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野正在车行工作吧?他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她呢?大概不会吧?可兰忧郁地想,那一天听到她要相亲,他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幽渺的眼光望向窗外,仍然下着小雨,店门停了一辆货车,上面写着某某车行的标示……
啊!可兰瞪直了眼,车行的货车怎会在这里出现?她透过没关上的车窗望去,驾驶座上坐着的不就是……拓野吗?
她眼花了?可她真切地与他四目相对了呀!
发动引擎,拓野回过头、关上车窗,眼看就要离开。他没看到她吗?可兰心里一急,推开椅子站起,对着错愕的十二只眼睛说:
“对不起,我看到一个朋友,你们慢慢用,今天谢谢你们,再见。”
皮包忘了拿,甚至一桌子人焦急的呼唤也没听见,可兰急急地冲出店外。
货车呢?可兰四处张望,货车已经往前驶去。
“拓野!”她唤道,不顾一切地追上前去。
小雨落在她的脸庞,穿着高跟鞋跑步对可兰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雨湿湿地淋在脸上,让她看不清前方。可兰开始喘气,脚也开始痛,而货车还是渐行渐远……
“拓野,等我……”可兰没了力气,眼前雾茫茫的,她却还是坚持地跑步向前。
车速变慢,拓野从后照镜里见到可兰虚弱地企图追上他。他低声咒骂,他根本没打算让她见到他,来到这里只是顺路经过……
顺路个鬼!拓野嗤之以鼻。方向根本完全相反,他为什么会来?因为他他妈的在乎可兰跟那男人吃饭!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他们甚至没有深入交谈过!
现在呢?他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认了吧!拓野急速倒车到可兰身边,打开车门,“上车!”他对她吼。
跑得头晕脑胀的可兰气喘吁吁,虚弱地停下,露出可怜兮兮的笑容,“拓野。”她乖乖上车。
拓野忍耐了一分钟,终于还是吼道:
“你这个傻瓜!在下雨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你身体多好?居然追着车跑!”他气坏了,见到她一身湿淋淋的狼狈样,几缕发丝黏在额际,脸色苍白,像只落汤鸡一样,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感觉──心疼。“擦一擦!”他丢条毛巾给她。
可兰乖乖接过来,瞄了下拓野的表情。他好凶,可是他在凶什么呢?
“因为……我看到你呀。”她理所当然地说。
“所以你就像傻瓜一样的满街跑、被雨淋?”拓野的脸色没有稍缓。“你的脑袋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可兰嗫嚅,“我看到你,就只想到你呀。”他从未这么多话过呀,今天可是头一遭。可兰有点欢喜,知道他在为她担心。
这句话将拓野最后一堵防卫的墙轻而易举地摧毁。“傻瓜、傻瓜……”
他叹息,喃喃咒骂,发动车子驶去。
可兰打了个喷嚏,惹得拓野又怒目相向。“感冒了吧!”他当机立断地改了方向,开往自己为了方便而在车行附近买的公寓。
※※※
“这是哪里?”可兰好奇地望望四周,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下车。”拓野简单说,领着她进公寓大门。“脚能走吗?”他瞪一眼她又沾满泥泞的鞋子,她像个落难公主一样。
“可以。”可兰老实说,虽然有点痛,不过并不要紧。
她跟在拓野后面,见到他高大强壮的背影,在心里暗想拓野今天怪怪的。可是能待在他身边让可兰非常快乐,她拿着毛巾跟他进了门。
“我怕弄脏你家。”可兰犹豫地站在阳台,瞄瞄里头,乾净简单的摆设,这是拓野的家吧?
他带她回家?可兰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脑筋又开始胡思乱想。
“进来,我带你回来就是要让你清洗一下,免得真的感冒了。”
拓野怒目一瞪,可兰立刻乖乖进门。
拓野进浴室放热水,再去房间准备一套乾净的衣物后,出来对可兰说:“你先将就一下,待会儿衣服烘乾就可以换了。”
他帮她想得真周到。可兰模着显然是男人穿的休闲服,感动得一场糊涂。
她进浴室,将冰冷的身体冲得暖和起来,幸福地叹息,要是这一刻永远停留该多好?她愉悦地想。
但客厅里的拓野可不怎么愉悦,他眉头紧皱,想着今天自己干的蠢事。他跟去那家店……可兰发现他……他带可兰回家……老天爷!他本想离女人愈远愈好,怎么会将可兰往自己家里带?
想起可兰丢下一桌子人,不顾一切地追出来,冒雨拚命地要赶上他,拓野吁了口长气。
真是傻瓜。而他呢?是被傻瓜征服的蠢蛋,配得刚刚好。
拓野已经懒得再抗拒可兰,为了离开追着他跑的那些女人,他来到车行,上天却让他遇上纯真美丽的可兰。
命中注定!
“你在笑什么?”可兰从浴室出来,好奇地问。
拓野后知后觉地抹掉脸上的傻笑,又叹了一口气。好极了,他愈来愈像恋爱中的傻瓜。
他望向可兰,衣服太长、裤子也松垮垮的,她像个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可笑,但他的心却冒出奇妙的渴望。她站在他家,穿着他的衣服,简直像……
他猛然站起,将可兰手上的衣服拿走。“我去帮你烘乾。”
可兰中规中矩地坐在客厅等拓野,这是间大概二十来坪的小鲍寓,不过却布置得很好,非但不杂乱,还摆设了一些东西,很有独居男人的风格。可兰觉得有点怪,但哪里怪呢?想想,她笑起来,一直以为男人的住处都像猪窝一样,没想到拓野的家却颠覆她的认定。
“为什么追出来?”拓野回来,劈头就问。不过没忘了倒杯水给可兰。
可兰微笑,“因为你在外面哪。”她捧住水杯,仍然是刚好的温度,这是他为她倒的第二杯水。
可兰喝了一口,愉悦地叹气,望向拓野。他紧盯着她,害她兴奋得发烧、发软,空间似乎突然变得狭小,可兰张唇,迟钝地感觉不自在起来。
天啊,她现在在他家,单独跟他在一起!空气开始稀薄,气氛开始暧昧,她的呼吸开始不规律。
“因为我。”拓野重复,傻可兰。“我是一个黑手。”他压抑地说,呼吸沉重,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可兰睁大眼睛,“我当然知道啦。”去车行那么多次了。
拓野俯身,“你是一个硕士。”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睛盯着她的。
“那又怎样?”可兰弄懂了拓野的意思,“难道这样我就不能……不能……”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唉。拓野彻底投降,他遇上了一个怎样纯真的女人哪!他伸出手轻轻抚模她的脸,柔女敕细致,“不能怎样?”他存心逗她。
可兰惊呆了,拓野……在模她的脸!这是不是一场梦?
窗外天色蒙蒙、窗内幽暗暧昧,可兰心跳失速,着魔似的跟着覆住他的手。他的手温暖粗糙,几乎比她的大上一倍。
“拓野……”她轻唤,不知所措,羞得不敢看他。
“你知道女孩子单独到男人的住处代表什么意思?”拓野移近她,在她耳边诱惑地低问。
轰!可兰头上冒出烟来,老天啊,拓野是怎么回事?心跳咚咚让她几乎无法说话。他问她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做什么?可兰乱七八糟地想。
阿蜜平常灌输她的许多限制级场面开始奔窜,老天啊,她全身轰地发热,拓野该不会想对她“那个”吧?会不会太突然了?难道他也喜欢她很久了吗?如果他真的要“那个”,她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