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她火了。他以为她会无聊到跟他说这种谎吗?若她真想恶作剧,等级可比这高多了。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说著,他转身离去,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她暗暗咬唇,拉了拉书包的带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忽地,一阵剧烈疼痛袭来,她抱月复蹲。
自从初潮之后,这是她经痛最严重的一次。
大概是她中午嫌热,硬是逞强喝了一大罐冰可乐的缘故吧。
“莫非是报应?”她喃喃自嘲,冒著冷汗的前额埋入膝间。
“……你没事吧?”不数秒,一个关切的男声忽地在她头顶上方扬起。
是殷贤禹。
她当然认出了他那温煦又清朗的独特声嗓,可现在如此狼狈的她,偏偏最不想让他看到。
她假装没听到,希望他会因不耐烦而离开。
可他不但没走,反而跟著蹲,双手温柔地扶住她,“明琦,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被了。离她远一点!
“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她忿忿然扬首,想装出最严酷的声调,偏偏逸出口的嗓音柔弱又虚软。“你别管我。”
“你生病了。”她苍白的面容和细微的嗓音让他更加认定她身体不舒服,不顾她的抗议,强自拖她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你干嘛?放开我!”她挣扎著,“我没生病啦。”
“还说没有?你脸上都是冷汗。”
“真的没病啦。”只是经痛而已。而如果医生当著他的面诊断出这样的结果,她宁愿一头撞死。
“别动!痹乖跟我走。”
“谁要跟你走?”她继续挣扎,“你放开我啦,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
“约好去哪儿?又去打电动吗?”他瞪她。
“去哪里要你管!”她高傲地说。
他怒视她,好一会儿,忽地双臂一展,拦腰将她纤细的娇躯整个抱起。
她震惊莫名,有几秒的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她蓦地回神,握拳击打起他的胸膛。
“喂!你放开我!你想做什么?你--”她神色惊慌起来,“不许你碰我!”
“放心,我没想非礼你。”他冷冷一笑,在校门附近无数个女学生惊愕的注视下,公然抱著她前行,塞入他那辆宝蓝色福特的前座。
“你--”
“安静点。”他命令她,倾为她系好安全带,接著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席。
她瞪著他紧凝的侧面,“你凭什么这样强迫我?”
他不语,发动引擎,方向盘一带,车子平稳地滑上道路。
“你没资格这么做。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是小爱的朋友。”他抿唇道。
“哈!那又怎样?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自由意志。”
“我只是关心你!”他扭过头,恼怒地瞪她,“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著你昏倒在路边吗?”
“我--”她无语。
他说他关心她。他关心她--
充盈她胸膛的怒火忽地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清澈柔婉的水流。
她掩落眼睫,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没生病。”
“那你怎么了?”
“我只是--”发烫的脸颊贴上窗,“有点女孩子的问题。”
“女孩子的问题?”殷贤禹一怔,半晌,终於了悟。他瞥她一眼,看著她弯若新月的眼睫那样密密垂落,以及细致如陶瓷的脸颊渲开的淡淡红霞,心轻轻一扯。
再怎么装酷,原来也只是个会因月事而羞涩的少女啊!
他收回眸光,俊唇微扬。
“我送你回家吧。”他柔声道,“回去躺著休息应该就会好多了。”
“嗯。”明白他已猜到她的痛苦,她不敢多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他载她回家,并且不顾她的反对,坚持陪她一起踏进空无人影的屋里,稍微观察了一下收拾得整整洁洁的环境后,他便催她回房休息。
“你不要进来。”她阻止他跟著进房。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好气地说,“这是女孩子的房间耶。”
“可小爱的我也常进去……”
“她是她,我是我。她把你当哥哥,当然可以让你进房。”
“那你呢?把我当什么?”他挑眉问,带点揶揄。
她一愣,“嗄?”
“你跟小爱一样是独生女吧。”他微笑,“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当你哥哥啊。”
扮哥?
她心一动,俏唇却嘟起,秀颜跟著高高扬起,“我不需要。”
“真不想要?还是因为房里乱得见不了人?”他故意逗她。
她气极,“你--”
“好,不进就不进。”他举高手做投降状,眨了眨眼,“我不会强人所难。”
“哼。”
“这是巧克力,给你。”他将方才从楼下便利商店买来的巧克力递给她,“你先吃一点,我去帮你做个简单的热水袋。”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她狐疑地看他。
“小爱以前也常不舒服,她教会我这些的。”殷贤禹幽默地说,“别看小爱平常温柔恬静的样子,必要的时候,她可是很会使唤人的呢。”
语毕,他转身离开,而她凝眉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思绪不觉迷惘。
是小肮沉闷却清晰的疼痛促使她回神。“Shit!”她诅咒一声,本想捧著肚子直接倒向床,可瞥了一眼房内凌乱的场面,还是强撑著急急收拾起来。
她并不是在乎他的看法,只是让客人看到乱糟糟的房间总是不礼貌。她这么告诉自己。
睡衣、小说、漫画、CD、凌乱的床铺,一一收好,理好……还有什么呢?她转著眼珠,快速查看房内每一个角落,忽然看见挂在墙面上的棒球外套。
是初见面时他借她的外套--母亲帮她洗好后便一直挂在那里,而她天天看著,竟也不曾将它取下还给他。
如今,这件纽约洋基队的外套已成为她房内的装饰品之一。
糟糕!
她奔上前,正想将外套取下时,敲门声忽地叩叩响起,然后是他蕴著笑意的嗓音。
“我进来了哦。”
“不行!等等。”她连忙阻止他,一把扯下外套塞进衣橱,然后用力摔上门。
他进门时看到的正是她这个动作,剑眉一挑,俊唇一扬,“藏什么?”
“没……没什么。”
“不会是杂志之类的吧?”
“我哪会有那种东西?!”
“只是开玩笑而已,干嘛那么紧张?莫非真做了亏心事?”他逗她。
“殷、贤、禹,我警告你,我现在肚子很痛,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他神色一整,“瞧你脸色都发白了。坐下来喝杯热可可。喝完了就上床休息吧,我帮你做好热水袋了。”
“啊,谢谢。”她接过香气四溢的马克杯,“看来你把我家厨房都模清楚了。”
“那并不难。你妈妈把厨房收拾得很好,井井有条。”
“嗯,她一向很爱干净。”
“不过看来她的势力范围并没伸展到这里。”他若有所指。
她脸颊一烫,藉著啜饮的动作掩去尴尬神情。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不喜欢父母随便进房间,小爱也是这样,不过她起码懂得整理自己的卧房,你啊--”
“我怎样?”
“别整天在外面跟朋友玩,偶尔也早点回家收拾一下吧。”他温声劝道。
“干嘛啊?知不知道你讲话的口气很像老妈子耶。”她在床沿坐下,“你才比我大几岁?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训话!”
“我二十二岁了,今年就大学毕业了。”他笑望她,“整整比你大了五岁。”
“又怎样?”
“够资格当你哥哥了。”他说,语调奇异的温柔。
她心一紧,“我不……我说了我不需要。”垂落螓首,又喝了一大杯香浓的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