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有意独留翟雳去收拾这不怎好收尾的烂摊子。
翟雳望着渐跑远的四人,又俯瞧一身脏的蓝翎,还真一时间失了措。
那桶带异味的浓稠物正如岩浆般地侵覆着蓝翎的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这难闻的东西;它们正滴滴答答像泥一样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夹杂着泪也夹杂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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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一把一把的拭去头、颈、身上的浓稠物;想着她刚取下眼罩时着他的那双融合著诸多心绪的眼神;想着她为掩藏所居处的虚心说出“请你走开”时的表情;想着她在遭遇那番的欺凌后还能保有的沉静与礼貌;想着她的委屈与容忍;想着、想着她的一些片段,翟雳的心绪早已飞回家中后院的矮屋前。
她真会相信晓梅嫁祸他时说的那些话吗?她那对看他的眼神里,可含有对他的怨吗?他原是要去帮她解围的,可是结果却——
他已经无原由地维护她两次,而今又因她而使他与晓梅的兄妹之情骤起了变化;这一切,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心,这实在是非常的奇特!
不知她这两天的心情如何了?哭过了吧?或者还沉于沮丧之中?晓梅,她实在太过份了!
她到底是何来历呢?老马他分明没有亲戚的。
“总经理,总经理!”企划部的王主任不知何时已立在翟雳的办公桌前。
“呃——”骤回神的翟雳有点六神无主。
“按内线您没接,扣门您也没应,因为文件急,所以我才直接推门进来的,请您别责怪。”王主任递上急于请示的文件。
“喔,放在桌上吧,我等一下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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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到的调味品我都搅在里头了,而且还外加面粉调和呢!”因翟扬下班未归,才进门的晓梅便先拉了客厅内枯候多时的露茜至她的房里,畅述她整人的乐事。
“只有你这鬼灵精的脑袋才想得出这套的整人方法,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用膝盖想都想得出来!”
“你还可怜她呀,露茜姐,她可是要跟你抢丈夫的对手!”
“什么?你不说是你二哥他——”
“哎呀,可不止我二哥,恐怕连我大哥他都有份。我怀疑我大哥他之所以会屡次的对你爽约,可能都跟她有关。”
“这么厉害!?你大哥那木头可不是个会轻易对女人动情的人喔!”露茜暗忖着,如果事实真像是晓梅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真要好好地看看她,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轻易并不表示就不会呀!也许她就是抓住了我大哥跟二哥的味口,所以,你真该感激我替你教训她这一次的!”“嗯,是该酬谢你一番!你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都行吗?”
“当然喽,你可是我未来的小泵,理应巴结巴结的!”
“你说的哦,可不得反悔!”晓梅贴近露茜的身边,满脑的好奇:“告诉我真话,你在德国那些年,和我大哥‘好’过吗?”
“你只想知道这个?哎,你想,你大哥那根木头会动我吗?”呼出口中最后的一口烟雾,露茜索性熄了烟。
“那——你跟别的男人好过吗?”
“晓梅,你这半大不小的丫头,尽问这些怪问题。”露茜的心猛然的怦跳了几下,然后用倚老卖老的口吻遮掩了自己的心虚。
“哼!我才不小了呢!懊懂的,早懂了!”晓梅似乎已瞧出了什么,她那双凤眼勾了又勾,不知心思又转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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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了?”
“不吃了!”主餐才上,露茜却搁下刀叉。
“是你说要吃西餐的!”翟扬没理她,自吃自的。这些年来,他早习惯于她的任性跋扈。而在习惯她之前,他也已先适应了晓梅的大小姐脾气。她和晓梅的性情,实在是有太多的相似了。
“我又不是不饿,是没胃口。”见翟扬仍自吃自己的,露茜胸中愤恨的火苗已经燃成了火炬。“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一位穷女学生在谈情说爱呢!?”
“你、你说什么!?”翟扬虽未当“小翎儿”是他谈情说爱的对象,但露茜口中的那位女学生,明指的就是小翎儿;想到这儿,他急了起来,不知她是否遭受了露茜这不明就里的女人的欺负了。
“哼,我说什么?那就要看你做的是什么喽!我问你,你到底是嫌我太有钱了呢!?还是嫌我的家世背景太好了!?还是嫌——嫌我的青春已快消逝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也全是被你给耽搁的!”
“你的青春有被我耽搁吗?”翟扬也没了食欲,索性搁了刀叉。“在我看来,你倒是因为有我这位一定会收‘烂摊子’的人,而过得挺浪漫随兴的嘛!你在德国的这几年,感情生活并不空白呀!”
“你说什么?我可一直就是只爱你一个人的!”
“是吗?若真这样,那曾跟你‘一起’的男人不是就太委屈、太不了!”翟扬颇是诧异于此时此刻的尖锐。从小到大,他从未曾这般强势过;不知这是否与担心“小翎儿”已遭受露茜的欺负有关?
“你,你这能责怪我吗!?这几年,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关照我的责任。”
没有?露茜说这话不真实。异地他乡,即便萍水相逢也会相互多照应的,何况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
“所以你就——”
“好了,我没必要在这里听你嫌弃我;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你都得娶我,就像你自己所说的,你一定得收我这‘烂摊子’的!”露茜愤然站起,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眼光,便气呼呼地踏出西餐厅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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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宁静”湖哭诉、发泄了一番,蓝翎颓然的坐在湖畔的繁花绿草间。当她正欲抬手拭去泪水时,熟悉的男用手帕却适时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啊!”你什么时候到的!?”
“怕我听见吗?”他帮她拭干脸颊上的泪痕。
不是怕,而是不想。她只是想将受委屈的伤心事当成秘密,投入湖底,让湖水与时光交融冲淡它。
她低了头。
“我是听见了,你受委屈为什么害怕我听见吗?”帮她拭去泪的同时,翟扬也压抑住自己冲动得直欲往外涌的泪水。“你难道不当我是你可以谈心的朋友吗?”
“我当然当你是——而且还是唯一的——”蓝翎的眼中闪着泪水。
“那为何——”
“因为你是翟家的亲戚,我并不想教你为难——”
多善良的女孩呀!翟扬的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教他为难,就只好独自到这里来伤心;以她的处境,这或许是她当有的生活态度吧!
蓝翎侧首望着他,为他的看重她、疼惜她而感到感动;这一双蕴含感激、感动的幽邃眼神,就彷若是深远无际的星河般,好吸引人。
翟扬的心起了涟漪般的悸动——
这悸动牵引了他的手,他似情不自禁、又似伺机良久,终于,他吻了她。
蓝翎先是错愕的挣扎,少女的矜持在翟扬的柔情下终于软化,而且倾融于更缠绵的情爱中。
湖光、碧影、繁花间,映上他俩拥吻的画面,实在好美、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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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嘛,马爷爷!我还小,哪会交男朋友,您怎么突然变得不相信我了!”蓝翎撅着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不是马爷爷不相信你,而是女孩家每逢有长辈问起感情的事,总是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可是马爷爷真的感觉,你好像是在谈恋爱了。”
靶觉?由哪里感觉出来的?神情态度上吗?蓝翎自信自己在这方面掩饰得很好,怎么会——哎呀!糟糕了,既然马爷爷都感觉了,那学校的老师、同学,甚至花店的老板娘会不会也都察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