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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起 第14页

作者:季寻

但孙尔行显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讲理,“你打算怎么办?”

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吗?

“要不你就老老实实向大家公布你孙且吟的真面目。”

大家是多少人?只算家里三口人行不行?真面目,她又不是《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

“我好像还有别的选择?”要不好像就是不是惟一,虽然在国外待了六年,但她对自己的中文造诣还是深有信心。

尔行的脸一沉,“焦彦新焦伯伯请你去吃饭。”

“我不认识他。”一听就是老头。

“你认识焦傲。”尔行越发沉静。

“你想用绯闻对抗绯闻吗?”连这种主意都打得出来,他就不是她哥哥了。她真的会翻脸给他看,“焦傲他想干吗?”

“焦傲早出国了,巡回演唱会中。人家要见的,又不是他儿子的意中人,也不是SN的君监制。焦伯伯请的是孙家的大小姐。”在商业圈里立足,面子是绝对重要的东西,本来就是有规则的游戏,在不伤不痒的情况下,他不容许且吟说不,这是身为孙家人的义务。

她可怜兮兮地看他。

知道她觉得委屈,尔行像拍小狈一样拍她,“吃个便饭而已。乖,没有人会知道的。”

她点头,辛苦异常。

结果出乎意料,并没有看见焦家的老爸,只是一个异常娴雅大方的女子,她说话也极干脆利落,“焦柔,焦傲是我弟弟。”职业化的微笑,一看就是女强人型的美丽女子。

尔行多看她一眼,焦柔,彦新集团北美分公司执行总裁,据说他父亲将她放在美国历练,是将她视为彦新未来的接班人看待,想不到她已经回来了。

她看出尔行的评估,不置可否,笑着邀孙家兄妹坐下,才道:“我前天刚刚回来,弟弟托我阻止一下爸爸,所以,爸爸今天就不来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且吟一沉吟,直说道:“我不懂。”

“虽然爸爸想看看焦傲的意中人,好奇心是无可厚非。但意中人终归不是女朋友,这件事情他不通过焦傲自己就做了,对将来并不好。”

“我们只当做是正常世交的拜访。”尔行回应。

“弟弟和爸爸的关系很微妙,爸爸最爱的是他,最无奈的也是他,所以会有一些情况出现。还希望孙小姐海涵。”她听来像是在致歉。

“焦小姐既然已经出现了,我相信以后也就不会有什么情况出现了吧。”且吟巧笑,做出乖女孩的样子。

“我会尽力协调他们的关系的。”焦柔点头,“毕竟他们是互相关心的,这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于是话题转开,焦柔和尔行,竟然有七分投契,只是剩下三分大约是互相评估,到一顿饭吃完的时候,显然,他们都合格了。如果不是有且吟在场,他们大概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增进感情吧。

不过今天不行了,于是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宾主尽欢地道别。

在车上,且吟问得好奇:“哥,你喜欢她?”

“你不喜欢?”

“你们说的东西,我大部分不懂。”她老实地道。

尔行单手握住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拍她的头,拨乱了她的发,“你也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然后略沉思,“焦柔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股市、期货、交易、经营,都有独到之处,各方面条件都好,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他坦言。

这才是爱情理智的萌动方式吗?综合地考虑了许久,得出一个可以喜欢的结论。他们如果可以在一起,绝对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那种。现在,她几乎就可以看见他们美好的前景,不像自己,在感情上始终看不清结局。这才是世人眼中成熟的爱恋吗?那么那种从最初开始的没有理由的心跳是什么呢?真的只是迷惑吗?

“你看,我们两个一闹绯闻,你的桃花运就来了。”但她是蛮喜欢焦柔的,所以有一点兴奋,忘了应该禁忌的话题。

“玩上瘾了你。”说起这个尔行还是不怎么高兴,“要是爸爸妈妈看到这种消息,会傻掉。且吟,你的身世总有一天会告诉所有人的,所以即使是现在,也要记住你是孙家人。”

他顿一顿,又说:“其实我并不希望我惟一的妹妹和娱乐圈牵扯太深。做监制是你的理想我不拦,但是不要连自己的情感都赔进去,这是哥哥对你的希望。”

她沉默地看向车窗外迷离的灯火,这个城市有太多的诱惑。???

新戏开拍,别的一切都可以先放下。

陈思寻,程丹宁,《彼岸风车》。

她在丹麦的哥本哈根开了一间小小的咖啡馆,咖啡馆里有一架咖啡色的钢琴,咖啡馆的屋顶有一个咖啡色的风车,咖啡馆正对的广场上有一尊美人鱼的大理石雕像,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和骄傲。她喜欢在清晨坐在咖啡馆的屋顶,看风车在身边沙哑地转,看新绿的草地衬着白的雕像、蓝的天空、淡淡的雾水,连美丽的人鱼都沐浴在晨光里被蓝的天空如海水般包围。

那一天被海水包围的,不只有人鱼公主,还有一个背着琴匣的东方男子,笑容比清晨的朝霞更灿烂。

他背的不是吉他,是小提琴。他说他喜欢英文里violin的发音。

他来自维也纳,走在丹麦,向往荷兰。

他只是这样周游国家,他说他要做一个流浪的提琴手,他总在清晨时出现在广场,带着他的琴、他的音乐和他的笑容,赚钱,然后继续流浪。

她问为什么是清晨呢,人并不多。他笑一笑,他说他喜欢这个时间的空气和清闲,只有这样的晨光才像是轻抚过琴弦的弓。爱琴,她才会给你好听的歌。他这样说,看向提琴的眼神,就好像那是他的情人。她懂,就像她爱她的钢琴,就像他们合奏的音乐,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像爱琴一样爱我?

我已经爱上了你。

所有的快乐,只有七天。

七天之后,他走了。他说他要去看那个风车的国度,然后为她带回一朵郁金香。

他没有再回来。

多年之后,她终于决定不再等待,关掉了心爱的咖啡馆,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国。

临走之前,她去了风车的国度。

在郁金香的花田里,当风转动风车,依然是低沉沙哑的声音,她背转身,失声痛哭。不再有郁金香,不再有风车,不再有深蓝色的海洋,不再有海洋一样的天空。

在故乡的城市,在同样喧嚣繁华的街头,她开了一个叫做“彼岸风车”的咖啡屋。风车,从此以后,只在彼岸。咖啡馆里,没有琴。

在美术馆的艺术展上,她看见一套小提琴,咖啡色的小提琴,整整七把,制作者的留言是送给一个喜欢风车的男人。

她知道,是他。

她听到了那个喜欢风车的男人的故事。

那个男人有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有修长的手指弹出优美的旋律,有心爱的挚爱的小提琴。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为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女孩,他的右手再也没有能拉出优美旋律的力量。

他还是舍不得他的琴,所以他只能听,仅仅用听来感受琴的优劣。他说爱琴,她才会给你好听的歌,你才能感受到她的每一点震动。

除了小提琴,他还爱风车,咖啡色的风车。

咖啡色的风车下,他的血染红过郁金香;他的笑容依然比阳光还灿烂。

她终于再见到他。

你依然像爱你的琴一样爱我吗?

他说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并不只是像爱琴一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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