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果抱着个瓶子不便出手,于是唆使乐琰道:“乐琰帮我揍他肋下一拳,我不过多吃了你一点东西用不着这么损吧。”
商圣伦把那张纸粘上透明胶带贴到果果额头上,笑着说:“以后这样进门,我就知道了。”
乐琰不愧是慈悲心肠,把那张鬼画符似的混吃券从果果额头揭下来说:“好啦,你们全都欺负她。”她接过瓶子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自己的盒子打开,“我看你的手表老是坏,总是修还不如买块新的。”她拉过果果的手腕戴上,看看说,“尺寸刚好,我还担心嫌大。”
雷磊捣捣章柏贺,“喂,觉不觉得乐琰这么好的女孩子,配圣伦实在是糟蹋了?”
章柏贺只是点点头,还没说话,雷磊已经被背后的商圣伦扔出去了,章柏贺见状明哲保身,面对商圣伦阴沉的笑脸违心地教训雷磊:“少给我胡说八道。”
程亚彦居然送果果一副拳击手套,据他解释说,特意挑选了一副红白蓝三色相间的,因为红色是果果的发色,白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蓝色呢,则是星座占卜书上说的,是她的幸运色,此外,程亚彦还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画了一头超级肌肉牛作为标记。
章柏贺更干脆,送她一张绝版摇宾CD,还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摇宾乐团,好好收藏,我专程写信让他们写上祝你生日快乐的贺辞,要是敢弄丢的话我拿把菜刀砍死你。”
他眯着眼把手放在脖子上一抹,果果僵笑着点点头。
雷磊看着表说:“末裔这小子,怎么那么慢,就剩他的礼物啦,我可是很期待的哟。”
看样子他们都不知道末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果果不由得更加毛骨悚然。
“不管了,我们先切蛋糕吧。”商圣伦说,“刀到哪坚去了,你们谁看见刀吗?”
“用这把吧。”三个声音同时响起,乔思蜀拿出把瑞士军刀“噌噌噌”地甩来甩去,然后执着刀柄,将刀刃朝下倒插在桌子上;程亚彦想也不想地就拔出一把两尺长的西瓜刀挥了挥;商圣伦一回头,一把雪亮的菜刀立刻贴着他的耳朵根出现,章柏贺沉沉的声音响起:“用这把。”
商圣伦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终于见识到在某些方面比他疯狂的人。
丙果低头看着蛋糕遗憾地说:“没有刀怎么办,难得看上去这么好吃……”
“那就这样吃啊!”
当果果察觉到身后有声音以及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一只手伸到她的后脑勺猛地往下一按,果果整个脸部都埋到软绵绵黏答答的蛋糕里去了。
“啊……”
四周感慨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好不好吃啊,哈哈哈!”末裔嚣张的笑声在周围回荡,头埋在蛋糕里的果果沉寂了两秒钟,愤怒地抬起头来,抹去那些女乃油和蜡烛,挥手一击。
商圣伦的惨叫声响起:“是我啊!”
乐琰捂着脸叹息:“没有眼镜,她真的跟瞎子没两样……”
“安末裔!”从这个声音可以听出,它的主人真的愤怒到极点了,“我杀了你——噢!”视线一片模糊的果果,再次被桌腿绊倒。
※※※
“你说什么?”听闻这个消息,果果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708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样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假已经请好了,你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我叫车在校门口等你。”
币掉电话之后,果果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把书放进帆布包里,根本没有回宿舍就向校门口跑去。
后门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末裔靠在车门边,吸着烟,脚边已经落满烟蒂。
“听说是去总部的时候出的车祸。当时就……”
丙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末裔得到消息是上午,他并没有马上告诉这个看上去冷静其实脾气非常火暴的姐姐,而是去到校办公室请假,然后到学生会,把学校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后,才打电话通知她的。
因为等不及,安檠桀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放在教堂里。
身为一代教父,前来送行的人中,有不少杀气颇重的人,和她的继父一样,身上随处都是刀疤和伤痕,这是混迹市井留下来的证据。
已经站了一天,她开始有些烦闷,于是走到后门透气。看着蓝色的天空不由得想到,如果不是母亲真的爱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深爱着母亲,她恐怕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继父的,也不会和末裔有任何的瓜葛吧。相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对于继父的死她没有半点伤怀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必须承担的名分,她是不会出现在这样一群地痞中间的。
反正她不是特别难过,任谁都要死的,死去的人,不过是到了另一个无法联系到的地方罢了,因此活着的人,不必浪费多余的泪水。
“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是史特丹,加入这个组织时间不久,与其说他是冲着声明远播的教父而来,不如说是为了另一个人。
为了末裔,更加恰当一些。
当末裔还在家族附近的高中读书时,他就形影相随,直到末裔去圣克鲁司,他们才分开来。
史特丹对果果一直怀有敌意,饶是再迟钝的人,都感觉得出来。
丙果对待熟悉的人会非常外向,比如对乐琰的热情和对末裔的火爆,情绪都写在脸上;如果对方在她看来没有相处下去的可能,则列属于陌生人行列,拒绝往来。这时候她会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冰山,不管对方像太阳一样炽热还是冬风一样冷酷,她自岿然不动。
史特丹的问话,照例像以前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史特丹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让果果很不爽。
“老大去世没有留下遗嘱,你很称心如意吧?这样一来,大家都没办法否认你有一半继承权。”
丙果起身朝另一边走去,她懒得分辩。史特丹跟在她旁边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知难而退,老大对你们已经非常好了,如果再图谋他的财产就太过分了。”
就凭这一点,果果就知道他是个非常单纯的家伙,只凭直觉判断是非曲直。他也不想想,已经确立为第一女儿的果果,为什么还要来图谋继弟的遗产?要员的子女垂涎黑社会?这消息也太爆炸了吧。
史特丹一席话完全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但他也不是非常恼火,因为记忆之中果果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半句话,他早就习惯了。
“如果你敢打少爷的主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非常老套的开头,非常老套的结尾。果果松了口气,说了这句表示他下面就没多少戏了。
宾客鱼贯走出教堂的大门,纷纷坐进门口停着的一辆辆轿车中,看来仪式结束得差不多了。
丙果丢下兀自喋喋不休的史特丹,朝前门走去,才一抬腿,和拐弯过来的末裔撞个正着。
“啊啊啊,少爷你没事吧!”史特丹连忙过来搀扶末裔,仿佛他是什么易碎品般,顺带给了果果一颗老大的卫生眼。
末裔摆摆手表示不要紧,接着看向果果,“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人。”
丙果知道中途溜开是不好,但是她快闷死了,于是搪塞说:“结束了吗?”
“还要去万寿园的坟墓公园下葬,”说完这句,不知道是不是体贴,他又加了一句说,“快结束了。”
“噢。”果果匆匆越过他,走向停在那里的宾士车,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