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根本无法了解他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遏制关怀她的念头;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压抑渴求她的冲动!
打从她一睁眼,他的理智就在他的心头不断地敲着警铃,然而,就为了她冲口而出的话,他的防线崩溃了。
那如梦似幻的回应令聂横纵本能地将那娇媚的胴体压在身下,那光滑细致的双臂已温柔地环住他的颈项,在耳畔凄诉的轻喘更教他下意识地要全心呵护。
他要她!他要她的欲念在他的每一根血管中迅速膨胀着,可是……
他不能要她!
“你很喜欢我这样对你,是吧?”他微微喘息,恶意地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他在羞辱她!陈梦殊的脸蓦地一红,恨恨地使劲一把将他推开。
“你是猪!你会不得好……”
最后那个“死”字,她竟说不出口,只忿懑地抓起手边的枕头,朝聂横纵掷去,然后忿然转身,用被子将自己团团蒙住。
聂横纵将接住的枕头抛回床上,看着那薄被下的身躯正微微地抖动,他忍下心头的歉疚与怜惜,一语不发地猝然转身,踏着冷绝的脚步走出舱房。
他不后悔这么做!聂横纵这样告诉自己,因为他明白,一旦要了陈梦殊,他一定会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而她也终将成为他的弱点,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但是,他已经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船上寻欢作乐的宾客将陈梦殊当成玩物了,更别说将她推上人肉市场那样论斤秤两地出卖!
Party999一如往昔,很成功地结束。
一切都恢复平静了,至少表面是如此。
聂横纵才刚回到外双溪的住所,管家阿黑便迎上前来。
“主席,阿婶跌倒了,现在人正在医院的加护病房。”
阿婶?走在后面的陈梦殊不由得停住脚步。阿婶?她想起了那个在靠山近海的小屋里,那位抱着玩具熊,总是哼唱不停,却神情呆滞的老妇。
在过去被监禁的两年里,被“七海帮”的弟兄发现她曾好奇地探访了两次后,便不准她再靠近那里了,难道阿黑口中的阿婶,就是那位老妇人?陈梦殊在心中惴想。
“知道了。”聂横纵淡淡地说了一声,便转身走向书房。
“还记得原来睡的那间房吗?”阿黑对她的出现没有丝毫讶异。
陈梦殊点点头,朝两年前曾待过的房间走去,打消了原本想问阿黑“阿婶是谁?”的念头。
蓦地,她听见背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聂横纵正朝门外走去,看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陈梦殊忙追上去。“你是不是要去看阿婶?”
“没你的事!”聂横纵微蹙起眉道。
“我也要去!”她潜意识地认定那位“阿婶”就是那位小屋里的老妇。
“给我滚回房里去!”聂横纵阴沉地睨了她一眼,暴躁地说完,转身便走。
“我要去!”陈梦殊固执地跟上去。“除非你告诉我那位阿婶是谁。”
聂横纵毫不理会地继续往前走,神色却变得更森寒了。
司机打开了车门,他正要坐进去,却被陈梦殊死命地拉住衣摆。
“我要去!”
不知怎地,她对那老妇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同病相怜之感。
聂横纵狠狠瞪视了她好一会儿,咬了咬牙,才说:“如果你到那里,敢开口说一个字,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陈梦殊抿紧嘴,迎视他冷峻的目光。
“进去!”他把头朝车内微微一偏,低喝道。
陈梦殊没有料错,“阿婶”就是那位小屋里的老妇。
她犹豫地站在加护病房的门口好一阵子,终于怯怯地走进去,正巧看见那老妇缓缓睁开眼睛。
“……”陈梦殊本能地张开嘴想打声招呼,但想起老妇是不会回应的。
“宝……宝宝?”老妇发现怀中空无一物,脸上立刻现出焦虑之色,“宝宝,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呢?”
陈梦殊怔立在那里好一会儿,眼光朝四周溜了一圈,看到椅子上的玩具熊,随即不假思索地拿起,递给老妇。
“宝宝乖!宝宝快快睡!”老妇接过玩具熊,便安静下来,口中又开始哼着破碎的摇篮曲。
“小姐,”一位护士走进来。“她的情绪还不能太激动……”
“噢!”她点点头,朝老妇告别似的看了一眼。“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
“年纪大了,摔一下,就难免会有骨折什么的,”护士笑着解释。“休息几个礼拜就会好的,不过她的其他身体机能已经衰退了,所以还是得小心照顾。”
“嗯……”不知何故,陈梦殊感到松了一口气。
“你是她女儿吗?”护士好奇地问。
顿时,陈梦殊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她多希望自己的父母尚在人世!
“不是!”
她勉强对护士笑笑,唐突转身走出加护病房,看见聂横纵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这时,她才发现,聂横纵从头到尾都没有踏进加护病房一步,更别说去看那位“阿婶”。
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冷淡?陈梦殊想不通。
“你为什么不进去看她?”在车上,陈梦殊突然开口了。
他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森冷。“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
“我……”虽然他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但是,那老妇孤零零的模样实在教她难过。“她一定是你什么人,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特地跑这么一趟。可是,你竟然连看都不愿去看她一眼!”
“你是觉得待在这里不耐烦,对人肉市场开始向往了吗?”他狰狞地低喝。
“我……”她不由得垂下眼帘,把视线移到车窗外,声音低沉。“我觉得我和她一样……都不被当人看……”
“……”
聂横纵没说话、眉心却狠狠一蹙,别过头去,肃杀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不自觉的迷乱。
夜深了,在书房里看着公文的聂横纵感到有点疲倦,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心不在焉地坐在书桌前许久,终于将桌上的文件一推,准备到外面透透气。整栋房子除了守夜的弟兄外,所有的人都睡了。
走过幽暗的起居问时,聂横纵猛地停下脚步,里面有人!
谁会在这时候待在起居间里?他警醒地靠到起居间的门边,悄悄朝里望去,只见一个娇巧的身影蜷曲在宽大的沙发上。
聂横纵心一动,立即伸手将灯摁亮。
骤来的亮光让坐在起居间里的人吓得倒抽了口气,是陈梦殊!不知怎么,那两排密长的睫毛沾着泪珠。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习惯性地对她蹙起眉。
“我只是睡不着。”她立即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袍,准备离开,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在擦身而过之际,聂横纵一把攫住她的手臂,抬起她的脸,注视着她低垂的眼帘好一会儿,用指尖缓缓划掉她眼睫上的泪水。
他想问她为何流泪,却没开口。
陈梦殊却将头猛一偏,甩掉他的手。“放心好了,这回我的眼睛没哭肿。”
聂横纵歪斜一笑。“怕我再把你锁起来?”
“尽避锁好了!”她傲然地昂起下巴。“我从二楼跳下去,结果也是一样!”
二楼?对了,她的房间在二楼!聂横纵的眼睛狠狠眯了一下,这小表!她在要胁他吗?
他冷哼了一声,这丫头太顽劣了!非教训她不可。
“要跳楼,就要跳得彻底一点!”话一说完,聂横纵便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臂,跨着大步往三楼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陈梦殊知道他的卧室在三楼,不由得心惊地问。
“你不是要跳楼吗?”他推开房门,将陈梦殊拦腰抱到窗抬上。“我成全你!这里够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