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她爸爸跟你爸爸是拜把兄弟,交情好得不得了,就连临死之际,也把女儿托给我们家照顾。”
“我知道。”
“而且小爱从小就爱跟著你到处跑,黏你黏得死紧,你呢,也特别照顾她。”
“所以呢?”
“我们都以为你们是天生一对,迟早会回家来宣布喜事。”
“结果你居然跟她分手?笨儿子,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面对母亲的责难,殷贤禹温顺地认错。
“对不起有什么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个性不合。”
“个性不合?见鬼!”殷母不信他的说词,“你们从小靶情就好得不得了,哪来的个性不合?”
默然。
“贤禹?”
“……不好意思,妈,工地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得去看看状况。下次再聊。”殷贤禹几乎是逃难似地匆匆切线。
多年与母亲交锋的经验让他明白一点,千万要懂得及时抽身而退,否则等她发挥起名律师能言善道的本领时,你已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尤其关于他终身大事的问题,一提起来她更是连珠炮发,发发精准,他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今日不幸,又让她知道了他跟董湘爱的事,自然是切断电话为妙了。
必上手机,殷贤禹端起刚刚秘书送进来的热咖啡,饮了一口。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方绒面小盒。
盒里是一枚手工精巧的钻石戒指,亮灿灿的,光芒耀眼。
他怔怔望著。
在拿出戒指的那一刻,他其实早有被退回的觉悟,果然如他所料。
小爱拒绝了他的求婚!
只是他没料到,她拒绝的原因居然是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而那个外表看来浪荡不羁的家伙竟就是明琦新聘的酒保。
徐浪远。
一个总是游走於黑夜、不务正业的邪气浪子竟夺去了小爱的芳心!
他不能不担忧的,而在看著那家伙旁若无人地亲吻她时,更感到气愤。
对方不是个好男人。他可以确定。
为什么女人总是爱上坏男人?就连他从小看著长大、一向温柔乖巧的邻家女孩也不例外?
他真不懂。
凛著下颔,殷贤禹将戒指抛回抽屉内,啪地一声关上。接著,一双眼直直瞪著桌上。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上摊著一大张建筑设计蓝图,这是他前几天才画好的,也跟客户做了最后确认,接下来,就准备施工了。
“没有问题吧?贤禹,怎么一直瞪著那张蓝图发呆?”一个男人倚在门口,蹙眉问他。
他是这家建筑师事务所的三位合夥人之一,也是殷贤禹的大学同学。
“保志,什么时候来的?”殷贤禹定了定神,一面收起设计蓝图,一面对好友淡淡一笑,“华美的案子怎样了?顺利吗?”
“放心吧,上个月落后的进度这个月都补回来了,年底完工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你今天不是排了要去巡工地吗?”
“嗯。”他瞥了眼腕表,“也差不多该去了。”他站起身,将几份文件收进公事包,整齐排好。
秘书忽然敲了敲玻璃门,“殷先生,有位小姐找你。”
收拾的动作一顿,“我不记得今天下午跟人有约。”
“是没有,她临时来的。我要不要跟她改约个时间?”
“嗯。麻烦你。”
目送女秘书优雅的倩影离去后,方保志转过头,圆亮的眼对殷贤禹眨了眨,“有女人找你,你居然连问也不问,就这样打发她走啦?”
“我今天没约什么女客户。”殷贤禹简单一句。
“谁说一定是客户啦?说不定是你的仰慕者呢--记不记得那个Barbie?上周末我们在酒会上认识的那个模特儿?身材超辣的!她不是一直想约你出去吗?”
“我没兴趣。”
“没兴趣?现在最当红的模特儿耶!”方保志怪叫,“长相漂亮,身材又好,你到底在挑什么?”
殷贤禹耸耸肩。
“说实在,这几年除了你那个青梅竹马,还真没见过你跟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方保志又摇头又翻白眼,“不会真要守身如玉一辈子吧?”
殷贤禹瞪他一眼。
“既然别的女人你都没兴趣,干嘛不干脆跟你的青梅竹马在一起算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方保志震惊异常,“拜托!你们根本没交往,哪来的分手啊?”
殷贤禹又是耸耸肩。
“你别跟我说那样就叫交往。”方保志拍拍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连二垒都没上过,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
“一定要直奔本垒才叫交往吗?”殷贤禹慢条斯理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不理会好友瞠目结舌的怪样,殷贤禹提起公事包,直接走出事务所办公室大门,转过走廊转角,来到电梯前。
下楼的电梯正欲关上门,他伸展手臂轻轻一挡,“不好意思。”一进电梯,他立即礼貌地对里头的人说道。
“没关系。”回应他的,是一道揉合著清柔与沙哑,矛盾又性感的女声。
他愕然转头,眸光凝定两汪墨幽水潭。
“明琦!”他惊叫一声。
“要见你一面真难,大建筑师。”她浅浅一笑。
他望著她,视线胶著在她柔顺飘憩於肩际的长发--印象中她不是上发卷就是盘发髻,很少任一头长发直直流泄。
柔顺的直发,清淡到几乎透明的粉妆,让今日的她看来少了几分魔性魅力,却多了几分素雅的韵味,教他没来由地有些慌。
“刚刚是你要见我?”
“嗯。”
“什么事?”
“没什么,经过这里,顺路上来看看而已。你待会儿有事吧?”
“要去巡工地。”
“看来我真来得不是时候。”
电梯门在一楼开启,她微笑对他道再见,正打算踏出时,他忽地拉住她。
“你开车来的吗?要不要我顺路送你?”
“不用了,你还有事不是吗?”她婉拒,“我自己可以回去。”
“土地晚点去也没关系,我送你。”他坚持,按下闭门键,电梯继续往地下停车场降落。
两人上了他前几个月刚买的BMW跑车,在他发动引擎热车之际,汪明琦一直默默看著他。
待跑车终於启动,她也低声开了口,“贤禹?”
“嗯?”
“你--”她顿了顿,像有些犹豫。
“怎样?”
“这辆车子不错。”
“车子?”他扬眉,讶异地瞥她一眼,后者似乎有点尴尬,拢了拢秀发。
她本来要问的不是这件事吧?
“……BMW这款跑车挺狂野的,没想到你会喜欢。”
“有什么不对吗?”他踩下油门,白色跑车平稳地前进,接著犀利地切了个弯,滑上坡道。“这款跑车马力很够,扭力足,加速快,性能非常不错。”
“我知道。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凭你的性格,会买一辆不这么花稍的车子才是。”她直视他,眸底蕴著好可,“比如说Lexus或克莱斯勒之类的,比较内敛,感觉比较--”适合你。
最后三个字她含在口中,没吐出来。
可他却猜到了,望著路面淡淡一笑,“你错了。”
“你知道吗?湘爱告诉我,浪远也开这款车。”水眸紧紧盯他,像不肯放过他脸上口何一丝表情变化。
“哦?”他一哂,“算他有眼光。”
“你介意他跟你看上同一款跑车吗?”她问,意有所指。
“干嘛介意?这辆车性能好,本来就吸引不少买家。”
“如果是限量生产,台湾只配一辆,你会让给他吗?”
“不会。”
“那么,你会参加竞标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