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贤弟,别生气……”他忽地更加紧扣住她的手,牵动肩膀严重发疼,但他毫无感觉,只额头本能地泛着冷汗。
乔翎心一痛。
她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还要同他争论这些问题?她应该让他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才是。
“别说话了,停云,别说话,是我无聊,你别理我。”她随手用衣袖抹去泪水,急忙俯下头哄他,温柔暖热的气息柔柔拂过夏停云面容,“你快睡吧,好好睡一觉。”
他拼命摇着头,像任性的小男孩,“我不要睡,不想睡!贤弟,我……”
“嘘,不要说话。”乔翎忽地低首,不知哪来的冲动让她樱唇一落,柔柔堵住他方唇,“不许你再说话。”她呢喃着,柔软的唇瓣沿着他有棱有角的唇线下移,在他微微扎刺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他身子忽然一颤,握住她的手更加收紧,“贤弟——”
“好了,睡觉吧。”她温热的唇不舍地离开他,柔柔一句,像慈母诱哄着不肯乖乖睡觉的孩子。
“不——”他一声叹息,蓦地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胸膛,没受伤的左手手臂紧紧揽住她纤腰,不让她走。“别走。”
他在她耳畔轻轻吹着气,微凉的方唇忽地熨上她敏感的颈窝。
她蓦地一颤,唇间不觉逸出一声轻吟。
而他,仿佛感受到她娇躯的轻颤,在她颈间轻咬细啮的唇齿逐渐滚烫起来,沿着她细腻温滑的颈窝,梭巡至贝壳状的细致耳垂,张口含住。
她呼吸一紧,语言细碎,“别,别这样,放开我……”
她想挣扎,拼尽了全力想挣月兑他,照理说她的力气不该连一个重伤生病的人都抵不过的,可不知怎地,她便是全身酸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除了乖乖依偎入他怀里,丝毫无法动弹。
而他,更加得寸进尺,性感的唇瓣攫住了她柔腻的红唇,婉转吸吮着。
他吸吮着,饥渴而狂烈,左手则不停在她窈窕的后背,像一个男人膜拜他最珍爱惜宠的女人那般温柔缠绵。
“你的味道真好,直甜……”他吻遍她细致的娇颜与莹腻的颈部,一面朦胧低语,接着,搁在她后背的手忽地下滑,竟轻易就拉下她半边衣衫,让她圆润的肩头暴露在凉凉空气中。
她蓦地咬牙,自觉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仿佛在瞬间变得敏锐,呐喊着某种性感的渴望。
她闭上眼,咬牙感受着他微微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细女敕的肩头。
接着,他自有主张的唇齿竟滚上她的肩头,戏谑地咬啮着、舌忝舐着、亲吻着。
“别——”她只能细碎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贤弟,”他忽地低唤一声,唇间若有似无地滚出一阵短促的低笑,“你的肌肤好像比女人还光滑……”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神魂颠倒的乔翎蓦地一醒,玉手支住他发烫的胸膛,支撑自己起身。
她是怎么了?乔翎面红耳赤,体内的血流灼烫得几乎沸腾。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床上那个半昏半醒的男人,愕然自己竟如此轻易受制于他,竟如此轻易便被他挑起满腔情火,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他怎能那么做?她在他心里该是个“男人”啊,他怎能对另一个男人做出方才那种事情?
他怎能像方才那样亲吻她、她、碰触她,她又怎能允许他那么做?
“贤弟,令羽……”他感觉她的抽离,身子蓦地一冷,双手抬起向前,茫然地模索着她。
她心一凉,情火忽熄,泪水重新滚落,“我说了不想当你兄弟……”
我说了不想当你兄弟。
为什么?为什么令羽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当夏停云总算从黑暗的深渊醒转,恢复清明祖籍后,第一句映入脑海的便是这样绝情的一句话。
他直起上半身,微微茫然地观望四周,这是间整洁的厢房,一几一椅皆极端雅致辞,案上一鼎香炉,飘散着镇定人心的淡淡香味,挥洒着秀丽山水的屏风上,整整齐齐挂着一袭簇新的深蓝衣衫。
他拖着只余淡淡疼痛的右肩站起身,在白色单衣外罩上蓝衫,系紧腰带,一头散发则用条蓝布简单一扎。
稍稍穿戴整齐后,他打开门,屋外正对着一方小小庭园,栽着几丛香花,空气清闲。他左右张望,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灰色人影穿过远处的门廊,缓缓走来。
是这次任务的副统领,他的得力助手。
氨统领发现他醒来了,步伐变得仓促,“统领你总算醒了,我们都担心得要命。”
“我没事。”夏停云摇摇头,微微一扯嘴角,“我昏过去很久吗?”
“将近两天呢。”
两天?那么久?他有一瞬茫然,片刻回神,“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威毅侯人呢?”
他想起当晚在千钧一发之际,预先安排的兵马按照排定的时刻冲进了威毅侯府,把侯府的侍卫们独立核算了个措手不及,还顺利擒到了侯爷本人。
而他,在底下人圆满达成了任务后,仿佛下了个撤回的命令,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事情解决了,”副统领笑得畅快,“威毅侯那老狐狸当场被弟兄们逮到,现关在扬州府牢里,等着统领醒来发落他进京处决呢。”
“很好。”他点点头,心里一转,终究还是最放不下他的好兄弟,“令羽呢?他平安无事吧?”
“乔公子很好,只前两天统领高烧昏迷,他仿佛紧张得很,整整一日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床榻边看护着您呢。”
“他守了我一日一夜?”夏停云心一动,一时间脑海仿佛浮起某幅朦朦胧胧的图画,然终究想不起发生了何事,“他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他怪叫一声,瞪大眼,“什么意思?”
“昨晚见统领总算高烧退了,乔公子便退出了您的厢房,收拾了个简单的行李就说要离开扬州。”
“他离开扬州?”夏停云难抑激动,猛然抓住下属肩膀,却又因牵动肩伤,忍不住眉头一阵抽紧,“他离开扬州去哪儿?”
“属下不知。”副统领摇头,瞥他一眼,仿佛奇怪他的激动,“属下也劝他等统领醒来告别过再走,可他坚持得很——说不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回京城了吗?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连等他醒来见上一面也不肯?
菲非令羽他——
我说了不想当你兄弟。
这句仿佛纠缠了许久的梦魇又在他脑海里回荡。
究竟为什么?为何贤弟会突然如此说呢?莫非他还为那晚他选择保护品薇,弃他于不顾那件事生气?
夏停云心口一痛,忽地一转念,“品薇呢?”
“刘姑娘?应该在她房里歇着吧。这几日她心神不宁的,有些奇怪,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样……”
“品薇,你还好吧?他们告诉我你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
厢房内,夏停云据案品茗,湛缨黑瞳一直紧紧锁住面前社会关系苍白素净、低掩着羽状眼睫的女人。
“我不想吃。”她幽幽启口。
“怎么不想?”他微微拉高嗓音,其实早猜到是为了什么,“因为周祈?”
她仿佛呼吸一颤,终究轻轻颔首。
“你觉得对不住他?”
“我是对不住他。”她低度低地,语气却逐渐激动起来,“我不值得他牺牲一条命,他待我太好了,我——”她嗓音一哑,再说不下去。
“品薇。”夏停云长长叹息,想劝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他真没料到那周祈竟是如此性情中人,肯为了心爱之人牺牲性命,教他也不觉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