一大堆女性朋友。现在我毕业了,在工作上决定不能依靠父母的关系和势力,所以就只好由爷爷女乃女乃替我全权安排了……”
阎君被捆在家族产业宝座上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五年过去了,从基层飞速跑上来的他有了房子,也有了名车。房子是爷爷女乃女乃银婚蜜月迁居后卖不掉的,为了防止里面长虱子,决定把钥匙给他保管;车子则是他表哥买了法拉利之后想要处理掉的宝马,他花了将近5万改装,谁叫他读书的时候就羡慕表哥这辆车。
有钱人的苦恼就是什么都有了,惟独缺少一个神仙眷侣。这年头,好老婆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样可遇不可求,尤其是躺在钱堆里醒来后,不是人去就是楼空,或者人也去楼也空,银行账户也空……其凄惨惨的程度,不比拿全部的家当买六合彩,结果中了却发现彩票被猫吃掉更好一点点。
没有钱,不干!没有爱,不干!男人的优势是可以拿钱娶老婆,女人的优势是可以嫁老公拿钱。
必于这个问题,阎君觉得除非是他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子,否则他绝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很有钱。
家里人也非常热衷于给他介绍这样那样的女孩,每次他都是兴致勃勃地去,失望而回。他不知道自己对异性的感觉神经是不是死了,为什么连牵对方手的都没有。
对方却不知道,热情地给他打电话,家里,办公室,停车场,当源源不断的电话甚至真人骚扰络绎不绝地向他袭来,阎君毫不犹豫地将季度工作移交然后假借视察下级酒店员工工作情况之名,凭空消失。
下榻四季酒店的时候,阎君留意了一下工作人员,还好没有认识他的高层主管,匆忙登记后,他拎着行李进了电梯。
当他消失后,服务柜台立刻发出了赞叹声:“啊,帅哥呀!”
“看起来好像单身。”
“住得起四季,起码是个钻石级的吧?”
“那真是完美了!”
“留意一下他的动向吧,今晚篝火晚会我们几个不是都要去吗?”
阎君靠在电梯的墙壁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啊……糟糕,忘记向她们订一个可以抽烟的房间……算了,反正只是用来睡觉的。”
电梯在十九层停下,他拿着房卡根据墙上的指示找房间。刚一拐弯就迎面冲来一个身影,和他撞个满怀——
阎君的旅行袋,刚才在柜台没有拉好拉链,现在倒翻在地毯上,里面成叠的钞票散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
林零零赶紧道歉,再仔细一看,不是她旅行团的客人,松了口气。都怪这家酒店连走廊里都铺着上好的地毯,又厚又软,她那么重的靴子跑起来都没有声音。
她转而帮他捡包,不经意发现了里面的乾坤。
钱!里面全都是钱!
扁看电视没经历而长大的林零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劫匪!”
这也不能怪她,如果是你,你大概也会这么认为,谁没事装一袋钞票在身上,而且又戴着墨镜,一副极度神秘的样子?
林零零不愧在“江湖上”跑了两年,不动声色地把袋子还给他,脸上还带着天真可爱的笑容。阎君揉了揉被撞到的胸口,接过行李,把撞歪的墨镜推回鼻梁上,但是没忘记对冒冒失失的小女孩微笑一下,“没什么。”
啊呀呀呀呀,泥石流爆发了,股市崩盘了,熊猫吃鱼了,城市禁止养宠物了!
林零零呆呆地伸着手,连阎君把包接了过去,她也没有收回去。
“怎么了?”
阎君看了看身后,“你赶时间吗?”
“呃……我在找电梯。”
“那边。”
阎君指了指身后,这里的确是错综复杂,一定要批评!
林零零试图露出爽朗的,吸引对方的笑,但是色迷迷的本质经由礼仪外包装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战争片里特有的,打到差不多死光光时,硕果仅存的那个人看到自己军队的表情,就差来一句“同志们,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或者是恐怖片里与鬼搏斗到最后自己也失心疯掉,慢慢露出的那种令观众也为之毛骨悚然的笑容……
很帅的劫匪穿着普通的夹克,普通的黑色牛仔裤,一双美国西部高帮皮鞋,鞋带潦草地系着。一副墨镜显得他仪态万千,超尘月兑俗,显然区别于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一顶鸭舌帽又使他看起来那么的和蔼可亲,简直就像是一个与自己比邻而居的邻家歹徒形象。
林零零简直就想抛开自己的旅行团,与他天涯海角去流浪,做一对雌雄大盗,抢遍世界各大银行……当然,前提是林零零先得考取斑级歹徒资格证,这年头不是什么都要职业资格证书吗?她这个导游证还是考了两次才通过的。阎君手足无措。
他想离开,回房间里整理自己这身不伦不类的形象,至少必须戴上隐形眼镜,否则眼前一片迷雾。但是这个穿着花不溜秋的T恤和短裤的小姐又一直不走,好像欲言又止,他很耐心地等对方说下一句话,但是两分钟过去了,对方还是没有开口。
林零零的目光落到了阎君手上的房卡上,她进一步露出了伦理片中老师说服辍学的迷途学生返回学校之举成功后,那种欣慰慈祥、如释重负的表情,对阎君说:“我在你的隔壁……”
“哦,是吗?呵呵,这里每间房的门都差不多,我正愁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没关系,没关系,我带你去!”
罢才还找不到电梯的林零零,十分热诚地挽着阎君的手,就好像挽着自己的好姐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阎君试着把房卡插进锁孔,可是房间没反应,他的视力又极度近视,根本分不清1912和1914的区别,捣鼓了两遍后,他愤怒地对林零零说:“打不开——岂有此理,这群家伙办事效率这么糟糕!”
林零零从无边美梦中醒来,她刚刚幻想到和帅哥一起跳篝火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