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误会了!”徐清晓立即辩驳,“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但你喜欢他,不是吗?”齐晚儿淡淡地说。
“我——”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我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你方才流泪了。”
徐清晓震惊莫名,只能怔怔地瞪着她。
“黎大哥是个很好的人,真的很好。可是,愈是体贴的男人,愈容易让女人伤心。”
她微微笑着,低柔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击着徐清晓的心。
第七章
愈是体贴的男人,愈容易令女人伤心。
是这样吗?
徐清晓不知道。但当她置身金碧辉煌的大厅,眸光穿过一个又一个时尚高雅的绅士淑女,寻着他的踪影时,确实愈来愈感到莫名的心痛。
尤其每一次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齐晚儿,那细心呵护的模样总令她忍不住呼吸一梗,只想迅速别开视线。
她真的厌恶这样不自觉地找他,又立即躲避他。
她也厌恶当自己与齐晚儿同样成为厅内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时,她一心一意渴求的只有他能偶尔注意到她,能偶尔朝她这里看来一眼。
但他看也不看她。
从他带着她和齐晚儿来到这里,将她交给身着黑色西装,俊逸挺拔的黎之鹏后,便再也没来跟她说上一句话,甚至偶尔看她一眼。、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一点也不在意她?
“你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在想些什么?”
她仰起头——黎之鹏微微漾着嘲讽笑意的脸庞映人她的眼帘。
“我只是好奇。”她迅速在脑海搜寻着借口,“今晚不是令尊的寿宴吗?为什么主角迟迟未现身?”
“只是这样?”他剑眉斜飞,似笑非笑,“如果你期待的真是我父亲,那他已经来了。”
徐清晓一惊,随着他移转眸光,果见一名气势轩昂的老人从容自楼梯步下,跨进厅内。
那就是黎宇。
她静静地看着老人扫视四周,对宾客们报以的掌声微微笑着,在眸光触及黎之鹏时,忽地亮起一道锐芒。
黎之鹏回望着他,嘴角的嘲讽比平时更浓上几分。
徐清晓恍然发现这对父子似乎处得不是很融治。
她看着黎宇周旋于宾客之间,端着酒一一寒喧致意,最后,才缓缓朝他们走来。
“之鹤呢?他没来?”老人连招呼也不打,直接问起长子的行踪。
“爸爸的寿宴他哪敢不来?”黎之鹏淡淡地应道,“大概是带着晚儿到花园里透气了。”
“晚儿来了?”黎宇似乎顶震惊,一直沉稳的脸色微变。
“好像是齐伯伯的要求吧,他要之鹤带晚儿亮相。”
“他终于肯让晚儿公开露面了。”黎宇沉吟着,半晌,目光忽然瞥向徐清晓,“这位是谁?”
她心一凛,迅速自嘴角勾起淡然笑意,“黎伯伯你好,敝姓徐,徐清晓。”
他只是淡然领首,甚至不理会她礼貌伸出的手,只是盯着黎之鹏,“又一个女人?”
黎之鹏只是耸耸肩。
“你也该停止了吧?老是这样浪荡人间!忘了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没忘。”
“没忘?这么说你是有意忽视哕?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整日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徐清晓决定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这老人凭什么当她不存在似的就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对不起,黎伯伯,我想你误会了。”她静定开口,清朗的嗓音坚定昂扬,“我不是黎之鹏的女人,更不是你所谓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老人似乎吃了一惊,凌锐眸光射向她,“那你是谁?”
“我是徐清晓。”她一字一句,眼眸不闪不避,“是应令郎之邀,前来参加寿宴的贵宾。”
老人微一扬眉,眸光一闪,不觉仔细打量起她来,“这么说,你不承认与之鹏的关系哕?”
“我是他今晚寿宴的女伴。”
“只是寿宴?不是漫漫长夜?”他有意隐射。
徐清晓咬牙,“只是这场晚宴。”
他瞪了她好一会儿,眸光转向儿子,“这也是你的想法吗?”
“不。”他微微一笑,忽然伸出右手,半强迫地扣住徐清晓的纤腰,“我要清晓成为我的女人。”
什么?!徐清晓蓦地转头,眸光不可思议地射向他。
“我要清晓。”他再度强调。
她震惊莫名,开始想挣月兑他的掌握,他却不容她轻易月兑离。
她咬住下唇,无奈地看着父子俩沉默对望,似乎对彼此下着战书。“你的意思是——你想娶她?”
“不错。”
“不过我看她——”老人锐利的眼眸调向她,嘲讽地拉拉嘴角,“不见得愿意。”
“她会答应的。”黎之鹏坚定应道,甚至不看徐清晓一眼。
他以为他是谁?他说要她,她就得欣然接受吗?他当她是哪种女人?她徐清晓可不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临事慌然失措的女孩!“两位可以容我发表意见吧?”她分别瞪了两人一眼,“我不认为——”
“你拒绝我的求婚?”黎之鹏打断她。
求婚?
徐清晓呼吸一梗,有两秒的时间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怔怔瞪着黎之鹏俊朗的面孔。“我”她正欲开口,黎之鹏忽然闪过锐芒的眸子阻止了她,她不自觉地随着他调转眸光。
是黎之鹤!他正站在不远处,两手各端着一杯饮料。
他神情封闭,眼眸深不见底,在迅速瞥过她一眼后,转向自己的父亲。
“爸爸,生日快乐。”
老人一挥手,似乎颇不愿听见这些恭贺的无聊话。
“哥哥,你来得正好。”黎之鹏嗓音低沉,望向黎之鹤的眼眸若有深意,“我刚刚向清晓求婚了。”
徐清晓注意到他手中的饮料微微摇晃,仿佛双手忽然一阵颤抖,但当她抬眼凝望他的脸庞时,只见一张无表情的面孔。
“你是认真的?”他问着黎之鹏。
“十足认真。”
他默默凝视弟弟好一会儿,终于自嘴角牵起一丝微笑,“那么恭喜你了,之鹏。”
抱喜?徐清晓面色蓦地刷白。
她还没答应呢,他恭喜什么?
她轻启芳唇,有股强烈的冲动就要当场反驳他,但他朝她瞥来的漠然眸光令她一窒。
他为什么那样看她?就好像他不认识她,就好像这一切不干:他的事!她咬住下唇,默然凝眸注视着他。
“爸爸,晚儿今天也来了。”黎之鹤迅速将眼眸别开,转向父亲,“她在花园里,我带她采见你。”语音方落,他便向主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徐清晓瞪着他笔直的背影好一会儿,一阵陌生的哀痛忽然袭来;她拼命稳住乱了节奏的呼吸,随口找了个借口便翩然旋身,往与黎之鹤相反的方向匆忙逸去。
她必须立刻躲起来。
现在、立刻!否则所有人都会由她脸上沱然欲泣的表情发现她情绪不稳。
她真的再也无法掩饰了。
徐清晓慌然四顾,躲过一个又一个有意拦住她说话的男人,拼命朝人群最少的地方挤去,心跳愈来愈快,怦怦的声响不停震击她的脑海。
谁来救救她?谁
“清晓!”
一个低哑的嗓音蓦地扬起,定住她不安的身子。
那嗓音——如此低沉熟悉,即便在充满各式声响的厅内,仍是轻易地悠悠荡人她的心魂。
她缓缓回身,迎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
仍旧那般平静温和,仍旧那样深不见底,恰恰与她的慌乱不安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恨!恨他竟然静定依旧。
“你不是该去找齐晚儿吗?”她语音微微尖锐,“为什么在这里?”
他微微蹙眉,“你的表情不太对劲。”
“啊!你居然还有空关心我,还有空注意我的表情?”她严苛地打断他,射向他的眸光无比冷冽,“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把我交给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