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陆苍麒蓦地诅咒一声,再度握拳敲窗,手骨因为他的过于用力一阵疼痛,可他浑然未觉,只是痴痴望着窗外。
终于,他用了甩头,随便收拾几件桌上的文件进公事包,便匆匆踏出办公室。
避她会不会吃惊,反正他就是决定今晚准时下班!
***
燕霜凝转身面对一路开车送她回家的男人,他高大的身材里着一袭合身的西装,五官分明的脸庞明明白白写着意欲与她多聊一会儿的渴望。
“要不要进屋里坐一坐?”粉红的菱唇扬起浅浅微笑,“喝杯饮料再走?”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语未落,男人的脚步已经踏进屋里,好奇地端详起四周雅致的装潢。
燕霜凝轻轻一笑,反手关上大门,一面月兑上银白色的风衣,“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吧——”
月月月
“陆先生,来拿您订的钻石手链吧厂’化着浓妆的售货小姐对眼前长相英挺的男人微笑,,精明的眼眸流露出锁定猎物的锐利目光,“瞧瞧,这是我们特地从欧洲总店调来的,保证质地精美。”
“嗯。”陆苍麒沉吟着,将指间的钻石手链拿得更远一些,眯起眼更加仔细地评估钻石的亮度以及切割、镶嵌的技巧。
“您可真有眼光呢,这一款是我们今年才刚刚推出的IoYe系列,来,这是起子,一旦手链扣上后,只有这把专用的起子才能打开,您试试看。”
“……很好,替我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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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吗?”
“嗯,也该走了。”男人一面放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一面起身,“虽说你老公今晚会比较晚回来,可万一被他碰到了总是不好。”他微微一笑,“我今天还是先告辞吧,改天我们有机会再聊。”
“0K。”燕霜凝回他盈盈一笑,跟着起身送客,“今天多谢你帮忙了,你开车回去小心点哦。”
“我会的。”
“再见。”
“再见。”男人顿了一顿,跟着,嘴角扬起半调皮的弧度,“我可以仿照西方礼节来个道别吻吗?”
“什么?”燕霜凝闻言先是一愣,跟着莹颊迅速染上红霞,“别胡闹了……”
***
陆苍麒哼着歌等着电梯将他带上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开心,也许是方才在楼下停车时抬头往上瞥了一眼,瞧见十二楼正对街角的窗户有灯光透出的关系。
那扇窗户正属于他租来的房子,客厅的灯亮着表示有人在家。
是霜凝,虽然她曾在电话里说过自己还有事要忙,可她现在却已经到了家。
她在家。一念及此,陆苍麒不觉伸手模了模微微鼓起的西装内袋,那里装了—个漂亮的小方盒,是他准备送给妻子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她在家。俊逸的嘴角刚刚一勾,电梯门便于此时开启,他踏出步履,差点跟一个正在等电梯的男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他迅速道歉。
“没关系。”一张好看却陌生的脸孔回应他。
他点点头,没多理会那张显然陌生的脸孔,迳自左转,往家门走去,接着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迎向一个一望见他,容颜便案然发亮的女人。
“你回来了!”她一声惊喊,神情又是讶异又是不敢相信,莹莹双眸掩不住喜悦的光彩。
看着她真心愉悦的表情,他忍不住微笑,“是啊。”
“你今晚不是有应酬吗?”
“没有,我今晚没事。”
“你——”望向他的星眸忽地一黯,“不会是临时推掉的吧?”
“不是。”他蹙眉,不解她的心情为何转变如此迅速,“你为什么这么想?”
她摇摇头,墨睫低掩,半晌,才低声开口,“你不必为我推掉应酬的,我今晚一个人在家也没问题。”
“是吗?”他紧盯着她,“真的没问题?”
“嗯。”
莫名的怒气忽地窜上心头,“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什么日子?”她扬起脸庞,墨睫微微发颤。
“真不记得了?”湛眸怒火更炽,在瞪视她苍白慌然的容颜数秒后,他蓦地转过身,感觉西装内袋的盒子像某种锐利的刺,狠狠扎着胸口。
她根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早在上个月便兴匆匆订了条卡地亚手链准备送她。
他真是个傻瓜,天字第一号傻瓜!
狼狈的眸光一转,不愿再望向眼前令他又怒又恨的容颜,却毫无防备地让另一个更令他震撼的影像落入眼底。
他咬紧牙关,拼命匀定急促不定的呼吸。
“这就是原因吧?”一字一句自齿间恨恨逼落。
“什么?”在陆苍麒乍然冰冷的眸光凝视下,燕霜凝忍不住全身一颤,她用手抓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够抵挡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凉感,“你说什么……什么原因?”
“那个。”陆苍麒扬起手臂。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燕霜凝跟着将眸光落向客厅沙发上个发亮的银色物体迅速反照入她眼瞳。
她一愣。
那是个打火机,是……应该是刚刚送她回家的男人不小心遗落的……
天!她的心脏猛然—扯,恍然意识到陆苍麒联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过容颜,面色苍白。
“不,苍麒,你听我说,你别误会了……”
“这就是你今晚不希望我太早回家的原因?”
“不,不是的,我没有不希望你回来……”
“可是你鼓励我尽避去应酬。”
“是。但是不是你想像的原因,我……”她语气迫切,可愈是焦急,口齿愈是不清,愈是心慌意乱,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个男人跟我—点关系也没有……”
在电梯门口巧遇的男。人身影忽地在脑海显现,陆苍麒凛着下颔,原就冷淡的神色更加明灭不定。
“那么,果然有个男人了,他是在我进门前一分钟才匆匆离去的吧?”
“是,他的确刚走没多久,可是不是你想像中那样啊。我只是请他进来喝杯咖啡:我们什么也没做——”
天啊,她究竟在解释什么?为什么仿佛有种愈描愈黑的感觉?而他又为什么要用那么寒酷且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她,仿佛她试图以谎言掩盖出轨的事实?
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啊!他为什么这么看她?
“你……你不相信我吗?苍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她语音颤抖,抬眸半沉痛半祈求地凝睇他。
可他却轻易击碎她柔软的心,“我是不相信你。你近来的表现让我无法相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常常在家陪着自己的?除非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我……不是这样……”她怎么是不想见他?她是太想见他但又不敢放纵自己要求啊,难道他不明白吗?“你听我说,苍麒,我当然想见你,当然希望你的陪伴,可是……”
“可是他的陪伴更能令你开心吧!”他忽地怒吼,堵去了她婉言解释,健壮的猿臂跟着一展,粗鲁地攫住她的双肩,“说!他是不是碰过你了?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他厉声问,嫉妒的烈火烧红了他的双眸,更烧炙了他的神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屋里招待他?你究竟有多少入幕之宾?”
“没有、没有!除了你,一个也没有!”她锐声嚷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为什么?因为女人不值得相信!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点在意我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
燕霜凝闻言,心脏重重一扯,“是吗?你认为我不记得吗?”他掐得她的肩好痛,可却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你以为我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极度的委屈攫住她,“我是不敢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