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求她的。”
“是你的要求?”他更惊异了,“为什么?”
“我想……我想……”明透的美眸怯怯地扫了他一眼,“请你帮忙。”
要他帮忙?他一个刚刚出狱,连自己都自顾不暇的人能帮她什么?更何况她可是戚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哪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没立刻回答,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眸直直盯着他牛仔衬衫的钮扣,“我想……我想……”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他蓦地低吼。
而她似乎吓到了,身子狂烈一抖,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就是不敢朝他看去,而双手不停地抚弄着鬓边的秀发。
她看来似乎十分紧张,简直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吗?楚行飞更愤怒了,莫名的怒火在胸膛里漫开,“你听不懂吗?在跟人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
“是,我知道。我只是……”她细碎地抽气,眸光在一阵不安的流转后总算凝定他俊逸的脸庞,“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无礼,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看陌生人……”
不习惯看陌生人?这是什么见鬼的借口!她干脆坦白说她不屑直视一个如此落魄的男人不是更好?
想着,楚行飞微眯双眸,下颔跟着抽紧。
“你生……你生气了吗?”望着他阴沉的表情,她不确定地问道。
他冷冷一撇嘴角,“别告诉我你在乎。”
“我不希望你生气。”她紧张地说,语气却十分真诚,“我经常像刚刚那样无意中得罪人,我不是故意……”
“别担心,堂堂戚家大小姐得罪一、两个小人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她咬着唇,看着他充满讥嘲的神情,不禁无助地绞紧双手,“你真的生气了。”
她秀眉微颦,浓密漂亮的眼睫拚命眨着,一副又忧愁又烦恼的模样。
楚行飞看着,忽然心软了,“算了,你别介意。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我帮什么忙吧。”
没想到堂堂一名世家千金竟是如此慌张怕羞的小女子,他怀疑她从小接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怎么会这么一副见不得世面的模样呢?
“我想……我想请你……”
“请我做什么?”
“请你……担任集团总裁。”
“什么?”楚行飞怀疑自己的听觉。
“我想请你担任戚氏集团的总裁。”戚艳眉重复一遍,言语清晰。
“你──”他瞪她,神情怪异,“确定自己没发烧?”
他想得没错,这个女人不是平常人,她简直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嘛!
“发烧?”她似乎很讶异他这么问,玉手一扬,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没有啊。”
见她的举止,楚行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正常人听到他如此讽刺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我问你有没有搞错!”他低吼,“戚氏集团的总裁不是你父亲吗?你干嘛莫名其妙在街上拉个外人来充数?”
“爸爸……爸爸他……”
“他怎样了?”这女人说话怎么老是要吞吞吐吐的啊?
“爸爸过世了。”
“他死了?”楚行飞不禁拉高声调。
“嗯。”她轻轻应了声,半晌,又补充一句,“在两年前。”
他瞪着她,“那现在戚氏集团的总裁是谁?”
“我舅舅。”
“你舅舅?”他拢眉,“那不是挺好?”
“我不……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他冷哼,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难道你喜欢我?”
她却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讥刺,明眸凝望他好一会儿,然后,居然认真地点头,“对。”
对?楚行飞简直要疯了,他瞪着眼前不可理喻的女人,简直怀疑她美丽的头颅里是否还有大脑的存在。
“我喜欢你。”仿佛嫌带给他的震撼还不够似的,她还这么细声细气地加上一句。
而楚行飞只能举双手投降。
第二章
曼哈坦上东区(ManhattanUpperEastSide)
位于纽约曼哈坦上东区的第五大道,是所谓的百万富翁街道,除了各家名牌精品店面及艺术博物馆外,散落的几栋从百年前便一直屹立于此地的豪宅,更是各有各的风格、各有各的品味。
而每一栋,述说的都是绝代风华。
从二十世纪中叶便叱吒于美国东岸的商业世家戚氏,从第二代的掌门人戚成周于七0年代在第五大道入主这栋有着浓厚维多利亚风格的名贵豪宅后,这栋白墙琉璃蓝瓦的建筑便跻身纽约上流社会的重要社交场合之一。
其知名度更在戚成周与名参议员大卫.戴维斯之女苏菲亚的世纪婚礼后更上一层楼。
才刚刚从哈佛法学院毕业的苏菲亚完婚后立即成为戚家动见观瞻的女主人,其在自宅举办的社交宴会往往引领纽约社交界之风骚,更是各家小报杂志津津乐道的八卦话题。
在苏菲亚于八年前当选纽约市众议员前,戚家宴会的邀请函早成了各方人马觊觎的目标。
除非是能影响政商两界的知名人物,否则要拿到戚家宴会有限的邀请函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这也就表示,能拿到邀请函的人其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觑。
戚家社交宴的邀请函成了身分地位的表征。
而他何德何能,竟有幸进入这栋不容等闲人物擅入的风光豪宅?
楚行飞一勾嘴角,欣赏着窗外中央公园美丽动人的景致,临立于落地玻璃窗前的俊挺身影显得既潇洒又优闲,虽是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衫,那悠然伫立的姿态却没有丝毫的格格不入,仿佛与这栋精致优雅的豪宅融为一体。
他看着窗外,背脊挺直,神态闲雅,湛深的蓝眸漫上一层薄雾,恍若陷入沉思。
直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唤回他的心神,楚行飞转过身,望着不久前方才初次见面的女人。
她已换下外出服,但仍是一身白,洁白的七分袖针织上衫,洁白的棉质长裙,唯有唇上一点樱红为外貌清丽动人的她增添些微色彩。
她是个很美的女人。仔细打量过戚艳眉后,楚行飞得到这样的结论。
她不仅很美,还有种一尘不染的纯净气质,当她娴静优雅地站在那儿,一个人实在很难相信眼前的形影竟不是天界仙女,而只是红尘俗世一个倾城美人。
她的眼瞳,是不属于人间的透明澄澈,乌黑秀发镶嵌的清丽容颜,是天上也难寻的极品。
凝望着她,楚行飞有片刻的恍惚,不知怎地,他忽然有种渴盼希望她别开口,就这么永恒地立于他面前,永恒地与他对望。
但她还是开口了,并且也移开了与他交接的眼眸,颊畔淡淡染上嫣红,几乎可说是仓皇的。
她为什么总像只惊弓之鸟?他真有如此可怕?
楚行飞剑眉一紧,听着清柔嗓音自她优美的唇间迸落。
“你……要不要坐下?”她问,修长的指尖指着不远处的义大利真皮沙发。
他眸光随之一扫,嘴角掀起嘲弄的弧度,“你要我坐下?不怕我这一身污秽弄脏了贵府的名贵家具?”
“你──”她扬起眼睑,眸光迅速一转,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着,“我不觉得你脏。”
“哦?你不觉得?”
“可是你穿的跟从前很不一样……”
“你又知道我从前怎么穿了?”
“我看过你的相片。”她垂首说道,交握的玉手仿佛正──紧紧互绞着?
楚行飞俊朗的眉宇蹙得更紧了,他默然不语,冷冷瞪着眼前情绪仓皇紧张的女人。
他久久不语的反应似乎困扰了她,墨黑眼睫一颤,犹豫的眸光朝他瞥去,“你现在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