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何时有过如此温柔的语气?夏侯星这下眉心干脆打个死结,直觉开口:“谁许你直呼月的名字的?”
“风大哥不可以动心哦,月泠姐姐是我大哥的人啦!”夏侯霜带笑的语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对啊!月可是我的人……”顺口响应着,夏侯星突然警觉不对:“霜妹,不许胡说!”
夏侯霜一脸促狭:“大哥,你方才心里有没有生起一股杀人的冲动啊?”
“闭嘴!都给我出去!”
将两人赶了出去,夏侯星静静地望着尚且昏迷的人儿,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蓦地笑了起来。
“月,为什么我愈来愈不希望别人接近妳?今日那掌柜的手差点碰上妳,我险些想当场将他的手折了呢!就连风要为妳看病,我都快无法忍受。怎么办?我愈来愈在乎妳了。那妳呢?妳可也有将我放上心头?”
坐上床缘,夏侯星轻轻拉起寒月泠的手。
“咱们结拜时曾立誓过,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切由我说的算数,妳应该还记得吧?”寒月泠尚未苏醒,夏侯星一味自顾自地说着:“我决定,让妳负责我的后半辈子。怎么样?月应该不会反对吧?”
床上人儿依旧无语。
“不说话?那我就当妳同意了哦!”在寒月泠耳边轻喃着,夏侯星才不管自己这项决定有多霸道。
缓缓、缓缓靠上那粉色柔唇,夏侯星心跳得急……
“月,我偷偷亲一下,妳一定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三更天,夜阑人静,寒月泠一身齐整,无声出了冷香阁,桌上留下书信一封,简单一句“珍重”,不说再会,只因清楚今生该是后会无期了。
孑然一身并无其它事物,寒月泠正打算出门,瞥见留在桌上的雪玉,那是白日逛市集时,星送她的。想了又想,将玉收入了怀中,当做个纪念吧!
出了荷香水榭,等在外头的人出乎她的意料:“师父?”
原本是打算来瞧过人就走的,没料到会见到寒月泠出现,断情庄主反倒是吃了一惊,望她一眼,见她手中只拿着随身的玉笛,淡淡笑了开来。“走吧!”
“多谢师父!”明白师父再度接纳自己,寒月泠躬身行了一礼,却是不由自主地回首,谁料--迎面的灿笑俊容教她心头一凛!
星是何时在她身后的,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月,妳就这么走了吗?”没良心的月!枉费他用尽心思让她恢复精神,结果她一好,留下张字条就这么走人了吗?若不是他放心不下,想在临睡前再来瞧瞧她的情形,这下子他岂不得上断情庄抢人了。
眼底眉梢凝聚风暴,眼前人的怒气恐怕已迹近爆发的程度了,偏偏还笑得一副眉眼儿弯弯的模样,做人当真不诚实。
“不告而别,是我不对!只是觉得,相见争如不见。”寒月泠轻叹。“何况,于夏侯府,寒月泠毕竟只是个过客。”
“是吗?”笑容中更见怒意,夏侯星的话几乎是迸牙而出:“当初是谁说她会负责的?”
语塞,话是自己说出口没错,只是……再叹一声:“当日情形,实在是……”实在是笑话一则、闹剧一场,如今怎生收拾?
“如何?给我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就放手。”夏侯星盯着她。“否则,就留人吧!”他已经决定要让她负责了,怎么可以让她就这么一走了之?要他放手,今生无望喽!
“星!”为难地低唤一声,寒月泠清亮嗓音带着无奈。
再笑一声,夏侯星眼神灿灿。“当日义结金兰,说好长者为尊,对不对?”
此时重提旧事必是意有所指,寒月泠谨慎地望着他,不知该点头同意亦或摇头否认较为适切。
“哼!天下男子皆是薄幸无情,贪图美色,倘若月泠貌不惊人,你还会想留人吗?”冷哼一声,开口的是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断情庄庄主。
“当日结拜时,我可还没见过月的面貌。更何况--”斜睨了断情庄主一眼,夏侯星语带不满:“是谁告诉月,说她面貌丑陋、状似鬼怪,还要她万不可出庄,以免吓着路人的?”
“我是为她好!”断情庄主不觉自己有错。
夏侯星笑容敛去,脸色一沉:“到今日这地步,妳还说是为她好?妳让她性别错乱、不见天日十数年,妳还有脸说是为她好?”
“星,别说了!”制止了夏侯星,寒月泠明白他怒气已生,再多言,只怕二人又要起冲突了。
紧盯着寒月泠,夏侯星笑得一脸灿烂,语气轻柔地问着:“一句话,留或不留?”
威胁!明明是威胁!寒月泠心中清楚,夏侯星这话状似商量,实则眼中清楚透露“敢不留人,后果自理”的意思。
“星!”无奈低唤,寒月泠着实为难。
明白寒月泠的难处,夏侯星轻叹口气。
“月,妳啊!”忽地,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毫无防备的寒月泠倒入了他怀中。
“你做什么?”见夏侯星点了寒月泠的昏睡穴,断情庄主沉声喝问。
夏侯星小心翼翼地抱起寒月泠,语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坚决:“做什么?这还不明白吗?自然是不让月离开喽!”
“你--”不想和他起冲突,因为断情庄主心中也明白,当真动起手来,自己也未必能从夏侯星手中将人带走。
“当日妳已言明和月断绝关系了,何以今日又前来?”夏侯星难得正经。“我和月即将成婚,看在妳曾是月的师父份上,我在此告诉妳一声,至于我们的婚礼,庄主事忙就可以不用来参加了。”
断情庄主闻言,语气更沉:“你当真要娶月泠?还是打算玩玩而已?你……”
话声末毕,已被夏侯星厉声打断:“妳胡说些什么?我要娶月!我会明媒正娶用八人大轿迎她入我夏侯府的大门的!”
“月泠一直当自己是男子,她做不来一个好妻子的。”断情庄主心悸了下,这是她一手造成的。
“什么叫好妻子?我要的不过是个能陪我分享心事、四海遨游的终身伴侣,又不是要找个厨娘或绣娘!”夏侯星不以为意。
“若月泠执意回断情庄呢?”她能相信夏侯星吗?相信天底下还有深情男子?
“哈哈!”夏侯星笑得得意且张狂。“拜妳那一掌所赐,月不知道该怎么回断情庄的。”当天她重伤昏迷,他可不认为未曾出庄的寒月泠会知道回庄的路怎么走。
断情庄主定定地看着他,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你会好好待她吗?”希望他允诺,让她知道月泠没有看错人。
夏侯星回望着她,瞧出了她深埋眼底的关怀,他郑重许下诺言:“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夏侯星之妻,唯寒月泠一人。”
断情庄主笑了,眼中有着久未流露的温柔。“好!希望你别忘了今日的承诺。”想来,她是可以放心了,婆婆毕竟比她有眼光多了。
“我会的!”
将寒月泠抱回冷香阁,夏侯星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安盖着灿亮水瞳的睫羽轻颤了一下,寒月泠缓慢轻松张开眼,如黑色羽毛般的长睫轻轻地眨了眨,一双如子夜般漆黑、较极星更明亮的凤眼灵眸,此时因含着些微水气,显得迷蒙而备加动人。
趁着佳人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夏侯星偷香一记,轻若蝶吻。
察觉到他的动作,寒月泠俏脸红透。
“放开我!”美眸怒视,这个登徒子!头一次发现夏侯星的无赖程度,是远超出自己想象的。