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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滴落在锦绣上。怜幽忙收回手,放进口中允吸。心中一直不得安宁,怎么了?难道真有事要发生?
??这时,小岚推门进来,神色仓惶。
??“少夫人?”小岚嗫嚅着。
??怜幽不解地望着她的婢女,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小岚吸了口气,终于说道:“外头有人要见您!”
??“谁?”
??“您可以不见的。我这就去说您身子不太舒服,需要休养。”说着,人就要往外冲。
??“小岚!”怜幽看她慌慌张张,语无伦次,不觉好奇,连忙唤住她。
??“嘎?”小岚已走到门外,听到叫声,又回过身来。
??“你还没告诉我谁要见我呢!”
??“呃……是……是……”她可真不想提那三个字。
??“没关系,你就说吧!你说我可以不见的。”怜幽故意逗小岚。不知这叫不叫苦中作乐,她有些好笑地想。
??“少夫人。”小岚又皱眉、又跺脚的,看见怜幽坚决的眼光,她终于说了:“是赵亚婉。”
??赵亚婉一向不得慕容世家的缘,所以,私底下,仆役只称其名而不称其讳。
??“她?”怜幽收起笑容,有些忧心。“见我?”
??“是啊!”
??怜幽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对小岚笑道:“告诉堂少夫人,我马上过去。”
??她朝窗外望了望。老天爷,希望这不是场鸿门宴!
??怜幽并不要小岚陪同,一方面是应了赵亚婉的要求;另一方面,则直觉赵亚婉似是为了慕容织坊之事而来,单独谈应该比较好。
??赵亚婉充满妒意地望着水怜幽的花容月貌。凭什么她能得上天眷宠,能获得慕容云樵的全心呵惜?赵亚婉咬紧了牙根,哦,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堂弟妹。”水怜幽欠了欠身,举止优雅不失大方。
??赵亚婉瞪了她一眼,反客为主地坐了下来。
??怜幽不以为意。她明白,眼前这个人爱云瞧爱得疯狂,见到自己,内心自不好受。她强迫自己不在意对方明显的厌恶表情。她朝赵亚婉淡淡一笑,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亚婉哼笑一声:“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是来请安的吧?”
??怜幽不禁摇起头来。“我从来没这么想。既是妯娌,哪分什么尊卑,又何来的请安?只是,我以为你一直不太愿意理我,如今突然造访,让我好生惊讶。”
??“你别天真地以为我是来向你求和的。我不会改变对你的厌恶感,我不会,一辈子都不会。”赵亚婉恶狠狠地说道。
??怜幽内心一震,抖着声音问:“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挑明了讲,很简单,我要你离开云瞧。”她霸气地说道。
??“为什么?”怜幽内心愈来愈恐惧,必有原因,否则赵亚婉不会在这时对她做出此要求。
??“为什么?”赵亚婉噗哧笑了起来。“凭你是帮不了云瞧的,而我可以。”
??“我不懂。”
??“很简单!因为我是相国千金,而你是女儿楼的伶妓。”
??“轰”的一声,天地仿佛变色!老天!怜幽真以为自己早已月兑离这个桎梏了,怎么,曾待过女儿楼的阴影真令她得羞颜一辈子?
??赵亚婉满意地看着怜幽惨白的脸,心知自己的计划已成功大半。
??“我想,你不会不懂得我在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也别再咬文嚼字了。先不论我喜不喜欢你在他身边,就拿你是一个伶妓这身份,恐怕也没资格待在他身边吧!”
??怜幽痛苦地摇着头,努力想说服自己不去记起这个烙痕。但这已烙得深,她原就觉得自己是不配的,而今,又拿什么理由来反驳赵亚婉的话呢?她悠悠问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赵亚婉恨恨地说。
??怜幽不解地望着她。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读过书,怎么懂得了这句话。”赵亚婉满意地看着怜幽更刷白的脸,更加得意。“意思很简单,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怜幽真恨她这嘴脸。不!不能受她影响的。“你凭什么要我顺你意?”
??“你?!”赵亚婉有些意外她的反击,不禁感到愤怒。但看到她盈泪的眼眶,明白自己已胜算在握。“因为我不认为你有选择。”
??“你凭什么?”
??“因为,我是皇上的义妹。我想,你虽不谙经书,但也起码明白现今的慕容世家局势危殆吧?慕容织坊虽只是慕容世家麾下的一支,但却攸关大局,忽视不得的。你应该明白,以现在的形势演变来看,慕容世家是孤掌难鸣了。纵使云瞧再如何卓越,也无法去迎接这个挑战,能否全身而退还有待商榷。你不会希望他即使侥幸保住慕容织坊,却赔上自己吧?”
??怜幽的心开始动摇。“我知道自己绊脚,但你就帮得了他吗?”
??“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帮不了他什么忙,又要靠他保护。”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有信心可以帮他度过难关?”
??赵亚婉一副怜幽无知的轻蔑模样。“我可以请皇上下诏。毕竟,这件事仔细推敲起来,不过像是后庭的小老鼠嬉闹罢了。如果皇上下诏整肃,很多人,很多事都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就好办事了。”
??“但这跟我离开云瞧又有什么关系?”
??赵亚婉睨了怜幽一眼,仿佛她蠢笨至极似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什么我要义务帮慕容织坊。”
??怜幽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此话不无道理,但……“你现在已是慕容堂少夫人,根本无法再委身于云瞧。”
??赵亚婉有些被说到痛处,恼羞成怒,怒斥:“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一句话,要嘛!你离开他,我帮他。要不,你就自私地继续赖在他身旁,等待他垮掉。”
??怜幽好生为难。她真想帮云瞧分担一些,好度过难关。但现在看来,她帮忙的方式,竟是离开。天也太作弄人了!傍她这么个难题。到底该不该相信赵亚婉的话,该不该接受她的条件呢?
??赵亚婉见怜幽竟还犹豫,不免有些意外。显然自己高估她了,她并不真能了解目前慕容世家的处境,还是她相信慕容云樵只手能撑天。不,不行!一定要趁此大好机会把云瞧抢过来。于是,她露出更不屑的表情,说道:“果然是伶妓出身。只顾着自己慕容少夫人的身份,而不懂得体恤丈夫。你知道吗?现在几乎全杭州的人都知道慕容云樵娶了个伶妓,表面不说,背地里可说得难听,你呀!真让云瞧丢尽了脸。”
??“你说什么?”怜幽颤声问道。她不想云瞧因自己而遭人讪笑。
??赵亚婉哼笑一声:“这次慕容织坊的危机,你不无关系。大家心想云瞧娶个娼妓,可见心术也不会多纯正。稍出点纰漏,便被渲染成大破洞,只因为你呀!让大家对云瞧不再信任。你是罪魁祸首,难不成还想继续赖着,看着他死吗?”
??“不!”怜幽哀嚎出声。这不是真的。可自己待过女儿楼是真确的事实,虽然是被迫,但谁又在意呢?云瞧!我爱你至深,正如你爱我般,我怎会伤你,又怎能伤你呢?可是,现在情势看来,我势必要有所选择了。
??怜幽的泪不断地滑落下来。云瞧给她的够多了,既能报答他的恩情,又何必在乎自己心痛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