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些许受骗上当的心理吧!海芃相当不悦的月兑口讽刺:“我并不怎么高兴再见到你,阿杰,不,也许我该改口称呼你是“唐大少爷”了!”
听出海芃的讥讽,唐世杰苦笑着低哺:“我很抱歉!”
“你该抱歉的很多,但眼前有一件是你最该知道并抱歉的事!”孙梵抿起唇,严肃的插嘴,“海兰又失踪了,我们找不到她的行综,不得不来找你!”
“海兰又失踪了,为什么?”唐世杰的眼睛第一次瞪得比铜铃还大。
“海兰失踪的原因,其实有两点,其一,她以为我移情别恋了!”瞥了海芃一眼,孙梵避重就轻,淡淡的指出第一个因素接着说:“其二是海兰又怀孕了!当然,我承认第一个原因该由我负责,可是这第二个原因,我想该负责任的人是你!”
孙梵的末句话是轻轻出口的,但却犹如凭空的烟雾弹落地,弄得海芃如坠五里迷雾之中。孙梵是指姊姊海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唐世杰的骨肉吗?那么孙梵在姊姊和唐世杰之间所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啊!老天!她真是被搞糊涂了!
可是她还没有时间思考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就听见唐世杰一种不太平静的声音在质问孙梵:“你怎么敢肯定海兰又怀孕了,且怀的是……我的孩子?”
唐世杰这两句话似乎又深深的触怒了孙梵,他拳头紧握,额暴青筋,眼睛喷火,表情和那日在沙龙里如出一辙。他愤怒的朝唐世杰低吼,“你该不会以为她怀的会是我的孩子吧?这是第二次,她为了你,要上妇产科医院动小手术了,至于你如果胆敢抹杀你和她之间共有的一切并污蔑我和她之问的纯洁,那么我不只要骂你缩头乌龟,我还要揍得你遍地找牙,看你还敢不敢随随便便的始乱终弃!”
“你知道,我有我的责任和苦衷!”唐世杰凄凉的微笑着。
或许是阿杰的微笑触动了孙梵的某根神经吧!他收起了恶形恶状,既燠恼又冷冽的说:“我知道你的责任和苦衷,反正在唐家强权压制下出品的产物,不是懦夫便是孬种,对这样的事实,我无力改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的告诉我到哪里才可能找到海兰?因为不久以前她曾经威胁过我,如果我和你一样“变心”的话,这次她会死得连尸首都让我们找不着,我想以你对她的了解,你绝对不会轻视她的倔强,枉顾她的威胁吧!”
听完孙梵叙述的这一刻,唐世杰的脸刷白到变为惨绿,他脸上蚀刻着痛苦与爱;也在这一刻,海芃终于有点顿悟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有许多问题仍未浮于台面,海芃依旧只能像个傻瓜般的边心惊的聆听,边胆战的揣测。
没有丝毫考虑,唐世杰决定由他们口中所谓的“重要家庭聚会”中临阵月兑逃,他坚持要和孙梵及海芃一同去寻找姊姊海兰!他表情沉痛,寓意深长的对他们说——是他该结清所有积欠海兰的情债的时候了,而他希望为时未晚。
孙梵和海芃并没有更深入的追问他想怎么“结清”!他们只是心情沉重的一同和他驱车驰向另一个等候着他们的未知……
两个小时里,他们三人飞驰过淡金公路,最后让车于停泊于靠近海滨的一幢小镇旅馆前。
车子熄火时,阿杰就着车灯凝视若那幢由颇为斑驳的房舍改建而成的小旅馆,充满回忆的说:“这是我和她初识、初恋的地方。”接着他的眼神变阴暗的又说:“这也是她上次吞安眠药时获救的地方!”
打断阿杰的回想,孙梵务实的提醒:“那么我们的动作得迅速一点了,不然,我怕遗憾会来得比我们想像的还快!”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接着他们奔进已快打烊的旅舍里打听海兰的下落,因为不是假日,再加上他们很仔细的描述海兰的样于,不久旅舍老板就记起确实有这样一个独身女子来登记住宿,只不过她在用晚餐的七、八点时分,就外出到现在未归。
这个信息,让三个人都心惊肉跳起来,孙梵看了看腕表,晚间十时许,距七、八点已有两个多钟头了,他当机立断的向旅舍老板登记了另一个房间并借了三支手电筒,三个人马不停蹄直奔向海岸线。
海边、岩岸以一种刚强的姿态站立,绵延极长,而这个夜,海边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以一种雾蒙的姿色在迎接着他们。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欣赏海边夜景的闲逸情致,三人像发了狂般的沿海岸频频呼吼,寻觅良久。海芃曾受伤的那只脚已不胜负荷,但她仍不听孙梵要她留在原地的规劝,执拗又坚持的和他们展开这段崎岖之旅。他们不知呼唤过多少回?不知走了多少路?海风无情的灌进他们的喉咙,浪花无情的溅湿了他们的衣裳,可是,他们仍遍寻不着海兰的踪影……
夜晚的海岸,是那般的无垠逶迤,危机四伏,就在他们找得相当气馁时,海芃的手电筒照到了一片颇为私密的沙滩及一个徐徐涉水走向正在漫溯着潮水海中的女子!
她鬈黑的长发被海风吹得撩乱,一身在夜色中极醒目的淡色衣服在海中像鼓帆般的飘动,她的小腿已半没在水中,但那背影的确像极了海兰。
三个人焦灼的在岩上呼着、唤着。但那女子恍若未闻,直笔笔的迈入潮来潮往当中,偶尔,一阵迎面扑打的浪头会使她颠踬或停滞脚步,但她依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姊姊海兰求死的决心,在此刻可见一斑了!姊妹亲情的天性,让海芃跟随在阿杰和孙梵身后,不顾一切的由一块岩石上往下跳,可是一阵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唉叫一声,她觉得自己大概又扭伤了某条轫带或踝骨了!
孙梵旋身关怀的问她要不要紧,她猛摇头,直挥着手臂示意要他去帮阿杰追回姊姊。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她用完好的那只脚当支撑,一跳一跳,艰难的朝沙海中迈进。
等她气喘吁吁,疼痛难当的抵达潮湿的海滩边缘时,她看见孙梵浑身滴水,也是气喘吁吁的跪坐在浅滩的海潮间,而阿杰则用双臂紧箍着姊姊海兰,在浪头较高的地方,两人像两头野兽般在张狂的风中,喧嚣的海浪间角力着、扭打着、挣扎着。
此等情景让海芃十分着急,她直觉想跳过孙梵,去帮阿杰的忙,去做一点解释或调解,可是孙梵制止了她。他一个纵身,把她扑倒在沙滩上,他仍喘急的气息在她鼻端喷动,浑身湿透却充满热气的身躯罩住她,想到他们之间的情形有多暧昧,又想到姊姊仍没有放弃寻死的决心,再加上足部的阵阵悸痛,海芃十分火大的开始朝孙梵胡踹乱踢,并差点踢中他的要害。
孙梵压制住她,然后好脾气的举起食指压在唇中强调:“嘘!不要介入,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该让他们自行解决,我们静观其变!”
这一刻,海芃才乖乖的停止挣动,靦腆的让孙梵扶她坐起。
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有几秒,也许仅有几分,也许已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女性与男性的打斗终于宣告停止,事实证明,女性的力量敌不过男性,凌海兰被唐世杰制服并紧压在怀抱中。
但在经过一翻殊死挣扎之后,在阿杰挽救了她一条性命之后,海兰心中完全没有感恩,她的思绪中满载着更多的怨恨与无力感!
她真的好恨好恨他——唐世杰;他让她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他撒下一张张的爱情网罟,让她陷落,但却在她最彷徨无助,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三番两次弃她而去!他有他的借口、理由与苦衷,但却全然没有想过她也有她的痛苦、忧伤与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