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弱弱撇着嘴唇,她为他受了枪伤,他就想到要娶她了,这算什么?以身相报啊?
说什么从八岁时就喜欢她了,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些年,那些分离的日子,他为什么……算了,不想了。她柳弱弱干吗非要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啊?可是,她忘不了啊!那些青葱岁月里的等待,失落……只是因为他的忽略、不在意。
莫寻初见柳弱弱不语,以为她累了,“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等你养好伤,我们就结婚。”
柳弱弱拉住莫寻初的手,阻止他离开,“我没想过要嫁给你,没想过要与你结婚,更没想过要跟你生几个小宝宝。”
莫寻初错愕了,他满心以为柳弱弱是愿意嫁给他的。他满心以为,经过这一次枪伤,他与柳弱弱再也离不开彼此。以前,觉得可笑、匪夷所思的婚姻在她昏睡不醒的三天三夜里,也变得那样的真实,甚至是带着期待的。
也许是三天三夜守着她不曾合眼,也许是……被她的拒婚晃了神,莫寻初觉得头晕目眩,身子轻晃,强忍住眩晕,问柳弱弱:“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何不问问他自己,那些分离的十三年,他对她做了什么?那些分离的十三年,他将她置于何地?那些分离的十三年,她是那样地期待他的只言片语,那样地迫切期望能够分享他成长中的所有故事,那样地……迫切地等待、期待,然后,失望、失落,他将她远远地隔开他的世界。然后,她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柳弱弱从来就是打不垮的。所以,十三年后,她回来找他,以强硬的姿势,不顾他的意愿……她只是固执地想靠近他多一些。原来,这些年来,她与他的青梅竹马,不过是她强要来的缘分罢了。她一松手,便什么都不会有,所以,即使他不从不甘,她也要死死抓住,不肯松手。直到,他习惯了,他妥协了……但是,她也是有着不甘的啊!她与他之间,一直都是她在努力地向他走来啊!
她可以任性地缠住他、霸道地占有他的现在,但是,她能随便地答应与他的婚姻吗?那是关乎两个家庭、关乎她与他一辈子的事情,她能够任性地答应他吗?他爱她吗?万一,他发现,原来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如亲人般的情感,万一,他最后遇到了真爱……那时,她该如何自处?那时,她还能以灿烂的笑容,说,没关系的。然后,转身离去吗?
所以,她不能拿他一时的头脑发昏当真。即使,她是喜欢他的,是爱着他的,从分离的十三年里尝尽了思念啮骨的滋味开始,便是爱着他的。
“我累了。”柳弱弱闭着的眼里看不到莫寻初受打击的神情。
莫寻初转身去喊医生时,好似听到柳弱弱低低的声音,她说:“好多的事情,你忘了、不记得了,我却是想忘也忘不了。”
柳弱弱耐心全失地对着趴在沙发上悠闲看着球赛的莫寻初怒吼:“莫寻初,我的伤都已经痊愈了,你干什么还要把我看得严严实实的啊?我要工作,你听见没有,我要去工作,我要去采访!”
莫寻初老神在在地看柳弱弱一眼,无辜道:“不是我把你看得严严实实,也不是我不让你工作,是林局,林局他老人家批了你一个月的假期。这才几天,你就坐不住了?”
“可是,我都已经痊愈了呀!再坐着,我会上锈,会发疯的。”
莫寻初坐直身子,猿臂一伸,柳弱弱下一秒钟坐在了莫寻初怀里,鼻尖充斥着中药的味道以及柳弱弱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不由得贪婪地深呼吸几口,语音含笑:“柳弱弱,你的柳氏狮子吼让我不得不信,你已经痊愈了。”
整个人窝在莫寻初怀里,耳边充斥着莫寻初呼出的热气,虽然他们很熟很熟,但是,他们并不常有亲昵的举止。柳弱弱的脸颊又不争气地绯红一片,忘记了要反驳。
莫寻初以手摩挲那一片绯红,也唯有他搂抱她时,刻意地表现出亲昵举止时,一向大大咧咧的柳弱弱才会现出少有的女儿家娇态,竟让他百看不厌。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林局有令,要将你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我不得不从。”也抱得严严实实的。
柳弱弱开玩笑道:“保护?难不成还有人要绑架我?”她柳弱弱成香饽饽啦!那不如她自己将自己绑架得了,或者找绑架的人商量商量,五五分成。
莫寻初沉吟,选择告诉她真相:“行贿受贿案一干嫌疑人已经落网,除了魏雄,至今没有抓到他。”所以,他更加担心她的安全。
柳弱弱双眸圆睁,转过脸颊,无巧不巧的,唇瓣与莫寻初的唇瓣相贴。柳弱弱推开莫寻初,故意不去看莫寻初大大的笑容,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再说,有他寸步不离地护着她,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损伤的。莫寻初皱眉,不满空荡荡的怀抱,“柳弱弱,咱们非得离那么远说话吗?”
柳弱弱拍开莫寻初大张的双臂,巧笑嫣然,“当然……不用离那么远说话。这样,怎么样?”柳氏鹰爪功娴熟至极地在说话的空当拧上了那让她看着就想捏一把的笑颜。
莫寻初笑不起来了,“唉唉,柳弱弱,这样子是离得很近、非常近。不过,我们能不能换别的方式……嗳!嗳!你轻一点!”柳弱弱再次重申:“莫寻初,我要去警局,我要工作!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你要说服林局,我要销假。”
“今天是周末啊!要说服,也得等到明天才行,不是?再说,凡事讲究证据,我怎么知道你的伤口是不是痊愈了。”莫寻初龇牙咧嘴,眼睛故意不怀好意地瞟过柳弱弱受伤的胸口处,“柳弱弱,要不,待我验明正身,再向林局报告……啊!啊!轻点,轻点……一个女孩子家的,动作这么粗鲁……轻点呀……”
“莫寻初,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变态,色魔,臭流氓,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的伪君子,本姑娘今天为民除害,将你这个臭流氓给灭了。”柳弱弱说着,跑去厨房拿来拖把,莫寻初见势头不对,赶紧绕着客厅与柳弱弱玩起了官兵捉小偷的游戏。
因为枪伤刚愈,柳弱弱微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了,干脆月兑下脚上的拖鞋,狠狠地朝莫寻初的脸颊扔去。
“这个臭小子,大白天的门也没关,欢迎小偷光临啊?”莫素心唠叨着推开虚掩的门,随即被一只飞来拖鞋给打个正着,来不及喊痛,指着站在客厅里,闯祸的柳弱弱,犹如见到怪物般。
“怎么啦?怎么杵在这儿啊?是不是吓着莫莫的女朋友了?我早就跟你说,要事先给他们来个电话的。你就不听,看,吓着他们了吧?不行,我过一会儿要给弱弱打个电话,弱弱没有男朋友就算了,万一有的话,贸贸然的,可别吓跑了我未来的女婿……”随后上来的林伊边说边从莫素心背后探进头,“啊?!弱弱?”
“呵呵!妈!莫姨!你们进来坐啊!”柳弱弱傻傻地笑,赶紧穿好拖鞋。
林伊与莫素心各据沙发的一端,举杯慢慢地喝一口茶润喉。
柳弱弱与莫寻初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地在她们对面的凳子上坐好,等待发落。
莫素心与林伊对视一眼,审讯开始。
莫素心先来,“说,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谁的主意?为什么瞒着家里人?莫寻初,一定是你仗着哥哥的身份,把初来乍到的弱弱给骗过来的。身为国家刑警,知法犯法,认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