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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情天使 第13页

作者:季莹

罢开始,她也没有拒绝阿腾在盲目中俯下的嘴,这个契合的吻几乎让他们错觉两人之间并没有经历多年的分隔。

然而当阿腾轻柔的吻逐渐转为狂暴饥渴时,何旖旎也抓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陶健方——她默默念着未婚夫的名字,像同时抓住了意志的护身符。

她找到意志,开始挣动。

阿腾却将她箝制得更紧更紧,他仍执着于她甜美的唇瓣,舍不得松手。

直到她一巴掌挥了上来,他终于在这一掌中冷却。“不要!”她狠狠的以手背抹着嘴唇。“不要故技重施,不要以为昨晚的事可以一再重演。”

阿腾神情怔仲,似乎很惊讶于她晓得他昨晚的行径。一股无法再忍受与他同处一室的怒焰,正猛烈的燃烧着她的意识,她感觉自己不能再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下去,甚至只有一分一秒。

她冲到房间拿起简单的行李,再折回客厅。“我要走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走。”

“小旖,外面一片漆黑,风大又雨大,真的很危险。”他本能的挡住她。

“再怎么危险,也不会比和你在一起危险。”她说完,打开室内通往院子的那道门,毅然投入雨中,任大雨无情的在她身上倾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你的心?”阿腾踉跄跟进,正好堵在她才打开的绿漆门前。

抹去一把遮眼的雨雾,她大喊道:“对你,我早就没有心了!不要阻挡我的去路,我非走不可。”

“小旖,留下来,不要任性,要走也等风雨小一点再走,我保证、我发誓不会对你再有任何逾越的举动。”阿腾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全怪这两天他的情难自己。他确实没有资格再挽留她,但是这样的凄风苦雨,就连走到表上都算冒险,更何况是要下山。

“我警告你,不要挡我的路,否则我不客气了!”奔腾的雨势鼓动着她烦躁的

阿腾死命的堵住门口。他太了解她的任性,但他更清楚山里的台风夜几可比拟为群魔乱舞,那些被风雨撂倒的树木,那些随时会崩塌的落石,还有会在瞬间吞噬人的土石流。他没有亲身体验或亲眼见过,但他曾听答娜和友人说起它的严重性。

即使会因此再被她痛恨一次,他也必须制止她这种可能损及生命的莽撞。

他伸手拦截她,但他扑了个空。趁着他颠踬的时刻,何旖旎跑出门外。

风雨的声音更大了,它掩盖过阿腾狂乱的叫声。才往小镇的方向跑了一小段路,她便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她自我嘲解的让惊惶的心平静下来。

此刻,她倒是真的希望他能追上她。眼前,风雨似乎已经增强到一个高峰,狂风暴雨像一队衔命而来的天兵天将,狠命的打在她毫无屏障的身上。

不远处,暴涨的河水也犹如一条不愿受困的翻江龙,倾其所能的翻搅奔腾,那种怒吼声,仿佛从地狱中释放出来的无数冤魂。

她开始懂得害怕了,突来的雷鸣闪电,让她更看清楚了目前的处境。桥墩倾圯,整座通往部落的桥梁断成两截,一截仍屹立着,一截却已在土石流中载浮载沉;更可怕的是土石流就在她的脚边,一点一滴侵吞她立足的地方。

她直觉的反应是拔足狂奔,没想到一块松动的流石却教她的脚底一阵打滑。

难忍的剧痛升起。她的左脚在一阵痛彻心肺的撕扯之后,卡在土石流里,另一只脚也逐渐陷落,疼痛令她不自觉的申吟,惶乱中,她及时抓住一棵岌岌可危的小树。

强烈的恐惧找不到出口。她开始念着大陶,念着父亲,念着弟妹,念着钟珍、常茵,甚至念着常柏青和李杰洛,还有……阿腾。

天哪!难道她注定要葬身在这个本来跟她毫无关系的山里?

阿腾是真的不打算追来了吗?毕竟,他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任性当陪葬。

只是——阿腾真的没有追来吗?如果没有,那么那些断断续续、越来越真切的呼叫声又属于谁?

小旖……小旖……

真是讽刺,刚才她才大刺刺的要求阿腾这样喊她,可这一刻,他的喊声却犹如天籁。

但,那真的是阿腾发出来的声音吗?抑或只是幻觉?

风雨不停,这阵夏日的狂风暴雨,真是比冬日的寒流还教人寒澈心骨,而在她完全陷入昏迷之前,她做了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使尽力气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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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睁开眼睛之前,何旖旎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是直接上了天堂,或是正载浮载沉于地狱?

张开眼睛之后,她相信自己不幸的属于后者!

昏黄的灯光,以及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哦!不对是两个满身泥泞的男人,一个很高,一个稍矮。

她睁眼的动作惊动了较矮的那一位,他冷静的示意较高的那一位。“腾仔,伊醒了!”

“小旖!你醒了吗?你还好呜?”的确是阿腾急切的声音。

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没有被土石流吞掉!再看看自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却过分宽大的睡衣,是阿腾帮她换的吗?她想。

“脚很痛吧?你的小腿骨折了。”

经阿腾一说,何旖旎才感觉自己的腿部像有针在刺。她试着移动它,想试试究竟伤得多严重,但她的移动只是换来一阵痛,她不禁低吟。

“不要动!”阿腾靠近,模索着制止她。“阿典师才刚帮你敷药,上夹板,现在还不能乱动。”

这一刻,阿典师适时的打开房里的大灯,让她有了回归现实世界的感觉。她打量了那个看起来有点瘦小,又有点严肃的阿典师一下,再看看浑身像在泥里打滚过的阿腾,脑海里却很自私的想——她这样子怎么下山?怎么回台北?

“阿典师,谢谢你!”她没有忘记对人应有的礼貌,但她更没有忘记该给阿腾的责怪。“这下我搞成这样,你满意了吧?”

阿腾的脸上掠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痛苦与难堪。

阿典师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容易就看出这对年轻人之间藏有某些问题。

阿典师慷慨的说着:“小姐,只要你乖乖的敷药,我保证只要一个礼拜,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一个礼拜!何旖旎听着阿典师用他那台湾国语说着事实心里一阵长叹。

“一个礼拜,不行,我的婚礼再半个月就要举行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没办好……”她不免担忧起来。

“什么事都不会比你的身体来得重要,对吧?”阿典师的脸绷起来了。“骨折没治好,以后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更高。”

阿典师这么严正的一堵,何旖旎一时语塞。

真搞不懂阿腾打哪里找来这么个土郎中?想到自己的腿,想到自己要再被迫羁留一个星期,何旖旎的愤怒就不禁因挫折感而加温。

“叶腾,帮我想想办法啊!你不是很行吗?我真的无法再和你相处一分一秒,即使用抬的,你也得把我抬下山。”她近乎暴怒的低喊。

阿腾因为她的另一次责怪而抿紧地漂亮的唇,连那双因失明而冰莹的眼都流转出愤怒的焰光,这次他眼下那道细疤翻红,看起来有了狰狞的感觉,但他揉揉脸颊,很快便隐藏起怒气,苦涩与绝望令他不想言语。

可何旖旎不知节制的步步进逼。“说话啊!你除了瞎眼,还哑了吗?叶腾,你说话啊!”

“让我替他说吧!”阿典师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女孩的任性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实在需要有人给她一点“教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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