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儿子……”龙超雪点点头,“那么老丈,你应该知道,封喉浪子不会轻易出手吧?我听说他的聘金至少是……是,”她伸出五个手指头,“好像是五千两,还要根据对象浮涨,是不是?”
“不错!”老者理直气壮。
“那就是了,我师弟只是受人所托,杀手也是职业,你们认为呢?”
一句话说得那老支和别人面面相觑。
“所以,难道你们不觉得,知道真正的买主,会更有意义些吗?”
老者再次愣住。
龙超雪说:“我是不知道我师弟都受了哪些人所托,不过他现在失去记忆了。如果脑袋完好的话,应该能想得起来是谁干的吧!”
“什么,失去记忆?”众人大眼瞪小眼,十分惊讶。
“是啊,而且还和驰骋山庄有关呢。”龙超雪在他们中间踱来踱去,抬眼看了一下山庄的轮廓,继续道:“所以如果大家愿意,我们不如做笔交易,你们帮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我师弟呢,就把受何人所托告诉你们,让你们找自己的仇家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为难地看着对方,他们都是来寻仇的,这下反被对方利用,这不就跟冤大头一样了吗?
龙超雪一摊双肩,“我可没有强迫你们哦,要打要杀的,你们也可以尽避上。但是我师弟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再加上我,你们看看有多少胜算吧!”
万雨来的传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还是两个!众人终于还是觉得这笔交易比较划算,纷纷点头。
龙超雪露出少女特有的窃笑,捣捣皇甫麟,“嘿嘿,我们有帮手啦!”
可是皇甫麟却不像她想的那样轻松自在,他放任视线飘到那重重叠叠的庄园里去……到底在那里,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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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蛐蛐和蛙儿的叫声使这小小的池塘呈现出一派曲院风荷的雅景。
然而庄内,而且是庄主皇甫远骋的房内,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你竟然把天玑子交给别人,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一共才只有四颗,我让你一定要交到刘宰父和黄将军手中,你却——”皇甫远骋怒不可遏的声音,透过门隐隐地传出。
皇甫麟只是跪在地上,问来问去都只有一句话对答:“求师傅责罚。”
皇甫远骋踱着步,口中碎语:“黄老将军乃是习武之人,自然喜欢这类强身健体之物。而我之所以交给刘宰父,就是因为希望他可以呈交当今圣上,博取龙颜大悦。他可以加官进爵,而我驰骋山庄也可以光耀门楣,月兑离江湖的腥风血雨,正经登堂人室……你可明白我为山庄操劳的苦心?”
皇甫麟眼一闭,“是徒儿不好,请师傅责罚吧。”
皇甫远骋忽然放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说你是江湖杀手之类的?”
皇甫麟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注视着师傅,“是。”
皇甫远骋一挥袖,“不要去相信那些无聊人士的言论!你是我的徒儿,虽然几月前受伤,记忆有些模糊,可是你的确是我的徒弟!心兰能够佐证,难道你信不过心兰?”
皇甫麟摇摇头。
“那就是了,心兰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师打算大事一成,就选蚌良辰吉日为你们操办喜事……难道这不好么?”
皇甫麟点点头,“多谢师傅。”
“麟儿,要做大事,的确要先舍弃一些无谓的感情。但是你和心兰,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又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为师不会骗你的……”
皇甫远骋试着把手放在皇甫麟的肩膀上安抚他一下,可是当他的手指指尖接触到他的肩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稍微缩了一下……毕竟连他也没有想到,当日的风兮兮,天下第一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封喉浪子,此刻会乖顺地跪在自己面前,用清亮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皇甫远骋很快收回了手,“去和心兰谈一谈吧,为师希望你可以夺回天玑子,把它送到刘宰父那里去。”
“师傅。”皇甫麟忽然轻声问道,“您真的会把心兰嫁给我吗?”他挑眉看着他,“纵然我真的是天下第一杀手?”
那一瞬间皇甫远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何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戾气?
没等他回答,皇甫麟微笑了一下,“我随口说的,师傅不要见怪。”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我会拿回天玑子的,师傅就等着吧。”
皇甫麟离去后不久,皇甫心兰就出现在屋子里面。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心爱的人口到身边雨露出喜色,反之有一种忧心仲仲的不安。
“二叔……我们这样骗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甫远骋笑着把手放在侄女的肩膀上,“心兰不必担心,告诉二叔,你真的喜欢这小子吗?”
皇甫心兰脸一红,点点头。
“即使他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皇甫心兰摇摇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个凶手!二叔,你不是也不相信吗?”
皇甫远骋一怔,“是啊,是啊,否则我也不会收留他啊。”
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釉瓷瓶,递与侄女,“这个药,要继续加在他的膳食中。这次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他或许想起了些什么,所以剂量要稍微多些。
皇甫心兰犹豫地接过来,“可是、可是,真的不会对身体有害吗?
“二叔何时骗过你呀?你父亲去了,如今二叔就是你惟一的亲人,二叔还能看着你受罪不成?
有了亲人的保证,皇甫心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子离去了。
皇甫远骋淡笑了一下,看侄女离去后,又从怀里模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来。只不过那个瓶子的盖子是白色的。
“心兰呀,莫要怪叔叔不留他,那小子太危险了。万一被他记起了从前,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会威胁到我的山庄。
他一扬手,将那瓶子挫骨扬灰。细致的粉末飞扬在空气中,有的落在烛台上,和燃烧的火苗接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哈哈哈——”
“真难听。”龙超雪轻轻地把揭开的瓦片益回原处,叹了口气,“为什么做了坏事以后都要哈哈大笑呢,没创意!
她轻巧地一个翻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门口。
皇甫远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吹熄了烛台,躺在床上就寝。
龙超雪的打算是直接把这老头一揪,逼他交出解药来。她本来就不是多么有计划的人,想一步做一步呗。
可是当她掀起帐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时,吃惊得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看到皇甫远骋这老狐狸上了床的呀!
难道他人地了不成?
她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密道,于是掀起被褥,在床板上东敲西敲,果真被她发现了一个中空的位置。打了开来,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向下延伸。
龙超雪掏出火石,点燃烛台,然后走进密道。
密道阴湿狭窄,霉味扑鼻,即使是邋遢的龙超雪,亦觉得难以忍受,她更想不通为什么皇甫远骋要来这里。
前面一个拐弯处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她急忙吹熄火苗。
丙然,一阵谩骂声传来,“皇甫远骋,你这个老狐狸!有种杀了我沙乌尔!否则就把月真还给我!”
沙乌尔?这名字很熟啊。她往前靠近了点儿,暗暗的灯光,使她可以看清楚那个被缚在墙上,衣杉槛楼、遍体鳞伤的人,正是当日叫她吃尽苦头的苗疆人沙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